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懷疑2
那廂，月染閣中，唐吟苒聽著青鸞的回複，“今兒個的點心大少爺甚是喜歡，蛋黃酥比之前多用了兩塊呢，說最後幾塊留著等晚上看書的時候吃。”
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一臉不相信地問：“大哥真吃了？”今天做的茶點，她較之前多放了一勺糖，對大哥本來就不喜甜食之人來說，肯定是難以下咽的。
太奇怪了。
青鸞點頭，“大少爺說蛋黃酥甚是美味，很是可口。”她不解的看著小姐，感覺很是納悶，大少爺喜歡吃小姐做的點心，應該是件該高興的事啊。
可是小姐的這反應貌似不是很開心。
她有說錯什麽話嗎。
想了想，決定讓小姐再期待下，“大少爺聽說小姐喜歡做糕點，還特意命人給找些新鮮的模具樣式。”
尋找模具樣式，倒像是很支持妹妹做這些的做法。
唐吟苒沒興趣的擺手，“罷了。”
可現在的哥哥卻變了，讓她的心情悶悶地。
大哥，這段時間的行為著實奇怪，以往總是說父親銅臭味甚濃，作為秀才自詡清高，現在居然開始打理商鋪之事。以往生病都要去的書院都不去了，不是要考秀才麽。
一個人思想改變了，行為也隨之改變，這個觀點她可以認同，但是生活習慣也會隨之改變嗎，這一點找不到支持的根據。
一個人到了何種境地才會開始吃以往不太喜歡的東西呢？為生活所迫，顯然不太合理。
以廚藝來論，剛設立小廚房的時候，她很激動，學著做了兩天菜。那兩日哥哥說的最多的是學這些作甚，你就乖乖的做女紅，哥哥一定會考中的，等哥哥將來做了官，你就能以大家閨秀出嫁，這些廚藝都是身外之事，屆時讓母親給你陪嫁個廚娘，不要讓這些瑣事做粗了手指。
想起這幾天去集晨軒看到大哥一直在描紅，大哥的小楷可是接到過夫子誇讚的，當時父親有榮乃焉。
貌似自從大哥醒過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
入夜唐吟苒躺在床上，腦海中思緒百轉千回，依舊找不到任何憑據，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青鸞，點燈。”
睡在腳踏上的青鸞起身將桌子上的燈移到床邊，伺候她起身。
唐吟苒坐起身，“我睡不著。”
“小姐有心事？”青鸞默默地倒了一杯水遞過來。
唐吟苒喝了兩口，突然想起之前從唐寅初那裏拿來的奇聞異事集，貌似正適合這種時候打發時間。
“上次我從大哥那裏拿來的書呢?”
青鸞從一旁的櫃子中拿出兩本書，放到床邊的小桌子上，然後剪了下燈芯。
“小姐，仔細眼睛。”
唐吟苒嗯了一聲，便繼續挑燈夜戰。
這本京都異聞錄一共五個小故事，前邊她已經看過三個了。她翻開第四篇，荷葉舞娘。
這個故事講到晉代有一位姓李的公子，進京趕考途中，借住在鎮上姓孫的一戶人家，晚上賞月之時，在花園的池塘邊睡著了，迷糊間夢到水裏，有一位少女穿梭在荷葉之間，輕盈的舞姿，優美的裙擺，還有那讓人沉迷的笑容，“敢問姑娘是？”他徑直向水而去。
荷葉上佳人笑容甜美，讓人沉淪。
在即將墜落之時被跟隨的書童拉住了，“少爺，少爺，臥房在這邊。”
他從夢中驚醒，眼前荷葉片片，荷花初綻，哪裏有佳人之影。
“剛才跳舞的女子呢？”他仔細的揉了揉眼睛，荷花飄動，幽香浮動。
書童奇怪地問：“少爺，您睡迷糊了，哪裏有女子，這孫家隻有一個小兒子。”
他方記起，孫家隻有孫老爺和孫少爺兩個主子，據說孫夫人於幾年前故去了，具體原因不詳。
翌日，他醒來，作詩一首：佳人起舞花間笑，荷葉湧動暗香魂。
孫老爺笑著說：“這佳人荷間起舞，舞姿輕巧靈動，想想就很美好。”
李公子神秘的說：“昨夜我仿佛看到了。一位身穿淡橘色比甲的女孩子在荷葉之上，舞姿優美。”他似在回味。
“淡橘色比甲。”孫老爺喃喃自語，他轉頭問：“她長相如何？”
李公子認真的想了想，“眉眼彎彎，小巧的鼻梁，櫻桃小口。胸前掛著一塊碧綠的玉佩。”他當時還覺得奇怪，把玉佩貼身戴著，必定是重要之人贈送吧。
聽到他的話，孫老爺激動地問：“賢侄是在哪裏看到的？”
李公子雖覺得奇怪，還是指著那一方池塘道：“就在這裏，她在那一片荷葉上起舞。”
“來人，挖。”
孫老爺一聲令下，池塘的水放幹，荷葉拔掉，殘荷斷枝滿地都是。
這種時刻，李公子亦無法告別。
在第二天午後，聽到下人來報，找到了孫家小姐的屍體。
孫老爺伏地嚎啕大哭。
他方知原來四年之前孫家小姐無緣無故的在院子中不見了人影，孫老爺找尋四處依舊找不見，孫夫人憂思女兒，臥床不起，於一年後故去。
而孫家小姐善舞，乃是當地女子聚會中的佼佼者。
為何身藏池底，不得而知。
孫老爺痛哭的不能自抑，孫小公子年齡尚小，於是他代為安排孫家小姐的入土為安之事。
入夜，他夢到孫小姐前來道謝，“萍遙多謝公子搭救。此生事已了，公子的大恩，萍遙來生再報。”
李公子科舉名落孫山，無奈回鄉，路上給人寫信為生。
一日，他遇到一位好心的小姐，言他人品可靠，願資助他繼續科舉，他感恩，若我高中，必定求娶小姐。
三年後，他科舉奪魁，回鄉求娶，卻得知那位小姐已於三年前病逝。
他非常奇怪，此後一直無以成家，遂歇了心思。十二年後，當他遇到一位眉眼彎彎的女子之時，突然想起大師說的話。今世姻緣前世定，你的姻緣上輩子已經定下來了。
故事到這裏為止。
唐吟苒沉思：水鬼會報恩，那麽會不會附身麽。想到這，她忽然覺得房間內有點冷。
當時她與大哥同時落水，她因為得到機緣，重來一次。那麽大哥呢，上輩子大哥是不在的，這輩子因為她的插手，大哥活了下來，但似乎又與以往有點不同。那麽大哥是不是也有了其他的機遇呢，難不成被水鬼附身了？
她越想越擔心，到底要不要捅開，想起上輩子母親傷心崩潰的麵容，她就覺得心情悶悶的。可是讓別人占據了大哥的身體，她又心有不甘。
矛盾之下，孤枕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