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與鬼為伍畫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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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白峰死死盯著那道白影,手裏玉笛緊握。
白衣女鬼看不出是什麽修為,但寧白峰很明白其他幾人的境界。
陸姓土地雷打不動的凡胎三境,短襟男子和老嫗是凡胎二境,唯獨出手很辣的捕快張小魚是凡胎初境。四人跑了大半夜才圍住這白衣女鬼,可見這白衣女鬼聶紅竹也不是簡單貨色。
白衣女鬼脫離圍殺之後,突進方向卻正好是寧白峰藏身之處。
那老嫗見白衣女鬼竟然如此戲耍與她,立即一聲尖叫,手中拐杖猛的投擲出去。
拐杖繞開土地和捕快張小魚,在空中劃著弧線刺向白衣女鬼。
右側的短襟男子眼見女鬼想要逃脫,立即反身衝出去,三步之後,右腳驟然發力,整個身子如同大鳥一般躍起,撲向白衣女鬼,形似蒼鷹撲兔。
拐杖刺在女鬼身上瞬間,白衣女鬼驟然消散,卻又很快在右側前方現身,險險避開拐杖的攻擊。
空中的短襟男子眼見白衣女鬼避開拐杖,不得已淩空踩踏在拐杖,再次拔高身形,極速的衝向女鬼,右拳狂猛衝擊出去。
至此,白衣女鬼和短襟男子距離寧白峰藏身的大樹已不足三丈。
拳頭砸在女鬼背心的那一刻,再次身形消散,短襟男子拳勢已經收刹不住,硬生生轟擊在寧白峰腳下的大樹上。
寧白峰心知已經是躲不過去,隻得起身跳向右側。
一聲轟響,震撼夜空。
大樹被拳頭擊中的部位炸成木屑四濺,整株大樹攔腰炸斷,哄然倒地。
寧白峰落地瞬間,卻發現正巧攔在白衣女鬼的去路上。
白衣女鬼顯然沒料到還有一人,更沒想到的是竟然攔在去路上。生死存亡一刻,立即一聲尖嘯,手爪凶厲的抓向寧白峰的頭顱,指尖陰氣繚繞,極長的指甲上寒光熒熒。
寧白峰明白,若是被被這手爪擊中,必死無疑。右手玉笛毫不猶豫的刺出去,一式三練的刺劍,修習的近乎融入到骨子裏。
元氣傾瀉而出,玉笛前段凝聚出白色筆鋒,撞在手爪上。
“啵”的一聲爆響。
寧白峰被震的後退三步。
白衣女鬼更是不堪,震退之後,整條手臂消散,無法再次凝聚。
出此變故,樹林裏幾人同時各占一方,再次將白衣女鬼圍困在中間,但卻都緊盯著突然出現的寧白峰。
短暫的沉默過後,白衣女鬼淒厲的笑起來,“為了殺我,你們安排的如此稠密,步步緊逼,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們中的某個人墊背。可憐老天爺無眼,我怨屈在身,卻無人替我申冤,死後複仇卻又被世人不容,這是何等世道。”
站在寧白峰對麵,白衣女鬼身後的捕快張小魚高聲喝道:“聶紅竹,你即將魂飛魄散還要妖言惑眾,幹擾視聽,想拉著我們墊背,不可能!我們五人今晚就是要將你封殺於此。”
寧白峰眉頭微皺。
白衣女鬼猛然回頭,尖聲罵道:“張小魚,你是除了那三個畜生外我最恨的人,你身為一鎮捕快,收受李家賄賂,查明案情卻瞞而不報,混淆視聽說我自溺而亡。現在又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我魂飛魄散,怕你那些散發著惡臭的陰私勾當為人所知?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我偏不讓你如願。”
張小魚氣的渾身顫抖,舉起手中的火焰長刀,“那你就去死吧。”
捕快張小魚憤怒的衝出去,其他幾人卻紋絲未動,沒有理會張小魚和白衣
女鬼的廝殺,依舊是緊盯著寧白峰。
站在斷樹樁邊上的短襟男子望著寧白峰,眼神閃爍不定,片刻後開口說道:“剛才的那堆篝火是你燒的吧,我姑且認為你是湊巧遇到,那就按江湖規矩,見者有份。封殺此鬼物後的報酬分你一成,言盡於此,最好不要起什麽花花心思。”
對於一個突然出現的攪局者,短襟男子思慮片刻後決定還是分潤一些出去,避免節外生枝。
從這白衣少年剛剛出手的程度來看,果決利落,顯然不是初出江湖的雛兒,就算手底下沒有人命,那也是見過血的。
再加上與那女鬼的交手,能擊碎其手臂不能重聚,並且隻後退三步,短襟男子自認為除非全力出拳,否則不一定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白衣少年最低也是凡胎二境的練氣士,有可能還隱藏實力。
要知道對方腰上的劍匣還沒見動靜。
行走江湖,帶在身上的物件,可不見得都是擺設。
寧白峰聽到過這幾人先前的對話,已經明白事情的大致輪廓,因此不想跟這些人有任何瓜葛,說道:“沒興趣,告辭。”
寧白峰轉身就走。
“站住,想走,哪有那麽容易。”
說話的是杵著拐杖的老嫗。
寧白峰轉頭看著那老嫗,平靜道:“老人家有何指教。”
老嫗一聲怪笑,“年輕人,莫非你想做那黃雀,我們打生打死,你到想躲在一邊撿現成,是不是過了點。”
這話一說,旁邊的短襟男子立即麵色一變,就連在白衣女鬼聶紅竹手上左支右拙的張小魚都退開,不再纏鬥。
唯獨土地看著聶紅竹,眼神平靜,麵帶微笑。
白衣女鬼聶紅竹一聲大笑,“看來是我會錯了意,這位仙師,小女子貿然出手,多有得罪,請見諒。但仙師廢我一條手臂,咋們就此兩清,不知仙師意下如何。”
張小魚臉色鐵青的看著老嫗,先前他還說幾人是合計好的,這會兒就戳破,這無疑是打他的臉。
若非老嫗修為比他高,這會兒必定破口大罵。
寧白峰冷著臉看著老嫗,“老人家,你倒是長了一副好心腸,活了一大把年紀,心眼修煉的跟針一樣。聶姑娘,廢你一條手臂的事,我給你說聲抱歉,咋們就此揭過。”
寧白峰又看向其他幾人,冷笑道:“你們也是這樣的想法?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今晚隻能與鬼為伍了。”
張小魚憤怒的盯著老嫗,打他臉也就罷了,現在逼得那小子站到女鬼那一邊,想了結此事就更麻煩,再加上一個態度不明的土地,一路上出工不出力。
這要是湊到一起,反過來有可能將他們三人留在這裏。
短襟男子似乎也是想到這一點,狠狠的瞪了老嫗一眼,心中大罵蠢貨,難怪一大把年紀,還是個凡胎二境練氣士。
短襟男子立即沉聲道:“這位朋友,我們無意與你結怨,但眼下確實難辦,不如分你兩成,配合著我們一起出手,如何。”
說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嫗。
多事。
老嫗一聽要分人兩成,立即就想反駁,卻恰好被短襟男子的眼神瞪回去,但又實在不甘心,仍舊是強聲說道:“張司郎,兩成是不是多了點。”
短襟男子立即氣結。
好說歹說想把人安撫下來,你倒好,非逼得對方出手援助那女鬼不成。
短襟男子怒道
:“那好,這少年就交給你對付,我們三人封殺鬼物。”
老嫗一驚。
她之所以敢開口攔下那少年,就是仗著己方人多,即是怕那少年真的做黃雀,也是想著了結那鬼物之後,順手做了那小子,發一筆橫財。
若是讓她單獨對付那少年,那就是自己找死,她也看出那少年有二境的實力,若是與其捉對廝殺,相同境界下,自己年老體衰,那少年體魄必定比自己要強,短時間內沒殺掉那少年,必定會被他反殺。
老嫗立即臥鼓偃旗,縮縮腦袋,不再開口。
站在一側一直沒有說話的土地歎息一聲,說道:“別爭了,聶姑娘你的仇也報了,怨氣也該散了,想想你那可憐的老父母吧。”
白衣女鬼渾身一顫。
陰魂軀體都有些發虛,顯然土地的這番話戳中她的痛處。
白衣女鬼慘聲問道:“土地公,你想怎麽樣。”
土地輕聲說道:“你活在陽間的冤案我幫不了你,但你現在這幅樣子,陸某可以幫你安心給老父母養老送終。”
白衣女鬼立即麵露喜色,“你說的是真的?”
接著又想起什麽,麵色一冷,寒聲道:“代價是什麽。”
土地歎息道:“陸某可以將你送進畫裏,做那畫中仙,如此便能看顧你父母,但自此以後,你也隻能以畫為根本,自囚於畫中。”
白衣女鬼看著土地陸鈺,沒有立即回話,似乎是在權衡利弊。
捕快張小魚暗道不妙,這女鬼知道的太多,不能留。
張小魚立即說道:“土地公,你發布的告令上說是除掉此鬼物,現在又如此作為,恐怕不妥吧。再說,她犯下此罪孽,法理難容,你擅自做主,是不是越權了。”
接著又扭頭對短襟男子說道:“張兄,你是山水司的山水司郎,評評理吧。”
短襟男子皺著眉頭,他張曉是山水司的司郎不假,但山水司郎隻是負責巡山探水,地位就像是衙門裏的衙役,並沒有權利對這女鬼做何處置,職責上也隻能將這女鬼抓到山水司受刑。
反倒是這陸鈺,作為掌管一地轄境的土地,雖說活人的事他管不了,也不能管。但這妖物精怪,陰魂鬼魅都在他能插手的範圍之內,白衣女鬼已不屬於活人,當然有權利發落,並沒有什麽越權之舉。
別人不知道這些城隍土地的職權,他這種山水司的司郎,那可是門兒清。
短襟男子沉思片刻,問道:“陸鈺,你想好了?”
土地陸鈺點點頭。
白衣女鬼抬起頭,看著土地,問道:“你那土地廟裏的這麽多畫像都是這麽來的吧。”
白衣土地陸鈺隻是微笑。
見此情景,張小魚更是焦急,急切道:“土地公,你就不怕朝廷追責與你麽。”
土地陸鈺皺皺眉頭,冷淡道:“張小魚,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訴李家,他們在這楓葉鎮為富不仁數十載,也該挪挪窩了。”
張小魚臉色瞬間煞白。
但他不能不走,這裏就屬他修為最低,更何況是土地開口。
這楓葉鎮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張小魚眼神深深的看了土地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白衣女鬼卻不想就這樣放過這個心思不良的的捕快,準備出手阻攔。
卻被突然出現的藤蔓攔住。
土地陸鈺收回右手,眼神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