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順水推舟
“葉淺淺。”慕容璟悠悠道,“她們家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她母後早逝,身邊無依無靠,恐會被皇上的外室所欺,不如我們順水推舟,賣她一個人情。”
李大人點頭,卻不知慕容璟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小侯爺,竟也有想要賣人情的時候?雖然疑惑,卻也識趣地沒有多問。
“她前些日子遇險,她那外室所生的二妹竟將她推到刺客麵前,想讓葉淺淺為她擋刀,這件事,隨口在朝堂之上提一提就好了。”慕容璟又低下頭,重新翻看起公文,腦中又浮現出葉淺淺的模樣。
想到葉淺淺那時時刻刻都藏滿戒備與冷漠的目光,慕容璟又輕歎一聲。
也不知以那女人的性格,會不會領這個情。
第二日朝堂之上,李大人上書,將孫家這些年所做的齷齪之事一一寫在了奏折裏,太監從李大人手中接過折子,呈給皇上,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龍顏大怒,將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冷冷道:“孫愛卿,你看看這折子,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孫尚書被皇上點了名,做賊心虛地冒出一陣陣冷汗,但又轉念一想,孫家做過的那些事應該沒有旁人會知道,這李大人更沒有途徑知道,於是壯了壯膽子,走到了殿前撿起奏折,還沒等看完,渾身的冷汗都簌簌落了下來,雙膝一軟,便跪了下來,大叫道:“臣冤枉啊!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臣對朝廷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啊,怎麽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痛心疾首地看著孫尚書還在死鴨子嘴硬,冷道:“若是你知錯悔過也就罷了,朕沒有想到你直到現在還在嘴硬!這折子上白紙黑字,將你何年何月所犯何事都寫得一清二楚,你還敢狡辯!”
孫尚書知道自己大禍臨頭,渾身失力地跌坐在大殿上。
除了孫家的官員,所有大臣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孫尚書臉色如同一灘死灰,都紛紛竊笑著。平日裏孫尚書仗著自己的官職飛揚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裏,惹得大臣們是敢怒不敢言,現在見孫尚書落難,一時間都在心中撫掌稱快,隻是礙於朝堂之上,強忍著幸災樂禍罷了。
“啟稟皇上,據臣所知,孫尚書之女前些日子進了宮門,當了外室,對公主百般刁難,更有甚者,孫尚書的外孫女,更是心腸毒辣,上次遇襲事件,正是孫尚書的外孫女要將公主推到刺客麵前擋刀,若不是侯爺及時趕到救了公主點下,隻怕那公主早已命喪黃泉了!”李大人十分憤慨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孫尚書,義正言辭地請求皇上為公主做主。
皇上聞言,更是臉色鐵青,道:“竟有此事?孫尚書,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啊!”
孫尚書沒有想到李大人又把這件事給抖了出來,這件事連他都不知道,一時間隻暗恨孫明湄,後悔生了這麽個女兒。
“你們孫家的這些官員,朝廷養著你們,便是為了讓你們作威作福,公報私囊的嗎!”皇上震怒之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道:“孫尚書降職三品,罰俸三年。孫家的官員們與其狼狽為奸,為虎作倀,都降職一品,罰俸一年!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若下次我再聽說有類似的事情,可就不止是降職這麽簡單了!”
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退朝!”
眾大臣退出了大殿後,三三兩兩走在一起,紛紛在議論著今天的事情,不少人前來奉承李大人,恭喜李大人成功揭露奸臣的真麵目,並好奇追問李大人是如何得知孫家的那些罪狀,而李大人隻是含笑,並不答話。
其他大臣都唏噓不已,感歎今日孫尚書的下場,又人人自危起來。身為朝中大臣,又有哪幾個人是真正幹淨的?隻是不知道李大人究竟是用了何種手段知道了孫家做過的那些事,一時間眾臣皆是對李大人又敬又畏。
孫尚書回宮後發了雷霆之怒,還揚言沒有孫明湄這個女兒,要和孫明湄斷絕關係。
孫明湄原本悠閑地在小院裏曬著太陽,聽到了這件事後,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備了馬車回了孫府,但孫府門口的家丁卻一臉為難,任孫明湄怎樣哀求還是威脅都沒有放孫明湄進去。
“皇上說……以後都不準你再進這個家門……”那門口的家丁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孫明湄在孫府門口雙膝跪地,失聲痛哭,哀求父親不要不認她這個女兒,但是整整哭了一個時辰,也沒有人出來讓她進去。
終究還是舍不得孫明湄,陸衡滔親自去了孫府,將孫明湄接了回來,朝廷上的事他必須得依了這些大臣,但對於孫明湄,他還是有幾分的放不下。
孫明湄見陸衡滔來接她回去,直接哭得暈倒在了陸衡滔的懷裏。
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不到一日的時間,整個京城人人都知道了孫家落敗,孫家的女兒又去給別人做了外室,其女兒更是沒有教養,惡毒地要將同父異母的姐姐推出去擋刀。
一時間,孫家名下的酒館商店紛紛關了門,因為百姓們都用雞蛋爛菜砸,孫家成了人人不恥唾罵的存在。
蘭溪聽到了這個消息,立刻喜得連跑帶顛地回了玲瓏苑向葉淺淺說了這件事,葉淺淺卻隻是淡淡地笑,仿佛早就預料到了孫家現在的淒慘下場。蘭溪這才想起來,前幾日是公主寫了信送到了李大人的府上,信中寫滿了孫家的罪狀,蘭溪不禁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公主你真厲害,這樣一來,我倒要看看孫家那對母女怎麽有臉見人,聽說孫家那女人被皇上接回了宮,之後就稱病了,我看呀,她是沒臉見人才裝病的吧!”
蘭溪毫不掩飾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隻是有些遺憾地道:“皇上心軟,終究還是接了那女人回宮,不然讓那女人露宿街頭才好呢!最好是流落風塵,做最低等的妓子!”
葉淺淺失笑,“哪裏學來的這些混話,你呀,被我慣得越來越不像話了。”
蘭溪調皮地吐了吐舌,“我要去告訴程媽媽這個喜訊!”
看著蘭溪一蹦一跳的背影,葉淺淺的手指輕叩著桌子,發出有旋律的“咚咚”聲。
“下一步棋,要怎麽走呢。”葉淺淺的眼神忽明忽滅,在心中盤算著。
黃昏時,蘭溪拉上了梅香,拿著一隻幹巴巴、小得可憐的人參打算去寒磣孫明湄以及李沐清一番,兩人故意打扮得光鮮無比,來到了孫氏母女的院子前,敲了敲門。
李沐清前來開門,見是蘭溪和梅香二人,知道她們來者不善,肯定是來落井下石的,於是怒道:“你們來幹什麽?”
蘭溪將手中的人參盒子在李沐清的眼前晃了晃,歎道:“我們公主聽說蘇姨病了,十分擔心,所以讓我們倆過來給蘇姨送上一隻千年人參,來讓蘇姨補補身子。”
說著,打開了手中的人參盒子。
李沐清看著那人參,冷冷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千年人參?恐怕是不知哪裏看門狗補身子的東西,被你拿來了吧。”
蘭溪一臉驚訝,“呀!你怎麽知道……”還沒等說完,便緊緊捂住了自己嘴巴,瞪大眼睛,好像說露了什麽一樣。
李沐清才反應過來,蘭溪和梅香兩人今天就是來寒磣她們的,但是想起了娘說的要忍耐,所以一直忍著怒氣沒有動手,她早已在心中將蘭溪和梅香二人撕成了碎片。
“孫府的遭遇我們聽說了,我們也是十分同情你們,但這其實也不能怪皇上太狠,要怪也隻能怪你們孫家作孽太多,自有應得,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也是你們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上梁不正下梁歪……”蘭溪碎碎念“安慰”著李沐清道。
梅香故作驚慌地拉住了蘭溪,道:“蘭溪,你沒有讀過書,就不要亂用成語了。”
蘭溪這才“十分抱歉”地住了口。
李沐清看著蘭溪和梅香二人一唱一和,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氣,狠狠地扇了梅香一個耳光。
蘭溪等的就是這一刻,在李沐清扇了梅香耳光後,尖聲大叫道:“打人啦打人啦!二小姐打人啦!”
丫鬟小廝們聽到了這話,紛紛趕去了孫氏母女的院子處,果然,看到了一臉驚慌失措的李沐清,而蘭溪正攙扶著梅香,梅香捂著臉“嗚嗚嗚”地哭。
“蘭溪,這是怎麽回事呀?”有丫鬟問道。
“我們公主聽說蘇姨病了,便讓我們兩人代她前來探望,誰知道……誰知道二小姐卻打了梅香!”蘭溪也哽咽了,結結巴巴地道。
眾人凝神一看,果然,梅香白白淨淨的臉上有一片鮮紅的手印。
孫明湄聽到聲響,從屋子裏推門走了出來,見李沐清沉不住氣打了人,頓時麵如死灰,將李沐清叫了回去,便關上了門。
丫鬟小廝們紛紛安慰著蘭溪和梅香,他們本來就有些看不慣這對母女進門後囂張跋扈的態度,這下竟然還打了好心好意前去探望的蘭溪和梅香,當下便有人恨恨地在孫氏母女的門前吐了口水。
這件事情傳到了陸衡滔的耳朵裏,陸衡滔又是一陣頭疼。自從孫明湄和李沐清進宮之後,這宮中上下便不得安寧,整日雞飛狗跳,現在孫家他也不能幫,人人都躲得遠遠的。這李沐清又老是給他惹麻煩,他對李沐清也漸漸失去了耐心,有些後悔當初接她們兩個進門。
當晚,孫明湄狠狠教訓了李沐清,讓李沐清跪在外麵不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