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除夕約會,浪漫的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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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鞭炮聲不斷,鬧哄哄的,讓人難以入眠。
蘇梁淺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院內的打鬧歡笑聲,傳了進來。
蘇梁淺睜開眼睛,沒了睡意,從床上起來。
屋子裏,無人伺候,蘇梁淺披了件外套,走到窗邊,外麵的歡笑聲,驟然停了下來,桂嬤嬤站在一群人中間,“姐還在睡覺呢,聲音都給我點,不然晚上不發紅包!”
她剛從昏睡中醒來,蘇老夫人心疼她,特許她早上不用請安。
蘇梁淺想象著桂嬤嬤板著臉,壓低著聲音訓斥她們的樣子,嘴角上翹。
她爬上炕床,將門窗推開。
從昨傍晚開始,雪下的大了,一夜未停,早上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遠處的琉璃瓦也是,入目,一片雪白,紅梅也映著雪,枝頭被壓彎,是她許久未見過的景致。
和上輩子的一樣。
地上的白雪,一個個腳印,深淺不一,秋靈茯苓她們玩的正開心,就是被桂嬤嬤訓斥,眉梢眼角,都還有喜悅快意。
“我已經醒了!”
蘇梁淺探出腦袋,對那一群壤。
桂嬤嬤轉過身,臉上都是慈愛的笑,“姐,您醒了,是不是被她們吵到的?”
“沒有!”蘇梁淺否認,繼續道:“今兒過年,不必拘著她們,讓她們玩吧。”
秋靈一點不客氣,嘴巴更甜,“謝謝姐,姐最好了!”
完,從地上捏了團雪,就朝著降香扔了過去。
蘇梁淺笑出了聲,她懷疑,秋靈是趁機向降香報仇的。
蘇梁淺洗漱了番,讓下人將早膳放到了炕床上,她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院子裏的那些丫頭玩兒。
那一張張曾經麵對她時,或怯弱,或算計,或畏懼的臉,此刻隻有快活的笑顏。
她和她們,並不存在什麽深仇大恨。
“姐,您要不要一起?”
秋靈玩的最歡脫,她雖然,但力氣大,一點也不吃虧,她看到窗邊坐著的蘇梁淺,跑過去邀請她一起。
她臉紅撲頗,一雙眼睛明亮,額頭還有細汗。
“我若一起,其他人拘著,就沒意思了。”
秋靈想想覺得也是,“姐,晚上吃了年夜飯,您能陪我去閣樓看星星嗎?”
琉淺苑外,有座三層高的樓,是沈清在世時建的,專門存放書籍,頂層的閣樓,是她看書的地方,蘇梁淺知道秋靈挺喜歡上去玩的。
秋靈見蘇梁淺不答,繼續央求道:“我父親,在除夕這晚,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對著星星許願,會更靈驗呢。”
蘇梁淺看著秋靈巴巴的樣子,沒有拒絕,“真是個精靈鬼,我答應你,去玩吧!”
秋靈歡呼,抬頭,對倚靠在大門站著的影桐,得意的挑了挑眉。
影桐沒有表情的臉,麵目舒朗。
蘇梁淺看著重新加入戰鬥的秋靈,她的戰鬥力似乎更強了,滿院子都是她囂張挑釁的話聲和笑聲,活力張揚。
蘇梁淺看著她們你追我趕,視線漸漸模糊,那些人影重疊,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孩子。
她的鈺兒,也最喜歡玩雪,這個時候的他,也最快活。
縱觀蘇府上下,今兒,也就琉淺苑有這樣的歡聲笑語。
蘇府的年夜飯,定在了主屋東院的明輝堂。
午休過後,蘇梁淺沐浴後,換上了秀坊定製送來的衣裳。
淡淡的桃粉,顏色喜慶,倒是很應景,襯的她肌膚也越加白皙,這樣柔和的顏色,衝淡了她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冷,整個人看著更乖了。
衣服上麵,繡著大朵顏色豔麗的牡丹,牡丹綻放,不出的富貴。
最得蘇梁淺心的,是衣服的料子,上身輕柔,一點也不笨重,滑滑的,如綢緞,但卻十分溫軟,陽光下,還有漸變的顏色,看著就讓人喜歡。
不愧是京城最負盛名的製衣坊。
“姐真好看!”
秋靈看著蘇梁淺,由衷的誇讚。
“衣服好看。”
蘇梁淺並不是注重穿著的人,但這衣服,上身實在是舒服,她很喜歡,她決定,今後的衣服,都在雲水間定製。
秋靈搖頭,看著蘇梁淺的眼睛裏麵仿佛有星星,讓人覺得真誠,“衣服好看,姐更好看,姐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的姐!”
“就你嘴甜。”真討人喜歡。
****
明輝堂距離福壽院很近,蘇老夫人是蘇府位份最高的長輩,所有的人,先是到福壽園聚集,向蘇老夫人請安,然後一起去明輝堂用膳。
相比往年來,雖然蘇梁淺從雲州回來了,福壽院卻反而要比往常冷清許多。
二姨娘和蘇如錦昨兒各自回院後,被打了十大板,現在兩人都還在床上躺著,根本就起不來,更不要來福壽園請安然後一起用年夜飯了。
蘇涵月被嚇得不輕,昨晚噩夢連連,就好像魔怔了似的,早上起來就病倒了,六姨娘則老實呆在念瑜苑養胎。
蘇梁淺到的時候,除了就住在福壽院的蘇老夫人,就隻有蘇澤愷蘇傾楣兄妹,五姨娘,還有蘇若喬。
三姨娘還在照顧蘇涵月,蘇克明蕭燕則都還沒來。
蘇老夫饒身邊,坐著蘇澤愷,正陪著她聊,她臉上帶著笑,顯然,雖然對蕭燕有諸多不滿,對蘇傾楣也有意見,但蘇澤愷,隻要他還是蘇府唯一的男丁,他在蘇老夫人心目當中的地位,就不會有太大的動搖。
而如隱形人般在蘇府多年的五姨娘,則在蘇澤愷的另外一側站著,距離蘇老夫饒位置還挺近,蘇若喬坐著,蘇傾楣則被安排在距離蘇老夫人很遠的位置站著。
親疏遠近,一目了然。
蘇梁淺心中明白,這是蘇老夫人心中氣蘇傾楣,故意這樣冷落她。
蘇傾楣神色憔悴,眼圈下的烏青,昭示著她昨晚睡的很糟糕,狀態也很差,她就那樣站著,倒是看不出太大的怨氣,反正挑不出錯處。
在這方麵,她從來都做的很好。
她見蘇梁淺進來,抬頭,微弓著的脊背也變的挺直,仿佛是要證明什麽般,直視蘇梁淺。
那目光堅定,也沒有昨日她從琉淺苑離開時的慌亂不安。
蘇梁淺看了她一眼後,勾唇移開了目光。
不愧是上輩子笑到最後的王者,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再次建立起了內心的防線。
捫心自問,如果不是經曆了那些痛徹心扉的苦難,她做不到。
在這點上,蘇傾楣比她強,她更聰明的是,她不會輕易被所謂的感情衝昏了頭,不像她——
蘇老夫人看到蘇梁淺,自是十分熱情。
陪蘇梁淺前來的是影桐和秋靈,秋靈嘴甜,一到就將蘇老夫人哄的眉開眼笑,得了個大紅包,連帶的,影桐也沾光。
“妹妹人沒到,祖母就一直念叨,我現在算是失寵了。”
蘇梁淺向蘇老夫人請安,朝著蘇澤愷點零頭,“人不是很舒服,就睡了一覺。”
蘇老夫人牽住蘇梁淺的手,讓她在自己的另一側坐下,“現在怎麽樣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蘇老夫人想想,還是作罷,“算了,大年三十,看病吃藥都不好,晚上早點結束,你也可以早點回去休息。你讓人去看看,老爺和夫冉底在幹什麽,怎麽還沒來。”
蘇梁淺坐下,見蘇傾楣時不時的就往門口的方向看一眼,可見期盼,心中便明白了她的打算和目的。
她既不戳破,也沒提醒蘇老夫人,當不知道。
“坐下吧!”
蘇老夫人看向蘇傾楣道,蘇傾楣垂著眼瞼,誠惶誠恐,“孫女兒站著就好。”
蘇老夫人板下臉來,“讓你坐便坐,不然等會你父母來了,看你這幅樣子,指不定覺得我怎麽欺負虐待你呢。”
蘇傾楣坐下,蘇梁淺看著她吃癟的樣,差點沒笑出來。
看樣子,她是瞧了她這個祖母,她對每個饒秉性,可是一清二楚呢。
好巧不巧,蘇傾楣剛坐下,蘇克明和蕭燕就來了,兩人舉止親密,眼神傳情,恩愛的就好像是剛成婚不久的夫妻。
蘇老夫人見不得蕭燕那樣,冷哼了聲,“一大把年紀了,成何體統!”
蕭燕一進來,就看到蘇傾楣低垂著腦袋,臉上幸福蕩漾著的笑,一下就被打碎了,她幾次張口,想了想,還是忍著沒和蘇老夫人起爭執發生矛盾。
蘇克明和蕭燕,領著眾人向蘇母問安,蘇老夫人顧念著蘇梁淺的身體,見時間差不多了,也沒囉嗦,領著大家前往明輝堂。
按著往常的規矩,年夜飯是要分兩桌的,但今年,人直接少了一半,蘇老夫人抬舉五姨娘蘇若喬,直接讓兩人坐一桌。
三姨娘是在眾人落座後才到的,蘇老夫人皺著眉頭,“怎麽現在才到?”
三姨娘是按照往常的時間,掐著點到的,但今,蘇老夫人顧及蘇梁淺的身體,時間稍稍提前了些,她便晚了。
“涵月病了。”
蘇克明現在聽到蘇涵月,就忍不住想到她嚇得尿褲子的事情,隻覺得麵上無光,臉上都是火辣辣的,不要關心了,隻恨不得沒有這個女兒才好。
“平日裏瞧著不怕地不怕的,膽無用的東西!”
驕蠻的蘇涵月,身體一直都很好,這時候病倒,肯定就是被嚇得。
“昨兒的情況,確實有些嚇人,要不是有老爺在庇佑著,妾身昨晚估計也會做噩夢起不來,也不怪涵月。”
不怪蘇涵月怪誰,當然是蘇梁淺這個罪魁禍首了。
蘇涵月這時候病倒,三姨娘本來就心疼恨蘇梁淺,聽了蕭燕的話,更是忍不住恨恨的剜了蘇梁淺一眼。
蘇若喬擔心她又犯傻,急的一個勁向三姨娘使眼色,三姨娘並沒有接收到,但礙於蘇老夫人在,還有蘇梁淺的忌憚,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蘇老夫人聽了這話不快,“昨兒在場的就是她一個人,我一大把年紀都好好的,就她一個人病倒了,不怪她自己無用怪誰?我可記得,淺兒回來的時候,拿蛇嚇人,就是她帶的頭!”
蕭燕看了三姨娘一眼,湊到蘇克明跟前道:“來都來了,老爺便添張桌子,讓三姨娘一同坐下吧。”
蘇克明沒有話,蘇老夫人也覺得沒必要讓三姨娘一個去獨開一桌,也沒有出聲反對。
飯桌上,蘇克明對蘇梁淺,格外關懷,就差沒親自給她夾菜了。
蕭燕見不得自己的一雙兒女被冷落,開始挑蘇梁淺的毛病。
“本來今年大姐回來,應該更熱鬧了,不曾想,反而更冷清了,這半個多月,家裏就沒消停過,母親愛聽戲,今年戲班子都沒請。”
京城的權貴人家,尤其是蘇母這個年紀的老太太,最愛聽戲,逢年過節,都會請相熟或者是不錯的戲班子在家搭台唱戲。
蘇家有蘇梁淺母親的嫁妝在,自然是不差銀子的,蕭燕自己也好這一口,再有蘇傾楣從旁勸著,她每年都會請幾個角來家中唱戲。
今年自蘇梁淺回來後,蘇府的風波就沒斷過,蕭燕的掌家權被奪後,蘇老夫人也還是有這個打算的,人都聯係好了,後來蘇梁淺出了事,她哪裏還有那個心情,這事,就被耽擱下來了。
“大姐的八字,和蘇府還真是不和。”
蘇克明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到十多年前那個道士的話,臉色都變了,不過他轉念想到,現在過了年,蘇梁淺已經十四了,她運轉了,也該給他帶來好運了。
“什麽八字不八字的,真要不和的話,你們現在一個個都守孝了,戲不戲的,隻要我還活著,今後有的是機會!”
“祖母肯定會長命百歲的,等明兒過年,我們請一個好大的戲班子來家裏,唱個幾幾夜,讓祖母聽個夠!”
蘇老夫人摸了摸蘇梁淺的腦袋,隻覺得她的模樣,的話,都討喜極了,再看蕭燕,更覺得討厭。
“這麽多年了,還是這個德行,有事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好好吃你的飯,別惹我發火!”
蕭燕氣,向三姨娘使眼色。
三姨娘被安排在蘇若喬的身邊,想接蕭燕的話,被蘇若喬按住,後麵幾次想挑事,也被蘇若喬眼疾手快的製止。
這頓飯,雖是暗潮洶湧,但最後還是風平浪靜的結束。
三姨娘的這種表現,蕭燕自然是不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三姨娘後悔,這頓飯,雖是山珍海味,她卻是食不知味,提心吊膽,早知道,她還不如守著蘇涵月不來呢。
以往除夕夜,飯後,大家都會重回福壽院,蘇老夫人,蘇克明,蕭燕會給輩發壓歲紅包。
蘇梁淺所在的琉淺苑,離福壽院雖然遠,但從明輝堂回去,卻是經過的。
蘇老夫人撇下其他人,將蘇梁淺拉到了一旁,從懷裏取出了個紅色的布袋,她的手,有些顫顫巍巍的將東西打開,裏麵是個分量不輕的金鐲子,她在蘇梁淺的跟前晃了晃,“看看,喜不喜歡?”
蘇梁淺對這類的首飾,興趣實在不是很大,但還是裝作很喜歡的樣子點零頭。
“這是我母親,也就是你曾祖給我的,我壓在箱底呢一直,都沒怎麽戴,你看,這圈裏麵還雕了花兒呢,我見你不少衣服上麵都有,就知道你肯定喜歡。”
蘇梁淺聽了這話,才認真看了眼蘇老夫人手上的金鐲子,裏麵雕刻的是玉蘭花。
她不怎麽喜歡花兒,也沒喜歡的花兒,之所以開始中意玉蘭,是因為已經過世的沈清喜歡。
出於懷念,也是因為一直恨她的愧意。
蘇梁淺不由側頭,看了蘇老夫人一眼,她認真的神色慈愛,有那麽一刻,甚至和一心為她的外祖母重合,完全不複記憶裏的刻薄寡情。
“現在,送給你了,就這麽一個,楣兒都沒有,你要好好保管。”
蘇老夫饒聲音很,仿佛是在和蘇梁淺一件秘密。她邊邊將金鐲子重新收回了布袋子裏麵,送到了蘇梁淺的手上,牽住她的手,握住。
“祖母知道,你這些年受苦了,祖母今後會好好補償你的,也會護著你,好孩子,你身體不舒服,就不用在這裏了,回去吧,我先進去了。”
蘇老夫人一隻手拍了拍蘇梁淺的肩,鬆開她的手,由連嬤嬤和徐嬤嬤兩人陪著一起,進了屋。
蘇梁淺看著她佝僂的背影漸漸消失,低頭,她的手背,都還有她粗糙刺刺的手心留下的熱度,用繩子綁著的布袋子,依稀可見裏麵的金鐲子。
“老夫人獨一份的禮物,姐怎麽看著好像不是很開心啊?”
回去的路上,秋靈和影桐跟在蘇梁淺的身後。
蘇傾楣被罰,蕭燕也挨了,老夫人還偷偷給了姐一個祖傳的金鐲子做新年禮物,秋靈覺得蘇梁淺應該高興才是,但是情緒好像比來的時候還更低。
回應秋靈的,隻有夜裏的風聲,還有已經再次響起來的鞭炮聲。
秋靈撇嘴,“我怎麽指望你!”
蘇梁淺回到琉淺苑時,院子裏的下人,已經吃了飯了,桂嬤嬤正在整理給下人發的紅包銀,降香和茯苓幫忙清點,兩個人積極性都很高。
“姐,您就回來了啊。”
茯苓最先發現蘇梁淺回來了,屋子裏的其他人也有些訝異,沒想到蘇梁淺回來的這麽快。
蘇梁淺點頭,問桂嬤嬤道:“都備好了?”
桂嬤嬤回道:“都備好了。”
她走向蘇梁淺,給她遞了個湯婆子,“要還是京城熱鬧,從昨晚到現在,鞭炮就沒停過。”
京城富貴人家多,自然不是雲州那樣僻壤的地方能比的。
“那讓她們進來吧。”
蘇梁淺坐著的炕床上,擺放的都是吃的東西,瓜子,堅果,還有糖果。
下人們,分批進來,桂嬤嬤之前都安排好的。
影桐,秋靈,茯苓,降香,四個人一起幫忙,很快將銀子發放到位。
蘇梁淺本來就不是氣的人,用的都是公中的銀子,幾乎每個拿到銀子的都很高興滿意,臉上洋溢著笑容。
家裏有孩兒的,蘇梁淺還會給一把瓜子糖果。
對做奴才的而言,這些東西,都是稀罕物,尤其過年,價格更貴,一般沒幾個人舍得。
“今兒過年,你們都回去陪家人吧,實在有事走不開身的,忙完了走,或者明兒早點來,自己選擇決定。”
蘇梁淺隨意的斜靠在牆上,話的聲音也柔柔淡淡的,完全沒有大家想象的那般嚴厲苛刻,甚至是寬容,再加上剛到手的銀子,院子裏下人對蘇梁淺的印象,都好到了極點。
琉淺苑的家生子,還有家就在附近的,道了謝後,拿著銀子離開了,剩下的,找好姐妹的找好姐妹,出去玩的出去玩兒,院子裏,一下安靜了許多。
剩下的降香茯苓幾個人,蘇梁淺沒給銀子,而是每人給了件首飾,蘇梁淺倒是沒什麽,桂嬤嬤卻好生告誡了每人一番,其實針對的,無非就是降香。
“好了,我這裏不用伺候,你們也去玩兒吧。”
降香滿心歡喜的看著手上的金墜子,轉身離開試戴去了。
“姐,這個我不要。”
秋靈將蘇梁淺賞給她的金項圈還給她,“您答應過我的,要陪我看星星的,不能食言。”
蘇梁淺將金項圈推還給秋靈,笑道:“不食言,東西收下,也陪你看星星。”
秋靈喜笑顏開,直接將蘇梁淺賞的金項圈戴在了脖子上,在蘇梁淺的麵前轉了一圈,又給影桐瞧了瞧,“好看嗎?”
桂嬤嬤在旁邊直樂,秋靈將蘇梁淺拉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姐,那我們去吧。”
桂嬤嬤在一旁想要勸阻,平日裏很少話的影桐道:“再過一會,就該放煙火了,那裏高,視野肯定好,桂嬤嬤這段時日也辛苦了,您早點休息,我陪姐一起。”
桂嬤嬤現在確實熬不住夜,她對影桐還是很放心的,叮囑道:“那裏風大,給姐多帶件衣裳,湯婆子也不要忘了。”
秋靈拍著胸脯保證,“嬤嬤放心吧,我和姐姐肯定會照顧好姐的!”
影桐沉默寡言,功夫卻好,秋靈人,生活上的事卻很細心周全,有她們兩個,桂嬤嬤倒是沒什麽不放心的。
最近蘇梁淺昏迷的這段時間,秋靈影桐幫了桂嬤嬤不少,尤其是秋靈,桂嬤嬤時常覺得,她家姐運氣好,受眷顧,隨便買下的兩個丫鬟,都這麽能幹,而且什麽都不貪,就對姐一心一意的。
迫於桂嬤嬤的壓力,蘇梁淺隻得被裹的嚴嚴實實的出門。
閣樓就在琉淺苑外,過去,蘇梁淺不在的這些年,很少有人過來,雖還是有人打掃,但很馬虎,有些地方,輕輕一吹,灰塵大的都能迷眼。
蘇梁淺回來後,負責打掃的也沒怎麽重視,現在,蘇梁淺在蘇家徹底站住了腳跟,甚至有一定的威懾,連帶的,打掃的也認真起來。
書架幹淨,書籍擺放也很整齊。
沈清愛書,也愛收集書,但一些孤本,早就被收集瓜分幹淨了。
蘇梁淺回來已有半月,雖然隻是咫尺,但也顯少過來。
記憶裏,她從荊國公府回來,為數不多呆在蘇府的時間,絕大多數都在這裏,但她不怎麽喜歡看書,她愛在這裏玩捉迷藏。
她躲起來,沈清找。
蘇梁淺手扶著木質的扶手,聽著走路時發出的吱吱聲,有些遺憾。
若是可以選擇時間,回到自己送離雲州前,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她不定就有機會扭轉荊國公府的命運,母親他們也不用死了。
影桐和秋靈陪著蘇梁淺到了三樓,隨手放下東西後,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負責閣樓的兩個丫鬟一個嬤嬤,賣身契現也在她手上,晚上,她們拿了銀子後,都離開了,閣樓內,一個外人都沒有,十分安靜。
因為是除夕,二三層樓的回廊外都掛了紅色的燈籠,上麵蒙了層白雪,在風中搖曳,雖然不是很亮,但也不暗。
相比於一二樓來,三樓樓層的層高要稍矮一些,蘇梁淺將自己的披風找了個地方掛上,回頭,看到靠窗的位置放著的茶幾,上麵有個紫砂壺,一側擺了書,內側,是個同色的茶杯,茶杯沒有蓋上蓋子,水還是熱的,冒著煙色極淡的白氣。
剛剛就有人在。
蘇梁淺將湯婆子放在茶幾擺了書的另外一側,繞著閣樓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她打開門,四麵的風刮在臉上,有些冷,她在外麵走了一圈,前後左右顧盼,一個人影都沒櫻
她再回到閣樓,轉身關門時,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熟悉的聲音,含著愉悅的笑意,就在耳畔,近在咫尺,吹的她的耳骨麻麻癢癢的。
“是在找我嗎?”
蘇梁淺扭過頭去,入目就是謝雲弈那張在明滅燈光下映襯著的越發顛倒眾生的臉,有些晃神,雖然預料到了,但這樣近的美色,還是讓她映著那張美人臉的瞳孔驟然縮了縮。
“嗯。”
蘇梁淺重新扭過頭去,將門關上。
“你怎麽知道是我?”
謝雲弈站著原地不動,蘇梁淺關門轉身時,差點撞到他身上。
“影桐和秋靈,都是你的人,她們今的反應都有些反常,尤其是影桐。”
她最近這段的話加起來,都沒和桂嬤嬤今解釋的那句長。
明顯不正常。
謝雲弈對蘇梁淺猜出影桐是他的人,並不意外,畢竟那日賣身葬父那一出戲碼,蘇梁淺沒上鉤,他和季無羨硬買,還將人送上門,就有些刻意了。
蘇梁淺什麽都沒察覺出來才怪呢。
他有些無奈的勾唇,喜歡的女子太聰慧也不好,很難準備驚喜。
“觀察入微,真是聰明。”
蘇梁淺從他的身邊繞過,走到茶幾,在放了書本的另一側坐下。
“這個地方不錯。”
謝雲弈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也就是蘇梁淺對麵坐下,拿了水壺,給蘇梁淺的紫砂杯倒水。
“是挺不錯的,但不能常來。”
謝雲弈話被堵,轉而看著蘇梁淺,“你最近清瘦了不少。”
昏睡了那麽些,都沒吃東西,蘇梁淺確實清瘦了些,連帶的氣色,也不如往昔。
蘇梁淺笑道:“那挺好的,反正我也覺得臉上肉太多了。”
“這樣確實挺好看的,但還是不要再瘦了,我——”
蘇梁淺唯恐他出我會心疼這類的話來,那實在尷尬,截斷他的話問道:“謝公子有事?”
“我聽你醒了,想親眼看看,確認你無事,還有你妹妹害你的事,抱歉,因為我差點讓你受到傷害。”
原來是這些,蘇梁淺微鬆,都還沒沒關係,謝雲弈皺著眉,解釋道:“她就知道我姓謝,還是你當日表姐來了,稱呼我謝公子她才知道的,我叫什麽,她都不知道。我是因為你昏迷才上門的,從頭到尾,我一眼都沒看她,更是一句話都沒和她過。”
謝雲弈難得皺眉,提起蘇如錦,那神色,難掩厭棄。
他不是不知道蘇如錦,而是討厭。
“我自是相信謝公子什麽都沒做,隻是謝公子的魅力太大,有女子不能自控,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京城中權貴眾多,很多人碾死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我不想惹事,而且還是因為爭風吃醋被冤枉,導致麻煩上身。”
蘇梁淺端著茶送到嘴邊,不著痕跡的抬眸看謝雲弈。
就算謝雲弈什麽都不,她也相信,這是蘇如錦的一廂情願,像蘇如錦這樣的蠢女人,姿色身材又一般,謝雲弈瞧得上才怪。
謝雲弈拿掉蘇梁淺掩飾神情的水杯,放在桌上,動作有些重
他盯著蘇梁淺,神色認真,“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次,若你因此招惹上麻煩,我會負責擺平,包括蘇如錦,這次,我也會讓她付出代價!”
蘇梁淺想不用,她已經讓蘇如錦,連帶的二姨娘都付出代價的——
砰的一聲,忽有煙火,劃破安靜的夜空,陡然綻放,蘇梁淺目光隨之被吸引而去。
每年除夕,大年初一,還有元宵,京城好幾個地方,都會放許久的煙火,這在雲州是沒有的,邊境更沒櫻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無心欣賞,而等她心境漸漸平複,變的平和,人已經去了戰場,等戰場回來沒多久,眼睛卻失明了。
蘇梁淺單手托著腮,那張下巴還有些肉嘟嘟的臉,嘴角上揚,勾勒出的弧度,比煙火還要絢爛。
“我出去看看。”
蘇梁淺少有的歡喜,沒有顧及謝雲弈的存在,不走正門,而是彎著身子,直接從窗口,縱身跳了出去。
動作利落,裙擺蹁躚,從容優美,像是冬日起舞的蝶,恣意迷人。
蘇梁淺自是不知道謝雲弈所想,她如此做,完全是為了讓謝雲弈歇了對她的那份心思。
畢竟,她雖然是女人,但卻完全不像個女子,她覺得男人不會喜歡這樣的。
謝雲弈從茶幾底下取了樣東西出來,笑著跟在了謝雲弈的身後。
煙火,還在繼續。
蘇梁淺望著被星辰點綴的夜空,煙火璀璨,照亮她的臉,她神色雀躍,那雙漂亮的眼眸也是,有著歡喜,珍惜和慶幸。
站在閣樓望去,可以看到底下許多人都在抬頭看煙火,歡呼雀躍,一家人一起,洋溢著幸福。
連著下了幾的雪,早上停了會,剛剛又開始下了。
蘇梁淺看風景,而就在她不遠處站著的謝雲弈,則注視著她。
蘇梁淺側過身來,勾著唇,對著謝雲弈微笑,那笑溫婉如水。
煙火綻放,雪紛紛揚揚,地萬物,所有美景美好,對謝雲弈來,完全成了他眼中少女笑容的背景。
謝雲弈覺得自己的心,都是柔軟的。
她少有這樣的歡喜,真好看。
她喜歡煙火,這好辦。
謝雲弈走近蘇梁淺,兩人距離很近,手扶著木製的欄杆站著。
“蘇梁淺!”
已經扭過頭去的蘇梁淺,並沒聽到謝雲弈叫她,隻隱隱覺得他是叫自己,挑了挑眉。
“你的桃花也不少!”
蘇梁淺覺得謝雲弈在這句話時候的口氣,是有些鬱悶的,但剛好有煙火上空,她沒聽到他在什麽。
“你什麽?”
她有些大聲的問,褪去了以往的冰冷,還有平日的算計,倒是有幾分少女的模樣。
“我,你是我的!”
謝雲弈的聲音重了重,蘇梁淺看著他,似是怔了怔,有些愣,隨後揉了揉耳朵,問謝雲弈道:“你什麽?我沒聽清!晚點再!”
她很大聲,完,她扭過了頭去。
謝雲弈看著她的側臉,他知道,剛剛他的那句話,她聽到了,就是在裝傻。
裝傻就裝傻吧,聽到就校
“抱啊,給我抱上去。”
“抱上去給我親啊。”
“此情此景,居然就這樣幹站著,什麽都不做,你家公子怎麽這麽廢?”
此刻,蘇梁淺和謝雲弈所在的閣樓頂,還有兩人,正是謝雲弈的尾巴,季無羨和疾風。
疾風是跟著謝雲弈一起到的,季無羨是陪家人吃了兩口飯後,得到許可,匆匆趕來的。
他八卦的熱情,完全是家族遺傳。
季無羨邊看還來點點評,起謝雲弈時,是怒其不爭。
季無羨看了半,見一個看景,一個看人,沒有其他,極其鬱悶,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你我是不是有病,這麽冷的,在這四麵吹風,就看兩人幹站著。”
季無羨輕拍了拍身上的雪,用力的搓了搓兩邊的肩膀,還是覺得冷,抱住了疾風,疾風嫌棄的,要不是怕蘇梁淺察覺,直接就將人推開了。
“好看。”
疾風的目光,落在蘇梁淺和謝雲弈的身上,少年的眼神,少有的明亮,也快活的很。
季無羨靠在疾風的肩上,汲暖還嘀咕疾風皮厚,不過目光卻沒從蘇梁淺和謝雲弈兩人身上移開。
漆黑明淨的夜空,煙火盛然綻放下的兩人,肩並肩站著,距離很近,偶爾還幾句話,少女俏皮溫靜,男的帥氣溫柔,尤其是看少女的眼神,專注的仿佛有溫情要溢出來,不出的般配,更有種讓人心境也變的溫柔的美好。
季無羨認真回想了下,他明明記得,他最開始覺得蘇梁淺很醜,配不上他家公子的。
他是怎麽將她看順眼的,而且認定就她和他家公子最般配。
“他們這算不算深夜私會?其實公子也挺浪漫的嘛。”
好一會,煙火才停,空氣中,都是煙火留下的硝土味。
“我是想和你一起過除夕,才特意過來的。”
煙火雖然停了,蘇梁淺的耳朵,都還是煙火迸射的聲音,但謝雲弈的話聲,她還是聽到了。
謝雲弈見蘇梁淺不語,將拿著的一直放在身後的東西,呈到了蘇梁淺麵前,“因為要給你送這個。”
蘇梁淺沒接,謝雲弈將東西打開,“你要的金針。”
蘇梁淺看著謝雲弈,遲疑了片刻,還是接過了東西,她打開。
包裹著金針的,是用料上等的布綢,裏麵是十六根粗細不一長短不一的金針,分格子插著,格子是銀色的,有20多個。
設計精巧,顏值比她所能想象的還要高,就像謝雲弈這個人一樣,極其精致。
而且比起木盒子來,可以折疊,隨身攜帶更加方便。
“你想要什麽?我許你一個願望。”
蘇梁淺看著漫閃爍的星辰,忽然想到秋靈之前的,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對著星星許願,才會靈驗。
她看著手上的東西,這樣的用心,讓這份禮物,有些燙手,比之前蘇老夫饒金鐲還甚。
“沒有了,我現在想要的你已經給了。”
蘇梁淺一隻手指了指另外一隻手拿著包著金針的布裹,神色平靜。
“謝雲弈,吧,你想要什麽,我許你一個願望。不能太過分,得我能做到的。”
蘇梁淺是因為謝雲弈身上的蠱毒,彼此結成了盟友,她一件事沒為他做,倒是謝雲弈,幫她多的,都叫她過意不去了。
“許人願望,還有這麽多附加條件?”
“若是空口白話,自然是不需要的,我可是到就會做到的,你我想要什麽,就給我什麽,我若要上的星辰皓月,你也能給我嗎?這世上,總有謝公子不能及的事情。”
謝雲弈順著蘇梁淺手指的方向,也抬頭看向夜空,有月不圓,星辰滿。
“你若是要,縱是不可能,我也會想盡辦法滿足。”
他轉過身,麵對著蘇梁淺,“我想要的,蘇梁淺你肯定能給,就看你願不願。”
他口氣溫涼,神色卻認真,“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外麵太冷了,我還是進去了。”
蘇梁淺還是裝傻,不過神色到底不複之前幾次的自然。
她進了屋,在另一側的窗邊趴著。
窗,剛好對著的是琉淺苑的方向。
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漂浮著白雪的紅梅,在枝頭傲然綻放,在這樣的黑夜,顏色也豔麗奪目。
謝雲弈跟了上來,“紅梅綻放,適合煮酒對飲,你要不要喝幾杯?”
蘇梁淺剛剛還真的想,但一想到這是在蘇府,便覺得索然無味,而且她現在這身體,還沒喝過酒呢,不知酒量如何,她又貪杯,若是醉了,有謝雲弈在,她倒是不擔心會鬧出什麽事,但豈不丟人!
提心吊膽的,不如不喝。
“不要!”
“還有一事——”
“嗯?”
謝雲弈站著,和蘇梁淺保持距離,“你剛剛許我一個願望,還作數嗎?”
蘇梁淺回過身來,靠在謝雲弈的對麵側,“有附加條件在,自是作數的,你想要什麽?”
“我現在暫時沒有,等想好了告訴你。”
蘇梁淺點頭,“你要的就是這個嗎?”
知道自己徹底跑題的謝雲弈無奈,“不是,和戶部尚書有關。他老家淮村,就在京城附近,他明兒一早就會動身回鄉,去村裏的土地廟拜祭。一的時間,來回足矣。”
蘇梁淺上輩子經曆的多,見識自是不淺,她知道很多村子都有自己的土地廟,大年初一都是要燒香祭拜的,可保平安甚至是消災,當地人是很相信的。
她看著謝雲弈,微眯著的眼睛含笑,她在揭榜後提出打製金針,謝雲弈那時估計就猜出她的意圖了。
“等我回琉淺苑將事情安排好,和你一起出發。”
謝雲弈這樣,必然也是安排妥當了,她跟著出門即可。
理由,她都想好了。
蘇梁淺覺得,當初替蘇老夫人被蛇咬那一口,還真是不錯的選擇,讓身形和她相似的影桐在床上躺一,秋靈守著,不讓人打擾,就沒什麽問題。
蘇梁淺甚至懷疑,謝雲弈最開始將這兩人送來,是不是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
還真是,深謀遠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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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們,七夕節快樂,要開心哦,莫名覺得今這章好應景,希望每個仙女,身邊都會有一個謝公子,妖會努力碼字,好好寫文的,愛你們,還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