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內力耗盡
“兩年,夠了,開始吧!”燕歸起身給陌離讓開了位置,陌離拿著銀針包坐到床邊,以一種奇異獨特的手法將長短不齊粗細不一的銀針一根根插入杜婉的頭頂。
杜婉頓時輕唔一聲蹙起了眉頭,不過片刻她的額間便滿是汗水了,燕歸拿出帕子擦掉她額間的冷汗,扳開她握緊的手緊緊的握住。
“銀針封脈本就難忍,她如今昏睡中倒是好些,你也別太過於擔心,暫時封了她的記憶也好,至少讓她的心思不用那般沉重了,可以再好好的養養身體了。”
陌離又將一根銀針插進去,杜婉渾身頓時就抖動了起來,一刻左右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看著她慢慢變紅的臉蛋,陌離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倒是一舉兩得,既封了記憶,又驅散了她體內的濕熱寒氣。”
笑著將銀針一根根輕輕取下,收好後便讓開了位置,燕歸坐下摸了摸杜婉的額頭,果然不燙了“陌離,你這神醫之稱倒也擔得起。”
杜婉沒事了,燕歸心情甚好的開了一個玩笑,陌離就撇了下嘴“我倒是謝謝你了,話雖不怎麽好聽,倒也是誇人的,總比一天到晚說我有辱神醫之稱的好,
也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別人哪個對我不是恭恭敬敬的,就你對我呼來喝去,我竟還樂在其中。”
搖了搖頭又繼續寫藥方,藥方寫好後輕輕揮著吹了吹,便出去親自煎藥,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停了下來“對了,燕去已經交給林赫了,軍棍一百杖,罰了守城門。”
“他也該受點教訓了,兩次,沒有一次能做好。”燕歸無所謂的說了一句。
陌離便點了頭離開,燕去確實是該長長記性了,否則遲早得惹出大禍,居然敢私傳密令,
還敢攔截送給燕歸的消息,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以前管不住,現在有了一個身份倒也好,至少可以拴著他一些,也收收他那性子。
陌離離開後,燕歸便靜靜地看著杜婉,摸著她有些冰涼的手握在手心,運轉了內力,片刻後,手心有了溫度,才收了內力。
這時,屋門被敲響了,走進了一個女子,白衣蒙麵,玲瓏有致的身軀,秀發隻用一根白飄動係住,手中端著藥碗托盤,走了過來。
燕歸理都沒理她,直接隔空以內力吸過藥碗,扶起杜婉抱在懷中,女子靜靜地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動作輕柔的給杜婉喂著藥,猶豫了半天,還是開了口“主子既然這麽在乎小姐,既然愛小姐,帶小姐走不好嗎?為什麽要把小姐送給宸帝。”
燕歸的手輕微的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給杜婉喂藥,喂完藥後輕柔的將她重新扶著睡好,蓋好被子摸了摸她的臉,轉身出了屋。
女子端著托盤跟了出去,來到暗室中便單膝跪地“白月私自回來,主子責罰。”
暗室中的擺放很單調,隻有幾把椅子,一個桌案,燕歸坐在桌案後看著白月,雙手交握輕輕的敲打著。
明明很溫和,白月卻是感覺出了陣陣寒涼圍繞著周身,額間便冒出了絲絲冷汗。
“說吧!出了何事?”在白月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燕歸終於開口了,白月便鬆了一口氣,快速道“主子,杜鴻鳴的書房有暗室,屬下本想去探查,可那老狐狸將鑰匙藏的好深,屬下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敢妄動。”
燕歸敲打手臂的手指微微一晃,便加快了速度“此事我知道,你不用再多管,隻需盯好他,確保高源的安危,其他的別過問。”
白月一愣,主子的意思是讓她別再管杜鴻鳴是否有別的動作,隻要盯著他會不會再派出死士暗殺高源就行“屬下明白。”
燕歸就起身向外走去,白月猶豫再三還是再一次問道“主子當真要把小姐再次送給宸帝嗎?小姐好像對宸帝動了心,主子不後悔嗎?”
燕歸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白月,冰冷了聲音“沒有下一次,滾回去好好做你的事。”
轉身出了暗室,陌離等在外麵,見他出來便走了過來“燕歸,白月也是為了你好。”
燕歸便看向了他,溫和的眸子越發的淡涼了,陌離就趕忙停了那話“算了算了,你既然自己找死,我瞎操個什麽心,還是去研究我的疑難雜症去。”
轉身便離開了,燕歸走進了杜婉的房間,白月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來時隱蔽,去時更是隱蔽。
……
睡夢中的杜婉來到了一個地方,生長了滿目曼珠沙華的地方,大片的曼珠沙華映紅了她的眼,一個紅衣男子安靜的站在河中央的亭台中,她看不清他的麵容。
忽然,男子揮動了衣袖,杜婉的身影消失了,再出現時是在法場,一個小小的身影筆直的跪在法場下,狂風暴雨嘩啦啦的落下,百來個人頭就滾落在法場之上,鮮紅的血液混合著雨水流在她的膝蓋下,浸濕了她的身。
杜婉站在一旁看著,忽然抱住頭蹲了下去,她隻感覺她的頭好痛,痛的都要炸裂了。
……
燕歸走到床榻邊,見杜婉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滿頭大汗,憐惜的撫上她的臉龐,撫去額間的汗水“潔兒,很快就過去了,別抗拒,沒事的。”
聲音似柔柔的清風飄進了杜婉的耳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安靜了,扭動的身子停下了,不安的麵容恢複了平和。
看著這樣的她,燕歸將她攬住了懷中,絲絲內力自手心緩緩而出進入了她的後背身體。
天際的日光跌入了地平線,晚風拂動吹起了陣陣飄搖,燕月樓的後院安靜的聽不到一聲的響動,白風靜靜地把守在門外,筆直的站立著。
燕歸緩緩的收了手,麵容雖被麵具遮擋了一半,卻還是能看出了他的蒼白虛弱,起身為杜婉蓋好被子放下帷幔紗簾,捂著胸口走了出去,剛一出去便搖晃了身子,
白風快速扶住了他,手在不經意間摸上了他的脈搏,然後便震驚了,主子居然耗盡了內力,立刻扶著他去了一旁的房間。
不過片刻,陌離被白衣使叫了過來,看著床榻上盤腿打坐的燕歸,他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開罵了“你是不是瘋了,居然耗盡內力,銀針封脈的後遺症不過片刻就過去了,誰讓你擅自動手的。”
雖是氣大,卻是快速拿出銀針插入了燕歸的後背。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天際的日光悄然的探出了頭,兩個時辰左右陌離才收了手,擦了一把額間的虛汗,然後黑著臉直接甩袖離開。
燕歸睜開了眼睛,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勾了嘴角。
“主子,感覺怎麽樣?”白風擔憂的問道,燕歸搖了搖頭“無事,陌離的醫術還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話落便又閉上眼調息了,白風便安靜的站在一旁放緩了呼吸。
沒過一會,陌離端了一碗藥進來,臉還是黑沉一片,直接扔給白風就又離開了,顯然是燕歸的行為惹惱了他。
用了藥後又調息了半天,燕歸的臉色終於好了許多,身體也不虛弱了,便起身去看了杜婉,白風想要阻止,可知道阻止也是沒用,隻能默默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