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慈溪庵
穆齊那日向穆禦史說明了少女失蹤一事，但穆禦史手頭上還有一件案子在查，暫時管不了這事，第二日上朝時便將此事稟明晉明帝。
晉明帝：“諸位愛卿有誰願意去徹查此事？”
蘇丞相：“微臣聽聞穆禦史長子足智多謀，不妨可讓他來一試。”
穆禦史：“這.……”
蘇丞相：“若是穆禦史不放心，那便多派一個人去吧，恰好大皇子剛恢複身份正好需曆練一番。”
穆禦史、晉明帝：“.……”
蘇丞相冷哼一聲，前些日子女兒還找他抱怨，陛下格外關心大皇子，給二王爺又添一層阻礙，現在正好趁這個機會挫挫大皇子的銳氣。
穆齊：“臣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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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鋪子大門緊閉著，穆齊拍了拍門把手。
門吱呀開了，男人見到穆齊二人有些驚訝，“你們來時有什麽事嗎？”
穆齊告訴男人自己是負責徹查此案的，經過一番詳細了解，又到了那家豆腐攤子。
“這是什麽？”穆齊從地上撿起一枚珠子，放在鼻尖嗅了嗅。
那是一枚圓形的珠子，其上還有兩個小孔。
“佛珠？”鬱鳳堯接過珠子，認真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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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帷馬車在山路上緩緩行駛，老錢叔坐在車板子上有一下沒一下抽打著紅鬃毛老馬。
山路的盡頭便是慈溪庵，顏氏的姑母病重，便帶著聶尋歡一同來慈溪庵燒香為姑母祈福。
“籲——”老錢叔一拉轡頭，抹了把汗轉頭對香帳後頭說道，“夫人，慈溪庵到了。”
雍容華貴的婦人和少女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石柱懸於庵門兩側，上頭赫然有一塊字體娟秀的牌匾。
香客們排著長隊等待進入，前麵幾個香客中有一道背影格外熟悉。
“歡兒，進了慈溪庵要禮貌懂規矩。”顏氏拍拍聶尋歡的手背叮囑道。
“知道了娘。”
慈溪庵香客眾多，大都是來求姻緣保平安祈福的，濃鬱的香火味讓聶尋歡不禁皺起了眉頭。
“二位是來上香的嗎？”甜糯糯的聲音在下方響起，小尼姑淨尼有禮貌地給顏氏二人行了禮。
顏氏點頭。
淨尼嘴角乖乖地彎起，隨即伸手做出了個請的姿勢，“請跟我來。”
淨尼在前頭領路，七拐八繞來到了慈溪庵主殿，路上還不忘給兩位施主介紹庵中情況。
殿中香客絡繹不絕，顏氏拉著聶尋歡在蒲團上跪下，虔誠地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隨後又給菩薩磕了三個頭。
“施主，不妨求個平安符吧，很靈的。”
主殿一側，檀木架子上靜靜掛著一排排平安符，身旁的木椅坐著一個尼姑，在給排隊的香客一一登記。
“也好。”
看香客的隊伍排得老長，想必也是靈驗，顏氏待字閨中時和姑母感情要好，現姑母病重自然是要替她求上一枚。
“請問施主您是替誰求的平安呢？”待隊伍排至顏氏時，坐在椅子上的尼姑抬起腦袋看著她。
“求個平安符還要問這個？”聶尋歡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些不解。
想必這兩位施主是第一次來，念善耐心解釋道，“施主有所不知，若是在平安符上寫下那人姓名，平安符會更加靈驗。”
聶尋歡心中犯嘀咕，難怪慈溪庵香火如此旺盛，跟別的寺廟還都不一樣。
顏氏一聽，忙把她姑媽姓名報上，“顏如。”
念慈將這兩字用毛筆寫在平安符上，拎起平安福的袋子再次掛在檀木架子上，“施主先到廂房等候片刻，待這平安符上的字跡幹了以後便可來拿。”
淨尼一邊帶著二人領到廂房一邊說，“施主現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會有齋飯送來。”
“好吃嗎？”聶尋歡第一個便是想到這個問題。
淨尼一聽，揚起小腦袋笑出兩顆虎牙，“那自然是好吃的，我們慈溪庵香火鼎盛的原因可不止菩薩靈驗，還有一部分香客乃是衝著我們的齋飯來的。”
淨尼一想到念慈師姐做的好菜，肚子就很不爭氣的響了，輕咳兩聲掩飾尷尬，“施主，這邊請。”
二人進了廂房，見小尼姑淨尼離開了，顏氏睨了聶尋歡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問的問題也這麽不正經。”
“娘，女兒都趕了一上午的路自然是餓了..”聶尋歡撅著小嘴坐在椅子上，心裏卻樂了，終於可以吃點素的了。
“施主，這邊請。”
“嗯。”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好像是隔壁廂房也進了香客。
聽聲音還有點耳熟？
聶尋歡抬頭看向門外，人倒是沒瞧見，就瞧見淨尼小師傅不急不緩地端著齋菜朝這裏走來。
“施主，齋菜來了。”淨尼將齋菜放在桌上，嘴角還有一些油漬。
聶尋歡掏出手帕子擦擦淨尼的嘴角，“小師傅，你是不是也餓了。”
淨尼一聽這話頓時紅了臉，她確實是餓了，跑到廚房找念慈師姐要了點吃的，這才屁顛屁顛跑過來給施主送飯。
淨尼擦了擦嘴角，徹底銷毀偷吃證據，“施主，齋菜要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言外之意就是，吃你的飯，閉嘴。
托盤上的四菜一湯，清炒油麥菜，酥炸杏鮑菇，金針菇炒豆腐，蘿卜炒土豆，還有一碗青龍過江。
看著久違的綠色蔬菜，聶尋歡竟然很不爭氣的想哭，天知道她多麽想吃素的。
淨尼眼巴巴望著托盤上的金針菇炒豆腐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她最喜歡吃的就是豆腐了。
“施主您可真是走運，慈溪庵很少有炒豆腐這個菜。”
聶尋歡注意到了淨尼渴望的小眼神，在她麵前夾起了一塊豆腐放在嘴裏，“好吃。”
可以清晰地聽到咕嚕一聲口水咽下去的聲音。
聶尋歡噗嗤一笑，這小師傅也太可愛了吧！
“想吃嗎？”
淨尼呆呆點點頭，又猛地搖頭。
她怎麽能吃施主的東西呢？要是被師太知道了是要受罰的。
“那我就吃了嗷——”聶尋歡對著小家夥如饑似渴的小眼神將豆腐吃了個幹淨。
“不行，我找念慈師姐去！”淨尼憋不住了，真的好餓阿！
淨尼走得急，一不小心撞到了什麽東西，趔趄幾步站穩，不住地給麵前的人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施主。”
“沒事。”穆齊說道，隨即將畫卷打開，“小師傅，你有見過這個施主嗎？”
淨尼小心翼翼湊上前去，杏子眼很認真地看了半晌，最後遺憾地搖搖頭，“沒有。”
聶尋歡驚了，穆齊在幹嘛？還拿著女子的畫像？
不會在找他的情人吧？
乖乖，還真的被天韻說對了。
“穆齊，問了這麽多人都說沒見過，或許不是在慈溪庵而是在其他的寺廟呢？”清冽醇厚的聲音在穆齊身後響起，聶尋歡覺得分外耳熟。
穆齊從懷裏掏出一枚念珠，仔細摩挲了一下，“慈溪庵的佛珠是用上好的沉香做的，應該沒錯。”
穆齊二人走遠了。
聶尋歡想著回頭一定要告訴楚天韻這個消息。
顏氏帶著聶尋歡又回到了主殿，取下了晾在檀木架子上的平安符收起來。
就在這時。
一個尼姑慌慌張張跑進主殿，大口大口喘著氣跑到念善跟前。“師姐，出大事了！師太人呢？”
“你別急，好好說，出什麽事了？”念慈趕忙放下手中的毛筆把念善扶到一旁。
“後……後山……”念善上氣不接下氣，“死人了！”
主殿所有人包括念慈在內：“.……！！！！！！”
“你說什麽？！”念善提高了嗓音，趕忙拉著念慈去偏殿找清安師太。
慈溪庵被官兵封起來了。
香客一時半會兒都出不去，都被暫時安置在各自廂房。
穆有為匆匆忙忙感到慈溪庵，發現竟然自家兒子也在。
“你個兔崽子怎麽也在這？”
“.……皇上不是派我來調查巧兒失蹤一案嗎？”
後山。
麵目全非的女子躺在地上，新舊的疤痕和傷痕觸目驚心。
驗屍官低頭勘驗完屍體，對穆有為道，“大人，這具女屍才死不久，身上還有溫度，身上有被皮鞭鞭打過的傷痕傷痕，背部有幾處刀傷，其中一刀插入心髒斃命。”
“嗯。”穆有為低聲應道，隨即越過人群到了那名女子麵前。
看穿著打扮想必應是豆蔻年紀的少女，穆齊也跟著湊了過去，突然想到了什麽心驀地咯噔一下。
等等，先前巧兒他爹好像說過巧兒失蹤前就是穿著粉色襖裙？
鬱鳳堯也想到了，俊臉黑沉沉的。
當務之急還是讓巧兒他爹來一趟慈溪庵辨認一下。
而聶尋歡此時和顏氏坐在廂房。
顏氏手扶著腦袋，深深呼了一口氣“慈溪庵這種佛門聖地怎麽會出人命呢？”
“娘，反正殺人的不是我們，估計一會兒就放我們走了。”聶尋歡拍拍顏氏的肩膀。
嘴裏雖這麽說，但要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聶尋歡此時一顆心都被吊了起來。
“夫人，您放心，老爺收到消息後一定會來找我們的。”董嬤嬤此時也開了口。
“嗚——”弱弱地哭聲在門外響起。
聶尋歡到門口一看，淨尼小師傅腦袋埋在胳膊肘裏小聲地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