第二百零七章 不要將蕭家扯進來
蕭燕身上痛的厲害,靠著根本就坐不住,她是躺在床上的,臉朝外,麵對著蘇傾楣。
“東西是我們要借的,她同意了,又馬上拿回去了,這事已經就這麽結束了,能是什麽陰謀?”
蕭燕的聲音很輕,喉嚨喑啞,因為身上的痛苦,她一直都是皺著眉頭苦著臉的,出的話,直接讓蘇傾楣吃了一驚。
要知道,蕭燕一直視蘇梁淺為死敵,張口閉口的都是賤人,這話的時候,還咬牙切齒的,簡直恨她恨的要命,不要蘇梁淺有沒有居心,她就是什麽都沒做,蕭燕都能在她身上安出各種罪名來,但現在——
“母親這是幫著大姐姐話?”
蘇傾楣不敢置信,聲音都是尖銳的,“因為兄長,母親對我都厭棄到這種程度了?居然站在大姐姐那邊?您別忘記,兄長不能科舉,還有這次腿被打斷,都是因為蘇梁淺,是大姐姐,讓他成了沒有前程的廢人,也是她,讓您和蕭家的關係,鬧成今日這樣的田地,您怎麽能幫她話?”
蕭燕眉頭擰的更厲害,“你一口一個廢人,你別忘了,愷兒是你兄長!”
蕭燕的聲音重了重,口氣也有些嚴厲。
蘇傾楣見蕭燕非但沒站在她這邊同仇敵愾的,還指責她,心下更加不滿,“愷兒愷兒,你眼裏就隻有大哥,你現在為了他,連我這個女兒都不認了是吧?”
蕭燕對一雙子女,都是極其嬌慣的,在蘇梁淺沒回來的這近十年的時間裏麵,蘇傾楣也一直十分爭氣給蕭燕長臉,在今之前,蕭燕對她一直都是千依百順,沒有一句重話。
更多的時間,是蕭燕做錯了什麽,蘇傾楣似母親般的責備。
蕭燕受挫心情不好,蘇傾楣更是窩火糟心,整個人就和要炸了似的,蕭燕這樣的態度,哪裏是她能受得聊?再加上剛好趕上蘇澤愷出了事,蘇傾楣更覺得蕭燕是偏心。
蕭燕一直對蘇傾楣好是不假,但一碗水,難免有端不平的時候,蕭燕偏袒蘇傾楣的時候,蘇傾楣是看不到的,但她要偏心蘇澤愷,她就會記下來,蘇傾楣對此本身一直都是有很大意見的。
“這樣的話,你也的出口?你是要我現在將心掏出來給你看嗎?”
蕭燕想到,自己在藏書閣,都已經苦口婆心的了那麽久了,蘇傾楣還是這樣的態度,分明就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心裏頭更是不清的滋味,苦的她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
蘇傾楣沒想到蕭燕的態度還挺強硬,自己先軟了下來,“母親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是不心疼大哥,就是心疼,我才氣,什麽賭坊的規矩,什麽規矩,就她和季家的關係,她若是有心,大哥一定是可以毫發無贍回來的。”
“不定那些人想廢的就是——”
蕭燕沒下去,她簡直不敢去想,如果蘇澤愷被廢的是第三條腿,成了和太監一樣的人,蘇澤愷會變成什麽樣子?
蕭燕想到自己前幾次找蘇梁淺時,她的飆風寨的事情,本來她們就是對立的關係,蘇澤愷隻廢了一條腿——
蕭燕越想越覺得,蘇澤愷隻斷了一條腿,真的是蘇梁淺已經看了蘇老夫人麵的結果了,她心裏頭無比的自責後悔,當初讓蘇澤愷參與那次的事情,如果他沒被卷入,這次不定就隻是吃些苦頭,不會遭這樣的罪。
蘇傾楣無語,“這樣的話,母親也信?”
蕭燕很快道:“怎麽不信?季家向著蘇梁淺,會對你兄長下那樣的毒手幫她出氣,作為懲罰我們的手段,很正常,賭坊的人又沒人性,他們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再了,蘇梁淺就未經人事,如果不是有人和她提起,她怎麽會知道這些?你兄長就隻斷了條腿,你都覺得他給你拖後腿丟人,他要真成了那樣的人,那你更會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蘇傾楣嗤笑,更加無語,“母親這是感激蘇梁淺?還想讓我也感激她是不是?”
蕭燕看了蘇傾楣一眼,改側躺為平躺,閉上了眼睛,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蘇傾楣見她這樣子,又氣又悶,幾次張口還是閉上,然後在床榻邊坐下守著。
蕭燕就維持著平躺的姿勢,一直閉著眼睛,要不是眼淚沒停,就好像睡過去了似的。
蘇傾楣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但對蕭燕的眼淚無動於衷的她,心裏更多的還是生氣,她憋不下心中的那口氣,尤其是在蕭燕麵前忍氣吞聲,所以母女兩,誰都沒有開口,屋子裏,陷入了一種奇異的詭異的寂靜。
這樣讓人尷尬的沉默,一直到有人領著大夫前來,才消失。
自沈清的嫁妝被要回後,蘇家其他人用銀子,再不敢像以前那樣大手大腳,除了今日蘇澤愷,情況嚴重,一下請了許多大夫,其他的,身體不適,都是隻請一個大夫的。
大夫是上次來給蕭燕看過的大夫,看到蕭燕這個樣子,嘖嘖搖頭,“你這也——”
“我給你開藥,外用內服的一起,夫人如果繼續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次就是好,將來恐也會留下病根。”
他歎了口氣,叮囑道:“藥要按時喝,塗抹的藥也是,可以很好的緩解身上的疼痛。”
蕭燕現在確實痛的難受,這種疼痛,讓她整個饒情緒低迷,心情也極度的不好,聽大夫可以緩解痛處,睜開眼睛道了謝。
大夫根據情況,重新開了藥方,又拿了外敷的藥給蘇傾楣,這才離開。
蘇傾楣為了緩解和蕭燕的關係,忍著心裏的氣還有不情願,給她塗抹身上的傷。
蕭燕的衣裳打開,蘇傾楣才知道,蕭燕贍到底有多重,渾身上下,遍體的青紫,一大塊一大塊的,觸目驚心,單看著就讓人覺得疼。
蘇傾楣看著蕭燕痛苦的模樣,終於有些動容,對蘇克明的惡感更深。
不過,這對蘇克明來,卻是背鍋了。
蘇克明是沒少打蕭燕,但蕭燕這次身上的傷,大半是蕭夫人和自己造成的。
蘇傾楣的動作心,還算溫柔,那大夫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涼涼的藥膏上身後,痛感果然有所舒緩,在經曆了之前的劇痛後,這樣的程度,對蕭燕來,就是可以承受的,她擰著的眉頭都鬆了些。
上了藥後,她沒有躺下,而是讓蘇傾楣扶著她靠在床頭坐著。
“楣兒。”
蕭燕倒是沒流淚了,眼睛卻是紅紅的,眼睛裏麵也都是眼淚水,那口氣卻是溫和了許多,沒有棱角,充斥著關愛,蘇傾楣一聽就知道,蕭燕是心軟了。
“有些話,母親知道,若是了,你會不高興,也未必能聽的進去,但我作為你的母親,該的還是要,我要是不,又有誰會呢?”
蘇傾楣放晴的心情,在聽了蕭燕這番話後,再次變的陰沉,她有預感,蕭燕的,絕對不會是她想聽的。
“母親想什麽?”
“你不要再和大姐鬥了,你是鬥不過她的。”
蘇傾楣之前就有不好的預感,但她以為蕭燕要的是蘇澤愷的事,沒想到竟然和蘇梁淺有關。
蘇梁淺就是紮在蘇傾楣心上拔不出來的一根刺,她不如蘇梁淺,是她最最不能容忍的事,尤其這樣的話再從蕭燕口中出,蘇傾楣更是像要被點燃似的,一瞬間都炸了。
“母親這話是什麽意思?現在在你眼裏,我也不如大姐姐了?我鬥不過她?現在這樣的情況,您不鼓勵我就算了,還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您是因兄長一事記恨我所以火上澆油報複我是不是?”
蕭燕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是擔心你,你兄長已經這個樣子了,我不想你再出事。”
蘇傾楣根本就聽不進去蕭燕的話,“為了我好?不和她鬥?這還隻是剛開始呢,未來的路還長著呢,你憑什麽我鬥不過她?不和她鬥,難道一輩子像現在這樣被她踩在腳下,看她的臉色,仰她的鼻息嗎?”
“怎麽就看她的臉色,仰她的鼻息了?你是嫁給七皇子,你如果不喜歡她,今後就少和她碰麵,避免接觸,你完全可以做到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你看她多厲害,從雲州回來沒多久,就將我們一個個整的一敗塗地,你現在是我和愷兒這三個人裏麵最好的,母親是不想你重蹈我和愷兒的覆轍!”
蕭燕的口氣一直都是溫和的,帶著苦口婆心的勸導,她伸手,要握住蘇傾楣的手,蘇傾楣將她的手避開,蹭的站了起來,“重蹈你和大哥的覆轍,在母親眼裏,女兒就那麽沒用?現在在你眼裏,我就是不如蘇梁淺了是不是?”
蘇傾楣情緒激動,仿佛是在斥問。
“我可以被任何人踩著,任何人我都可以忍受允許,但蘇梁淺不行,要我認命,一輩子低她一頭,我情願死了算了,現在這樣的情況,隻是暫時的!”
蕭燕見蘇傾楣如此固執,心裏也著急擔心的很,軟的不行,她的話和口氣,都硬了幾分,“和她鬥?你拿什麽和她鬥?她剛從雲州回來時,什麽都不是呢,母親那時候還能幫你,還有你祖母他們,也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現在呢?結果呢?望女成鳳,母親自然是希望你能一世尊崇,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不用看別饒臉色,但現實的結果呢?母親現在就盼著你平平安安的,一世安穩,大姐不是好惹的人,她現在背後還有靠山,反倒是你,一個人孤軍奮戰,母親是不想你吃虧!”
“與其那樣碌碌無為,一輩子被自己最討厭的人踩著,我還不如死了痛快,一了百了,隻要我還沒死,隻要我還沒將蘇梁淺死死的踩在腳下,我和她的鬥爭就沒完,也不可能完,誰我沒靠山了?母親不幫我,滅我的威風,我還有父親和舅舅呢,他們會支持我,給我做主的!還有長公主她們,朝春宴上,蘇梁淺那樣落她們的臉,你以為她們會善罷甘休?”
蕭燕聽蘇傾楣起蕭家,當即緊張了起來,情緒都跟著激動了起來,“你不許將你舅舅他們牽扯進來,蕭家,你舅舅,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今,不能毀在你手上!”
蘇傾楣聽蕭燕這樣,儼然就是一副她一定會敗的架勢和口氣,氣的簡直捉狂,“你憑什麽認定,我一定會輸?以前是我太輕敵了,才會一次次中了蘇梁淺的招,今後不會了!蘇梁淺能憑一己之力改變局勢,我怎麽就不可以?我肯定也可以的!什麽叫蕭家毀在我手上,我可什麽都沒做,倒是你,你要真那麽在乎舅舅在乎蕭家的,這次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和舅舅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而且蘇梁淺屢屢作踐蕭家,你覺得舅舅會善罷甘休?他肯定會幫我的!”
蕭燕見蘇傾楣一意孤行,猛地坐直了身子,那樣算不上劇烈的動作,痛的她一下齜牙咧嘴,“蘇梁淺背後有太後,有季家,還有沈家,和這些人比起來,你舅舅,長公主他們又算什麽?你大姐姐比你想的厲害多了,你舅舅他們已經在她的手上吃幾次虧了,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你不要為了一己之力,將所有人都拖下水!”
蕭燕身子前傾,口氣急迫,蘇傾楣氣的不輕,她見蕭燕態度也堅決的很,也不再爭辯,隻用什麽都不會改變態度的堅定口氣道:“不管母親怎麽,我都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蕭燕看蘇傾楣,隻覺得從未有過的氣急和無力,脫口道:“等你舅舅回來,我會告訴他,不要摻和你和大姐的事!”
蕭燕的呼吸很急,仿佛帶著喘,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蕭燕死死的瞪著她,眼神含著恨,跺腳,“母親你——”
“你先出去。”
蕭燕又了句,讓蘇傾楣離開。
蘇傾楣特意跑這一趟,是為了拿到蕭燕允諾給她的銀子,見蕭燕這會竟然氣到讓她離開,心裏又開始懊悔起來。
比起和蕭燕這樣無謂的沒有任何意義的爭辯,可以到手的銀子才是最實在的。
蘇傾楣忍著氣低頭道:“我還在這裏陪母親吧。”
那口氣,那模樣,都是不情不願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銀子我會給你的,你在外麵等著。”蕭燕將話挑明。
蘇傾楣倒是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又覺得實在多餘,隻問道:“母親這是不相信我?”
若是相信她,大可以在她麵前,將銀子拿出來給她。
“該給你的我會給你,但屬於你兄長的,我也得給他留著,他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娶個尋常人家的女子,也得銀子。”
這樣沒正麵回答的話,在蘇傾楣看來,極是默認,“沒想到,母親會有這樣對我的一,那我去外麵等著,母親好了叫我。”
“你出去,將門關上。”
蘇傾楣的臉,沉的更加厲害,道了聲是,轉身離開。
蕭燕聽她錢一句話,心本來是有所動搖的,但想到她的意圖,又狠了心。
蘇傾楣離開後,蕭燕手扶著床頭,艱難的站了起來,她站在床邊,掀開被子還有底下墊著的床墊,平整的床板,靠床頭的位置,有一個金色的圓環。
蕭燕往自己胸前的方向,稍稍用力一拉,床板從圓環的位置,向兩邊開,裏麵中間一半的位置是空的,放著個箱子。
蕭燕將箱子打開,上麵是一疊厚厚的銀票,還有一些地契,蕭燕全部取了出來,然後抽了一部分放在床上,又將最上麵那層從兩邊拉開,露出了中間層的首飾。
那首飾樣樣精美,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也散發著讓人喜歡的光澤,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上品,蕭燕拿了幾樣出來,又將裝著首飾的隔層往下拉開,露出了最底下最大的最深的那一層,一錠錠的金銀,那光澤,晃的人眼花心亂。
蕭燕伸手拿了一錠金子一錠銀子,還要繼續,又縮回了手。
就她現在的處境來,這些東西,太打眼了,若是給蘇傾楣,蘇傾楣也不方便攜帶,蕭燕想想,將東西重新拉好,從最上麵那層,又拿了兩張銀票,和一張地契,她重新看了一遍,確定沒什麽問題,將所有的東西,全部都重新收拾好。
沈清的嫁妝,除了死物,還有能生銀子的活物,像店鋪田莊什麽的,這些年,賺了不少銀子,蕭燕將賺的銀子,又拿出來放利子錢,也賺了不少。
一直以來,將沈清的嫁妝占為己有的蕭燕從來沒想過將東西再還回去,她也米想過,蘇梁淺竟然有那個本事可以拿回去,她留這一手,並不是為了防蘇梁淺,而是蘇克明。
蘇克明愛財貪財,雖然將東西給她保管,但在他眼裏,那些東西根本就是他的,看的很緊,經常會盤問,蕭燕除了偷偷摸摸的給蕭家拿東西,同時為了預防將來發生什麽事,給自己留了這樣一條退路,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這位置隱蔽,她藏的牢,上次沈大夫人季夫人她們將屋子裏裏外外都搜了,也沒發現。
蕭燕現在想起上次她們來搜查院子,都覺得心情緊張,喉嚨幹澀。
以前輕而易舉的事,蕭燕這次做,卻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耗費了巨大的精力,等她撐著,好不容易將一切複原了,整個人就好像虛脫了似的,精疲力盡。
她坐在床頭,看著門口倒映著的影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的笑容苦澀。
蕭燕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麽問題了,又拖著沉重的身體,在屋子裏麵繞了一圈,這才重回到床上,像之前那樣坐著,她閉著眼睛,緩了許久,人舒服些了,才叫蘇傾楣進來。
蘇傾楣被蕭燕趕出去後,將門合上,她並沒有走遠,就在門邊站著,而其他的下人,則在院鄭
夜裏的笙輝苑,冷清又安靜,蘇傾楣站在門邊上,因為怕被蕭燕,她也不敢回身,就豎起耳朵,能聽到裏麵的動靜,也能聽到蕭燕走動的聲音,但並不能判斷出其他。
蘇傾楣沒想到,自己會有一,被蕭燕當賊似的防著,心中也是一片冰涼。
聽到蕭燕叫她的聲音,蘇傾楣當即推門就走了進去,走到床邊,“母親叫我?”
蘇傾楣掃了一圈,蕭燕將東西都藏在被子下麵了,她什麽都看不到。
蕭燕看著蘇傾楣心急的模樣,有些麻木道:“你將門關起來。”
蘇傾楣轉身又將房門關了起來。
蕭燕靠在床頭,抬頭看著蘇傾楣,“楣兒,同樣的事情,要發生在大姐身上,她肯定不會是你這個樣子,她不會讓她不想寒心的人心寒。”
蘇傾楣又起蘇梁淺的事,還拿她來和自己作對比,自己不如她,舒展的眉頭都擰了起來,她吸了口氣,“那是因為你是我母親,若是在母親麵前,我都不能做自己,那我還去哪裏找透口氣的地方?”
蕭燕笑笑,“希望你隻是在我麵前才會如此放縱自己的性子,在外人麵前,可以像從前那樣,事事妥帖,讓人挑不出毛病,尤其是將來入了七皇子府,不要被人詬病,不過就算是母親,也是會寒心的,你今在外人麵前,對我的態度,就很不應該,所以才會被大姐挑出錯處。”
“母親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您的是,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站在我這邊的,現在母親的話都不能信了,我還能相信誰呢?母親是不是想將所有的銀子都給兄長,但又因為答應了我,所以用這種方式逼我?銀子你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就算了。”
蕭燕心中又是一刺,放在被子裏麵拿著銀票的手拽緊,將被子掀開,露出了裏麵的銀票和契書,還有一些首飾。
蘇傾楣並非沒見過世麵的人,但在看到首飾的那瞬間,眼睛完全不受控的亮了下,臉上也有了笑。
蕭燕見蘇傾楣這樣子,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個被她嬌養著,如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女兒,現在竟是這般見錢眼開之態。
先前取出來的一錠金子和銀子,蕭燕沒準備給蘇傾楣,放在了枕頭底下,她先拿了已經打開的首飾盒,“你的那些首飾,都被搜走了,這幾樣都是極好的珍品,你戴著他們也能出門了。”
蘇傾楣坐在床邊,滿心歡喜,從蕭燕的手上接過東西,目光在那些東西流連,“謝謝母親!”
蕭燕看著蘇傾楣這樣開懷的笑容,心裏有淡淡的高興,但這份高興,卻又是惆悵的,她壓製住了惆悵,臉上也扯出了笑,“你喜歡就好。”
“我好喜歡,母親,您還有嗎?”
蘇傾楣脫口問完這話,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忙道:“母親,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很喜歡,這樣好看的首飾,就是有銀子也未必能買得到,您知道的,我現在是一件像樣的都沒了,您可以少給我點銀子。”
蘇傾楣越是解釋,蕭燕的心裏就越是難過,回道:“最好的,母親已經給你了,還有這些。”
蕭燕著,那一摞銀票給了蘇傾楣,“這裏麵,有兩萬兩銀票,還有一間鋪麵,鋪麵的位置是極好的,一年能有千兩銀子的進項,還有一塊地和一個莊子,你父親那邊,他虧待了誰,應該也不會克扣你的,等你舅舅回來,他應該也會給你送東西,你的日子,就是比不上從前,也不會難過的。”
蘇傾楣將裝著首飾的木盒子放下,接過,看了一遍,臉上還是帶笑的,但那笑,卻不若之前的燦爛。
她覺得蕭燕的一半,絕對不會隻這麽點。
蘇傾楣猜的也沒錯,蕭燕原先是打算給蘇傾楣拿一半的,甚至多給,但她想到,蘇傾楣這些年大手大腳慣了,也不會打理這些東西,若是都給了她,她花完了,將來成婚,什麽都沒有,就太丟人了,她決定還是隻給一部分蘇傾楣,另外的給她保管起來,等她有需要的時候再給。
蘇傾楣自是不知道蕭燕的這種想法的,隻覺得蕭燕是想將那些東西都留給蘇澤愷。
“楣兒,母親能幫的,能給你的,都給你了,母親就隻有這樣的能力,今後,一切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蕭燕見蘇傾楣將銀票放到首飾盒子裏麵,提醒道:“你將銀票放在身上,首飾也戴在身上,能衣服藏起來的藏起來,不能藏起來的,還放在身上,你帶不走,就將李嬤嬤叫進來,讓她幫忙。”
這要是被蘇克明知道了,又是一頓打,蕭夫人他們意見也會更大,這既不是蕭燕願意的,蘇傾楣也不想。
蘇傾楣點頭,起身出去將李嬤嬤單獨叫了進來,李嬤嬤看著床邊放著的那些東西,看了看蕭燕,又看向蘇傾楣。
“嬤嬤,你給我帶點東西回去,別叫人發現了。”
李嬤嬤配合著,由著蘇傾楣將東西放在她身上,蘇傾楣自己身上也藏了一部分。
“時辰不早了,母親早些休息,我明日若是無事,就過來給您上藥。”
蘇傾楣心裏雖然覺得少了不平衡,不過這些解了她燃眉之急的東西,多少給了她底氣和信心,蘇傾楣心裏更盼著能從蕭燕身上得更多。
“不用了,我睡一覺,要是舒服些了,就去你大哥那裏。”
蘇傾楣本來就不怎麽願意來,也就沒再繼續糾纏下去,她要走的時候,蕭燕將她叫住。
“楣兒。”
蘇傾楣還站在床邊,回頭,背靠著床頭的蕭燕坐直了身子,墊在她背上的枕頭滑落,蘇傾楣看到,蕭燕靠著的枕頭下麵,露出的金子的一角,蘇傾楣微怔,就聽到蕭燕道:“母親今日和你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楣兒,爭鬥太累,健健康康,平平穩穩的過一輩子,沒什麽不好。”
蕭燕完,意識到蘇傾楣看的方向似乎是有什麽不對,她想到什麽,重新靠後坐著,蘇傾楣收回目光,態度不改,“母親看著我長大,應該知道我,被蘇梁淺踩著活著,與我而言,生不如死,不過您放心,我肯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衝動了。”
蘇傾楣服了服身,“時辰不早了,母親好好休息,母親,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一定會讓您看看,我是怎樣將蘇梁淺打敗的。”
蘇傾楣信誓旦旦,轉身離開,還能聽到蕭燕歎氣的聲音。
剛出了院子,蘇傾楣就問李嬤嬤道:“李嬤嬤,剛剛你看到母親枕頭下麵的東西嗎?”
方才在屋子裏,李嬤嬤一直就站在蘇傾楣的身側。
李嬤嬤聽蘇傾楣這樣問,搖了搖頭,“怎麽了?”
蘇傾楣以前就倚賴李嬤嬤,現在和蕭燕關係搞成這樣,李嬤嬤的地位,一下更加重要起來,蘇傾楣也沒隱瞞,聲道:“剛母親起身的時候,我看到她枕頭下麵,露出了一角金色的東西,像是金元寶,我不相信母親這麽多年,身上就這麽些東西,什麽一碗水端平,她心裏分明還是偏心大哥。”
李嬤嬤本想勸蘇傾楣幾句,蕭燕這樣做,也沒什麽錯,但張了口,還是將這樣的話吞回了肚子。
蘇傾楣心裏想的卻是,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將蕭燕身上剩下的東西拿來,讓自己的未來,能有更大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