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玉鐲
淨尼那時按捺不住好奇心跟著師姐們一同去後山湊熱鬧，當看到地上躺著麵目全非女屍的時候，嚇得呼吸一滯，連滾帶爬地跑了。
聶尋歡安慰地摸了摸淨尼的圓溜溜的小光頭。
淨尼抬起腦袋，見是剛才那個小施主，眼淚抽抽搭搭滾落，“施主，那女屍好可怕好可怕.……”
“好了沒事了。”聶尋歡抱抱一臉受傷的淨尼。
這時候，一名尼姑低著頭從廚房推著一輛輪車走了出來，上麵有放一大水缸。
淨尼眼睛紅腫得像隻兔子，見到念慈有些疑惑，“念慈師姐，剛才你不是打過水了嗎？”
念慈推著輪車的手一頓，見是淨尼，笑著解釋道，“剛才看到有隻老鼠爬到水缸裏頭，汙了水，我去倒掉重打一缸。”
“哦……”淨尼用力吸了下紅彤彤的鼻子，“念慈師姐要不你等會兒再去打水吧，現在後山有一具很可怕的屍體。”
小淨尼怕把那具女屍也把善良的念慈師姐嚇到。
“不用，不然一會兒做飯沒水用，你們又得挨餓了。”念慈柔聲笑了一下。
念慈推著輪車走遠了，淨尼的記性如同金魚一般，已經忘了方才的恐懼，看著念慈離去的背影道。
“念慈師姐人真好。”
做飯又好吃，人又善良又溫柔，怎麽就出家當尼姑了呢？不過也好，這樣她就能天天遲到念慈師姐做的好吃的飯了。
剛才念慈經過的時候，聶尋歡總覺得隱隱她身上有股淡淡血腥味。
來姨媽還幹這麽累的活，真是能幹。
後山。
月娘顫巍巍地將女屍的衣袖拉開，一道陳年疤痕赫然顯現出來。
這是小時候巧兒年少不懂事被開水燙著留下的疤痕。
月娘趴在女屍上聲嘶力竭的哭嚎，“巧兒啊！我的巧兒.……”
張明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攥緊雙拳，“如果讓我抓到凶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二位，巧兒平日裏可有與人結過怨？”以穆有為多年的經驗來看，女屍身上的傷痕很可能是凶手抱著某種發泄的欲望鞭打出來的。
“巧兒性子善良，從未與人結怨，怎麽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娘突然間大笑了起來，瘋瘋癲癲的，隨即眼神一柔，突然伸手摸在女屍分辨不清五官的臉上，像抱著嬰兒般抱著冰冷的女屍輕輕搖晃，“巧兒乖，巧兒不哭，餓了是吧？娘親這就給你喂奶……”
“你個瘋婆子，巧兒已經死了！”張明狠狠拽過月娘，月娘抗拒掙脫開，伸手想將衣服拉起來給巧兒喂奶。
“胡說什麽！你小聲點！把巧兒嚇哭了怎麽辦？”月娘狠狠睨了張明一眼，隨即臉上恢複了前所未有的溫柔看著女屍。
“瘋婆子，給我起來！”張明不想繼續看著月娘在這裏丟人現眼，將月娘強行拽起，往人群方向走。
“我不走！不走！巧兒要娘親喂奶！巧兒會餓！”月娘掙紮著。
張明心驀地一沉。
“大人，月娘狀況不太好，我得照顧她，巧兒的死，還請大人一定要幫忙查清真相。”
張明拽著月娘走遠了。
不遠處的一口井旁邊，念慈自顧自地把水倒入水缸中，沒有看他們一眼。
侍衛撿到了一枚玉鐲，遞給了穆有為。
穆有為拿起來細細端詳，玉鐲潤澤剔透，上等成色。
念空定睛一看，大聲道：“這玉鐲是玄恩的！”
念善：“你怎麽知道？”
念空輕嗤一笑：“她前些日子還在我麵前炫耀來這著，我打死都不會忘的。”
鬱鳳堯欲向前走兩步查看，便停住腳，修眉微蹙。
地上泥土濕潤，弄髒了他的靴子。
“.……後山是才下過雨嗎？怎麽地上這麽濕？”
念善：“這兩日並無下過雨……噢！可能是師妹們這幾日給後山新種的小樹苗膠澆水的時候不小心灑的。”
“有鞋印！”穆齊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念善：“施主，這泥地濕潤，有鞋印並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吧……”
“不是，你看這個鞋印，一深一淺，明顯是腳受過傷。”
“腳受過傷.……”玄清低頭重複這四個字，“我記得玄恩師姐前些日子好像是扭傷了腳。”
念空：“我知道了！凶手定是玄恩師妹！”
穆有為：“.……”
我是禦史大人還是你是禦史大人？？？？？
念慈倒完水，將木蓋蓋在水缸上，推著輪車走了。
玄恩此時在自己的房間，手心隱隱發汗，緊抿雙唇看起來有些緊張，房門被推開，穆有為大步走了進來。
“你們要幹什麽！”玄恩見穆有為進來，慌慌張張道。
“玄恩小師傅，別緊張，我有話要問你。”穆有為眼神沉穩看著神情緊張的玄恩。
玄恩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施主您問吧。”
“你是第一個看見後山女屍的吧？”
“嗯……”
穆有為欲再問：“那……”
“那為何不早說，你定然是做賊心虛！”念空大叫。
穆有為：“.……”
玄恩臉色一駭，“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師太？”
“這.……”玄恩左右為難，不知該說不該說。
“有話直說，不然你的嫌疑最大。”念空雙手環胸。
人命關天的事，玄恩也顧不上羞了，咬緊牙關道，“我昨日跟寧遠侯府的小公子到後山去談詩作賦，不小心把鐲子丟在那了，第二天一早我就急急忙忙去後山找，沒想到竟然看見一具屍體，我太害怕了，鐲子也沒顧得上找.……”
“你說謊！定然是巧兒撞見你和寧遠侯府公子私會，你們殺人滅口！”
念空早看不爽玄恩了，天天顯擺寧遠侯府的公子，不知道的她下一秒就能還俗做寧遠侯府夫人了呢！
寧遠侯府會喜歡她這個光頭？笑話！
穆有為問不下去了，黑沉著個臉道“念空小師傅，你能少說兩句嗎？”
念空張嘴欲言，念善忙扯扯她的衣角對她搖搖頭。
怎麽了，她說的不對嗎？
耳邊終於消停些，穆有為繼續問，“那你可有見到什麽人沒？”
玄恩仔細回想，隨即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