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其餘守衛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紛紛跪地求饒,秦柏更是一下軟在了地上,手腳並用向後爬去,可當滕總教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猛的停住了動作,連逃的勇氣都沒了,軟在地上不停的哆嗦。
??滕總教頭掃了眾守衛一眼:“劫財害命,罪當斬首,但此次是付鵠指使,你等罪不至死,自去開山場領罰一年,若有再犯,定斬不饒。”
??眾守衛如蒙大赦,爬起身來就要跑開,滕總教頭一聲冷哼,眾守衛又全都僵在了原地:“把他拖出去埋了,血跡清洗幹淨!”
??守衛們連聲應是,滕總教頭這才轉身對鄭放鶴道:“想報名就跟我來。”
??說著,他轉身向道場內行去。
??鄭放鶴心中微動,這滕總教頭處理事情倒也公平,而且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人物而斬殺屬下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十足鐵麵無私,想不到淩霄手下還有這等人物。
??道場內十分寬闊,左側是一片演武場,盡頭豎滿了箭靶,正有百多名門徒在練箭,箭嘯之聲此起彼伏。右側則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屋舍,屋舍延山而建,與高處的雄偉大殿相呼應,大有虎踞龍盤之勢。
??考核地點就在演武場邊緣,場中弟子見到滕總教頭,紛紛停下動作行禮,同時自然也注意到了跟在滕總教頭身後的鄭放鶴,發覺此人麵生的很,眾人都覺得有些奇怪,見二人直向考核處而去,更是竊竊私語,都不知道這個新人是什麽來頭,居然請動滕總教頭親自帶他考核。
??考核處是一個觀戰棚似的建築,前方設有一張長案台,台後坐著負責考核的教頭,教頭身後就是一架架各種各樣的弓箭,金、木、藤、竹,各種材質的長弓短弓擺滿了架子,隨便挑一張都是做工精良的好弓。
??鄭放鶴一路行來,都在悄悄以神魂查探四周,卻並沒發現此行的目標,演武場上除了滕總教頭滕舍之外,就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武師境強者,連一個九級武師都沒有,就更別提帶有一張巨大鐵弓的風元武師了。
??無奈之下,鄭放鶴隻得繼續裝他的愣頭小子,老老實實的上前參加考核。
??負責考核的是一名年紀較長的老教頭,見到滕舍,連忙起身,堆起笑容打招呼。
??滕舍沒什麽表情,隻是點了點頭,推了鄭放鶴一把:“吳教頭,此人報名考核,你安排吧。”
??吳教頭名為吳健行,年近四旬,入門比滕舍要早得多,論起資曆,在信風道場也算是元老級人物,隻是實力始終停滯在三級武師的層次,多年沒有進境,所以職位一直也提不上去,隻能守著這新人考核的位子幹耗時間。
??他早就對年紀輕輕就登上總教頭之位的滕舍心存不滿,認為滕舍不過是運氣好點,有些機緣罷了。平時他就沒少搬弄是非潑滕舍的髒水,但滕舍行事中規中矩,一直讓他沒有機會在淩霄麵前說點什麽,如今見滕舍居然親自帶新人來報名考核,自然而然的以為鄭放鶴與滕舍有裙帶關係,當即決定給鄭放鶴一點顏色,也好借機殺殺滕舍的威風。
??鄭放鶴上前交了赤金,吳建行仔細稱了兩遍,見分量沒問題,這才笑著伸手:“你自帶了弓箭?交上來驗看一下吧。”
??鄭放鶴將弓遞了過去,吳建行輕輕一拉,竹弓啪啪兩聲斷成了三節。
??吳建行瞥了鄭放鶴一眼:“這也叫弓?你以為道場是教小孩子戲耍的地方麽?”
??周圍的門徒聞言忍俊不禁,即便明知滕舍在側,也還是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鄭放鶴實話實說:“這弓是我剛從外麵買的。”
??“那好,我給你挑把弓用來考核,你沒意見吧?”
??鄭放鶴點了點頭:“請教頭挑選便是。”
??吳建行來到後方的弓架前,來回踱步了半晌,最終挑了一張顏色紫黑、表麵泛著油光的藤編長弓,放在手上掂了掂,麵帶笑容的回到台邊,將弓遞到了鄭放鶴手上:“我看你年紀不大,長得到很壯實,這臂力一項,你就用它來考核吧。”
??一見吳建行挑的是這張弓,後方人群一陣躁動,不少人竊竊私語:“紫藤蛟筋弓,這下有熱鬧好看了。”
??“估計是吳教頭看這小子不順眼,有心要整治他吧,沒三千斤的力氣休想拉開這弓,想要射箭至少也得六千斤……”
??紫藤蛟筋弓,是由離域著名的紫藤林中采摘的萬年紫藤,取其藤筋,經百日暴曬、油浸、上千遍的捶打、糅合而成,不但弓身堅韌難開,射箭之時還會不斷震顫,雖說這種震顫能增加箭矢的殺傷力,可也會反震使用者的手臂,就算腕力和臂力超強的人,沒有長時間練習也很難駕馭此弓,新人用這種弓,別說是射箭,不被反震傷了手臂都算是好的了。
??信風道場收徒考核的項目很特別,分為臂力、眼力、手速三項,都是有關弓箭的基本項目,特別之處在於,無論參加考核者是妖武者還是武者,無論擁有什麽層次的實力,都不準動用任何能量,隻能憑肉體參加考核,一旦動用能量就會被判定失敗逐出道場。
??鄭放鶴必須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找到淩霄,就必須通過考核留下來,以隆眼打探來的消息判斷,隻要成為道場的一員,短時間內就有機會見到淩霄。
??否則就算他能隱匿氣息潛入道場,也不敢放開神魂四處查探,那很容易驚動高級武師,以至於打草驚蛇。
??而像剛才那樣壓製著神魂悄悄查探,想把偌大的道場都搜索一遍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候,鄭放鶴哪有那麽多時間去浪費。
??他雖不會射箭,但入門考核他還是有把握通過的,以他經過鍛星重塑的肉體,什麽樣的肉體考核能難得住他?
??隻聽吳建行說道:“開弓三分不合格,五分算是過關,七分可以選擇教頭。”
??鄭放鶴心思根本沒在考核上,仍舊在以神魂查探四周,有些不以為意的道:“那十分呢?”
??“十分?哈哈,你能拉開再說吧!”吳建行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引得其他門徒也紛紛竊笑,一個新人想將紫藤蛟筋弓拉成滿月,那豈非是自找苦吃?要真是那麽不自量力,恐怕他這兩條臂膀都會被震得寸斷。
??雖然場中人幾乎都知道此事,卻沒人出言提醒,大多數武者對於那種走後門拜師入門的家夥都會看不順眼,鄭放鶴這次,可謂是遭了無妄之災。
??鄭放鶴自然察覺到了眾人的輕蔑,但他並不在意,隻是彈了彈弓弦,試了一下弓上的力道,隨後單手握弓,準備拉動弓弦。
??卻不料,手指剛搭到弓弦上,卻聽滕舍的聲音自一旁響起:“且慢!”
??鄭放鶴聞言停手,看向滕舍。
??隻見滕舍麵無表情的盯著吳建行道:“吳教頭,你這麽做有些過分了吧?廢了他於你有什麽好處?”
??吳建行擺出一副茫然之態:“總教頭這話老吳我怎麽聽不明白,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兒?”
??“用紫藤蛟筋弓考核新手也就罷了,畢竟你有量才選弓的權力,可你隻字不提此弓的禁忌,不是有意陷害又是什麽?”
??吳建行見他說得在理,心底忍不住暗罵不已,臉上卻做出一副恍然的神色,一拍額頭:“哎呀,你看我,老糊塗了,怎麽就忘了這個事兒了,多謝總教頭提點,不然萬一誤了這後生,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說話的同時,他還不忘放眼環視四周,好像在責怪其他門徒也不出言提醒一樣。
??眾門徒心裏這個冤,眼下的情況分明就是兩個教頭借此事在較勁,誰會傻到插上一腳,憑空得罪一個教頭?
??吳建行這才將紫藤蛟筋弓的禁忌對鄭放鶴說了,盡管語焉不詳,但鄭放鶴何等機敏,就算吳建行不提,他隻看場中人的反應就已經猜到了幾分。
??隻是他沒想到,一張看似尋常的紫藤弓居然也有這麽強的反震之力,此時心裏不免更添了幾分警惕,一件用於考核的兵刃尚且有這麽多玄機,那支撐這個道場的玉函城主淩霄又怎麽會像消息所說的那麽簡單?
??吳建行見鄭放鶴站在原地出神,以為他心怯了,冷笑道:“小子,你究竟敢不敢試?不敢就快點走,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鄭放鶴微微一笑,沒有回應,隻是把紫藤蛟筋弓舉到了身前,手指扣弦,準備開弓。
??吳建行見狀冷笑:“忌諱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萬一出了什麽問題你可別後悔!”
??話音未落,隻聽一陣咯吱聲在耳邊響起,不見鄭放鶴如何用力,隻是那麽輕輕一拉,眾人畏之如虎的紫藤蛟筋弓已經在他手上滿滿張開,堅韌的弓臂竟被拉得向後大幅度彎曲,發出陣陣嗡嗡之聲,好似隨時都會崩斷一般。
??更讓觀者心顫的是,那蛟筋製成的弓弦,竟被他拉得咯嘣作響,手指扣著的部分,甚至已經發白變色,露出了蛟筋的本來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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