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下為君傾
“天下十絕各有千秋，你若想贏得她們並非易事。且她們必將視你為敵，畢竟你若成十絕之一，便意味著將有一人退出。”
馬車裏，夢靈同秋水說著。秋水眉頭緊鎖：
“這十絕如今是哪幾人？”
“十絕乃天下人共推之，但一般而言，各國民眾自然要更為偏袒本國女子。所以每一代十絕近乎皆是十國各推一人。不過此代陳國所推之人著實與其他幾人相比差上不少，便未能入選。而晉國借此推出了兩人，一人名為葉清霜，性子頗為清冷，卻也因此備受推崇；另一人乃名聞天下的溢香樓舞姬洛雪依，其舞技與趙國嘉誠郡主李清韻之琴技並稱‘天下雙冠’。後梁梨笙則氣質出眾，以其‘仙氣’令民眾不能自已。”
“大理皇室段泠嵐，異域風情。衛國韓玥與後秦齊芸則較為規矩，相較另外幾人無何特色。魯國則是當今皇後易茹欣，除去‘狐媚’，一無是處。至於南齊，是一名奇女子，名為連淑婷，其父為一儒生，自幼家境貧寒，後得遇徐清源，處境才有好轉。這女子博學多才，人稱其才情‘更勝文君，不下蔡琰’。不過她癡戀徐清源多年，徐清源卻是渾然不知。”
說到此處，夢靈不由一歎。秋水目光微微閃爍，轉而問道：
“那最後一人？”
“這最後一人是南唐……”
夢靈才開口，馬車忽然停下，車夫聲音傳來：
“小姐，有人攔車。”
攔車？此是新吳境內，並無山匪出沒，他們行的又是官道，應並非歹徒。夢靈掀起簾子，瞧去。隻見一馬車停於前方，駕乘位坐著一年輕女子，那女子見她望過來，衝她一笑，滿臉興喜。那女子跳下車來，跑到她們車前。
“姐姐，我車駕車轅壞了，你們能載我一程嗎？”她小心詢問。
秋水看過去，是一清麗脫俗的女子，瞧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雖此時強作文雅之態，眉眼卻盡顯嬌俏可愛。秋水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小姑娘。
夢靈輕輕一笑：“快上來。”
那小姑娘滿是驚喜，立即上了車。
“姐姐，你好美！”她瞧見秋水，不由癡然道。
秋水溫和一笑，忍不住拉起她的手：“你也很美！”
“姐姐也是為玉英會而來？”她又補充道：“我是南唐沐瑤，不知姐姐是？”
南唐，是那最後一位？秋水看向夢靈，夢靈眉眼含笑微微點頭。
“宜安，秋水。是為玉英會而來，但不屬十絕。”秋水直言。
沐瑤瞪大眼睛，頗為激動道：“那姐姐是要爭奪？姐姐這般漂亮，定能成功。”
“你不怕我搶了你的位置？”秋水笑道。
“姐姐若搶了我位置，那我便做姐姐小跟班。”
沐瑤滿不在乎。
“你不想成為十絕？”
“想啊。這可是瑾瑜哥哥交與我的使命。”
“南唐三皇子李瑾瑜？”秋水問。
“是啊。”沐瑤答道。
秋水若有所思，按她此前得知的情報，這南唐三皇子似乎算不得正人君子。
“對了！”沐瑤忽然道：“姐姐可有引薦文書？”
“引薦文書？這是何物？”秋水不解。
“姐姐並非當前已定‘十絕’，若要參與玉英會，是需要引薦文書的，否則便沒有資格。”沐瑤寬慰道：“無妨，我讓瑾瑜哥哥幫你。”
秋水感激一笑。一旁的夢靈卻是拿出一份文書來，笑道：
“我也沒說沒有啊……”
秋水無奈歎口氣，接過來一瞧，竟是陳國皇帝親筆手書。這才是小姨帶自己去廣陵溢香樓的原因？
“本也可以找徐清源，但一來正好身在廣陵，二則是得知徐清源已為楚潁書了一份，兩人皆由同一人引薦終歸會有麻煩。”
楚潁，便是林芸卿，秋水倒是未曾料到她也會前往。
“小妹妹，可曾瞧好了？”夢靈看向一側盯了自己許久的沐瑤。
“姐姐為何蒙著麵紗？”
“過於醜陋，怕嚇著你。”
“以姐姐眉眼來看，應是驚世美人。”
沐瑤愈加好奇，卻又不敢要求夢靈摘下麵紗，隻能繼續眼巴巴地盯著。
秋水忍不住一笑，道：
“夢靈茶樓夢靈姑娘你可知道？”
“當然知道，那可是天下為之側目的傾世美人……”
說到此，她忽然頓住，滿目不可思議地看向夢靈：
“你……你是夢靈姐姐？”
夢靈隻好無奈地點點頭。
“夢靈姐姐，你可能讓我一睹芳顏？”沐瑤強壓心底的激動，滿懷期待地看著夢靈。
“不可。”
“姐姐……”沐瑤小心抓著夢靈衣角，泫然欲泣。
“真想看？”夢靈問。
沐瑤點點頭。
“姐姐性子可溫柔？”
沐瑤點點頭。
“姐姐氣質可高貴？”
沐瑤點點頭。
“姐姐心地可善良？”
沐瑤點點頭。
“姐姐容貌可不想看？”
沐瑤點點頭……
夢靈忍住笑意，道：
“好，這可是你不想看的。”
沐瑤瞬間急的紅了眼睛，掉下淚來。
“姐姐，欺負人……”
她可憐兮兮，聲淚俱下，若雨中雛菊，惹人禁不住憐惜。
秋水急忙將她抱進懷裏，輕聲安慰，並對夢靈求道：
“小姨，你便讓她瞧瞧吧……”
夢靈無可奈何，隻好抬手解下麵紗……
沐瑤癡癡望著，漸漸停下啜泣。直至夢靈再次將麵紗係上，沐瑤才逐漸回過神來。
“好……好美……”沐瑤埋下頭，小臉微紅，“我……可恨我不是男兒身……”
秋水忍不住笑道：
“小姨，你這可真是男女不忌啊……”
夢靈狠狠瞪了她一眼。男女不忌？也並非如此吧……她的思緒逐漸飄蕩，記起許久以前……
“姑娘長得如此‘紅顏禍水’……”他挑眉笑了笑，一副市井小人模樣。
她視而不見。他卻是接著道：
“定能賣個好價錢啊……”
她轉身逃去，他卻追了上來，喊道：
“姑娘，小爺……我並非壞人……”
他將她逼於牆角，露出一道自覺瀟灑的笑容：
“姑娘，可否配合一下？”
她以為他欲行不軌之事，已打算與之魚死網破。
“你休想碰我！”她惡狠狠警告他。
他為之一愣，隨後竟哈哈大笑。
“你放心，姑娘，我對你並無興趣。但你確實值錢。”
他說著，還故作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她恨得咬牙切齒，究竟是我長得不盡人意，還是你自己不行……
可誰知，他竟果真要將她賣出去。卻也並非賣給青樓，而是賣去宮裏。
但她從不是甘願沉淪之人，否則也不至於落魄至此。皇宮又如何，她紀靈可不是任人擺布的玩物。皇帝又如何，她的男人定是如她一般，終將令天下也為之傾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