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輕狂少年郎
抵達姑蘇之時，距玉英會期至還有一個多月。
姑蘇素來既有園林之美，又具山水之勝。而曆屆玉英會選擇此地，便有天人合一之意。
此時的姑蘇城已是人滿為患，各國民眾大量湧入此地，以求一觀“十絕”盛世之顏，亦為一睹最終魁首“玉玲瓏”之風采。此外，各國使臣帶著君主手諭，亦是早早來此打理。陳國皇帝為維持治安以及應對意外，不得不特地調來一營甲士，另派親信大臣來此主持相關事宜。
“此屆玉英會不同以往，不知為何，十國竟皆要派遣皇子來此共同主持。甚至有傳言稱，將要來此的，是各國皇儲或是準皇儲。”
沐瑤興奮道。
“哦？那你可是瞧上了哪國皇儲？”
夢靈調笑道。
“才沒有。”沐瑤小臉通紅，“我還有瑾瑜哥哥。隻是……聽聞南齊六皇子與陳國太子美如冠玉，又才智過人，想見識見識。”
就這兩名登徒子？有何好看的……秋水忍不住於心裏念道。
“那你可要失望了。”夢靈故意歎口氣，“這兩人此次可能皆無法來此。”
“啊？”沐瑤著急問道：“為何？”
“多情自有多情苦啊……”
夢靈輕笑，隨後不等沐瑤再問，便轉而道：
“先去溢香樓瞧瞧。”
於是三人便直接前往溢香樓。
到了樓裏，夢靈拿出一枚印章，將之示於引路的侍者。那侍者急忙小心行禮：
“小姐有何吩咐？”
“帶這位姑娘去‘品香房’。”
夢靈指向身側的沐瑤，隨後又同她說道：“我與掌櫃的有筆賬要算，你先上去等我們。”
沐瑤聽此，便以為是夢靈茶樓與溢香樓間有何交易，此等涉及生意之事，她自不會多問。何況溢香樓一等房分為“品香”、“知香”、“臨香”、“聞香”，這最上佳的“品香房”她可是向往許久，此次能有機會得用，也不亞於得見南齊六皇子與陳國太子一次了。
夢靈與秋水一道去了後堂，此地溢香樓掌櫃是一中年女子，品貌端正，名為蘇婉。得稟後便立即趕了過來。
“見過小姐，見過秋水姑娘。”
蘇婉向兩人施了一禮，秋水微微欠身，夢靈問道：
“此次玉英會是何情況？”
蘇婉道：“西楚亡國已有三年，晉國如今一家獨大，卻提出要止戈，約定十國借此次玉英會機會派遣皇儲於姑蘇商議具體事宜。此外，晉國提出以此屆玉英會‘十絕’為噱頭，各國皇儲無論有無皇妃，皆可挑選一位以作陪侍。”
晉國……夢靈眼神冰寒，待他歸來，定要你付出代價……
“小姨……”秋水神色憂慮。
“無妨。”夢靈平靜下來，接著問道：“現今姑蘇城內有多少勢力，十國皇儲可有到了的？”
“除去陳國甲士，如今城內僅有十國護衛，魯國平王一月前便已到此，除南齊陳國外，其他七國皇儲皆已抵姑蘇。晉國、後秦、趙國三國皇儲走動頻繁，三國似有合盟之意。”
夢靈倒是沒料到各國皇儲來的如此迅速。
“那‘十絕’呢？到了幾位？”
“與小姐一道的沐瑤姑娘是最後到的。”蘇婉答道。
竟也到齊了。她略一思慮，想起林芸卿來，便又問：“可有楚穎消息？”
“楚穎姑娘自茶樓回魯國後，並未回皇宮，前不久才找徐清源拿到了引薦書。現亦在城內。”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蘇婉施禮告退。秋水問她：
“小姨，這晉國究竟是何意圖？”
夢靈冷笑：“不過是試探有哪幾國願意臣服，妄圖稱霸罷了。”
“那我們如今該作何打算？那些女子……”秋水頗為不忍。
“且先瞧瞧吧，人各有抉擇。”
……
回到酒樓裏，便瞧見一群人圍在一等房那邊。夢靈黛眉微蹙，喊來侍者：
“發生了何事？”
那侍者緊張道：“小姐，方才後秦太子攜齊芸姑娘來此，?希望沐瑤姑娘讓出‘品香房’，沐瑤姑娘不肯，雙方便僵持下來。雙方身份尊貴，我們已上稟蘇掌櫃。”
“領我過去。”夢靈聲音清冷。
“是。”
侍者撥開人群，領著夢靈二人往裏行去……
“此房並非小女子所有，望殿下恕小女子不能遵從。”
沐瑤急的小臉通紅，卻依舊堅持著不肯退讓。
對麵的年輕男子眉頭緊皺，不耐道：
“三倍價格，已是底限，姑娘莫再糾纏。姑娘雖為‘十絕’，此房卻也不是姑娘有資格享用的。”
沐瑤淚水已及眼眶，卻強忍著，再次道：“恕難從命。”
後秦太子趙麟麵色陰沉，此事涉及他顏麵，若是就此罷休，他還有何威嚴？對方再如何動人，也不過是一女子，與王權霸業相比，不值一提。他微微招手，身後侍衛便上前來往沐瑤抓去。
秋水急忙上前將之攔下，她怒視向趙麟：
“你好大的膽子！”
沐瑤撲進秋水懷裏，低聲嗚咽起來，秋水滿臉心疼，柔聲安慰著。
趙麟麵色鐵青，怒道：
“都抓回去！”
“殿下好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天下是你後秦一家的。”夢靈冷聲嘲弄。
“你……你們……這群亂民！”趙麟一怒之下，拔出身側護衛的長劍，直刺向夢靈。
秋水立即放開沐瑤，一腳將趙麟踢得倒飛出去，趙麟倒在地上吐出口血。站於一側始終沉默的齊芸臉色蒼白，緊張地上前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幾名護衛小心地護於其身前，卻是麵如死灰。
“你們這群廢物，留你們何用！還不殺了她們！”他怒喊。
幾名護衛立即抽出刀，衝向夢靈三人。
圍觀的眾人頓時驚呼，往後退去，唯恐波及。蘇掌櫃麵色大變，再也顧不得溢香樓律令，一咬牙便要命人上去解救。
……
徐清源是於姑蘇城外撞上的姬文曄。當時他聽聞夢靈二人來了此地，火急火燎地趕往姑蘇城，便遇上了同樣火急火燎的姬文曄。
姬文曄才被陳國皇帝放出來，便急不可耐地向皇帝辭行。皇帝大約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滿臉笑意叫他“滾”，待他走後卻又是老淚縱橫。歎了句：
當初年少輕狂，紅顏絕代追至異國他鄉；如今白發蒼蒼，佳人依舊獨不見少年郎。
徐清源與姬文曄本就交情匪淺，又同是多情“風流”人，許久未相見，卻是招呼也不打，便默契同行。
兩國護衛早已被兩人特意交代過，留意夢靈、秋水二人動向，進城後得知夢靈二人在溢香樓，便直奔溢香樓而去。
誰知才進來，便見趙麟要殺她們三人。兩人怒不可遏，急忙命身後護衛上去，將幾名護衛拿下，隨後怒氣衝衝走到趙麟身前。
趙麟滿臉錯愕，隨後便欲道“你們抓錯了人，快幫我教訓這幾個亂民……”
便見兩人拳腳招呼上來……
趙麟抱頭哭喊著，圍觀的眾人皆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