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要和白流月在一起
巍峨於山頂上參差不齊的房屋深陷於熊熊大火之中。
人們的呼叫哀嚎音和房梁崩塌音在昏暗的群山中此起彼伏。
有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從小道上狂奔而來,瘋狂地跑進一簇繁花後麵的房間。
跳躍的火焰早已吞噬了木製屋,且不斷地崩塌。
白衣男人大聲喊著個人的名字,明明在安靜的山間回蕩,卻怎麽也聽不清楚喊得到底是誰。
屋裏似乎傳來什麽響動,男人奮不顧身地往裏奔。
濃煙滾滾的房間裏,一位紅衣女人昏倒於地上,周邊傾斜的房梁將她的身軀禁錮。
白衣男人快速上前,闖過一根根傾塌而下的房梁,跨過一簇簇火堆,將紅衣女人抱起,輕聲呼喊著。
擁抱著女人躥出重重障礙,眼看著出口近在眼前,門框處的屋簷對著兩人轟然倒去,白衣男人忙折回身子,以背擋住那傾倒的危險,將女人拋甩出門,摔倒於地,驟然回頭間,火光映襯出他那張妖媚的臉,及眼下的那顆淚痣。
“白流月!”
鄒香若大喊一聲,從床上彈坐起來。
房門快速從外推開,瀾魅端著湯藥進來,將她扶住關切地詢問道:“感覺怎麽樣?”
鄒香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急切詢問:“白流月呢?他的人呢?”
瀾魅反手握住她的手,柔和的安慰:“已經派人在尋找了,很快就有消息。你受傷了,要好好躺著休息。”
鄒香若搖搖頭,要起身下床:“不,我要去找他!”
完全不顧瀾魅的阻擋,徑直下床。
隻覺後頸有些麻痛,昏昏然沒了知覺。
瀾魅將昏過去的鄒香若抱回到床鋪上安置好,伸手細細地撫摸她見顯憔悴的臉,神情極為溫柔地低語:“好不容易讓你出現在我麵前,再也不會放手,將你讓給其他人了。”
說著眸光微微暗淡,起身出門,行至院子裏光禿禿的楊樹下,雙手束於背後,仰頭往那在冷風中搖擺的枯枝。
一道黑影出現在他身後,黑色勁裝,蒙著臉的高壯男人,稍稍低頭道:“主人,還沒有尋到人。”
“沒有尋到人?”瀾魅低低地反問,手指搭上根枝丫,“哢嚓”聲脆音,成人膀子粗的枯枝被折斷。
“一個受了傷的人都尋不到?”瀾魅語氣漸顯冰冷,“今天日落之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主人。”黑衣人隻覺背後冒出了冷汗,低聲應答著,準備離開,卻聽得他喊住。
“凜木啊!聖山就在眼前了,你的願望想好了嗎?”
凜木頓時怔住,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卻見他對著擺擺手。
院子裏重新恢複到安靜狀態,瀾魅靜靜地站立於枯樹下,把玩著那斷枝。
他口裏所說的聖山就是力量之門所處的位置。
在許多年前那裏就流傳著居住有仙人的故事,用紅燭玉佩開啟了那道力量之門,便會得到仙人的力量,便會實現自己的願望,任何願望。
這個秘密原本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可因為鄒香若的出現,讓時空的軌道出現了少許變化,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個秘密。
所以出現了還顏門和獨孤八,還有宣牧,毒手,白流月。
他們都希望用這股力量達到自己心中的欲望。
當然也包括他自己,瀾魅。
世人眼中出塵脫俗,備受尊敬的大巫師,也會有欲念。
或者說是一股深藏了上百年的不甘和執著。
是啊!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年輕男子的大巫師瀾魅實際有百年的記憶呢!
在這漫長的歲月長河裏,隻有一個人影不斷地出現。
天空中又開始飄雪,外麵的小道上傳來人們的喧鬧音。
“吱呀”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奔進來,一瞧見瀾魅大聲喊道:“公子,公子,你們快離開這裏吧!”
“出什麽事了?”瀾魅回頭淡淡地問道。
中年男人是這處小院的主人阿貴,此時一臉驚慌從袖口裏掏出銀兩往瀾魅手裏塞:“這是公子給的錢,你們現在就離開這裏,村裏出事了,大夥都往這邊來了。”
阿貴記得言語不清,瀾魅也沒急著催促他,隻是將那銀子重新塞進他手裏,望了眼遠處的道路,回身進屋。
拿過黑色的貂裘將床上安睡的鄒香若裹緊,抱於懷中,大步出門。
阿貴指著北麵,急急道:“你們往那邊去,走個十裏就是城鎮。”
瀾魅瞥了他眼,往他所指方向而去。
但隻行了小半刻鍾頭,當穿過片小樹林,發現片參差不齊的茅草屋,空曠的地上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均在其中,一臉的肅穆盯著場地中央。
而方才催促自己離開的阿貴則跟隨著幾個壯漢匆匆而去。
瀾魅抱著鄒香若快速靠近,躍上根粗壯的樹,也就將裏麵的情況瞧了個清楚。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緊緊地護著懷裏的人。
雖然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雖然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但瀾魅可以猜測出那是個年輕的男人。
而且這個似乎為風暴中心的男人給他股熟悉的感覺。
難道是他?
瀾魅蹙眉沉思著,聽得那少女對著麵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哀求道:“阿爹,他絕對不是壞人,求求你。”
“阿囡。”矮胖男人歎口氣喊道,“你知道我們村子裏的規矩,不允許外人進入。凡進來的外人都會擾亂我們的神明,給我們帶來災難。”
“阿爹,沒有,他沒有。”少女聲音有些哽咽,“他隻是個受傷的人,還昏迷不醒,怎麽會擾亂神明?阿爹,肯定是其他人……”
“阿囡!住嘴。”矮胖男人怒嗬道。
瀾魅注意到阿貴的臉上閃過絲慌亂。
矮胖男人又對著圍觀中的村人拱手道:“就算是我的女兒,違背了村裏的規矩,也當受罰。”
說著對著身後四個壯漢一揮手,表情嚴肅:“將他們兩人帶到大孤山上祭祀。”
“阿爹!”
少女和其懷中的男人頓時被壯漢拉扯開,擒住。
瀾魅也就看清楚了那個被少女護在懷裏的男人正是白流月。
他麵容蒼白,雙眼緊閉,全身癱軟無力,任由那壯漢擒著走。
人群一下子散開,排成一長條往遠處巍峨高山方向而去。
直到看不到人影,瀾魅才從樹上飄然而下。
看了眼懷裏的鄒香若,突然吹出聲低沉的口哨音。
不過片刻功夫,凜木出現在他麵前。
瀾魅指指人群消失的方向吩咐道:“跟上那群人,親眼看著他們的祭祀,直到結束。”
“是!”
凜木領命準備離去,聽得他繼續說道:“不要留下活口。”
凜木心情一凝,壓低聲音但堅定的回答:“是!”
天色完全昏暗下來,已經看不清楚道路。
瀾魅帶著鄒香若按原路折回到阿貴的房屋裏。
才安置妥當,便瞧見阿貴一臉見鬼的表情進來。
“你……你們不是,不是走了嗎?”
“因為有些疑問,所以又回來了!”瀾魅坐在桌邊,煮著茶水,示意他坐到對麵。
阿貴小心翼翼地偷看他眼,又瞟瞟床鋪上還沒有醒的鄒香若,終究坐到位置上,低垂著頭等待瀾魅的發問。
“你很怕我?”等了半天才停放這麽個問題。
阿貴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地低垂下頭。
瀾魅似乎並不打算聽他的回答,繼續正道:“村裏祭拜的神明是不是居住在那個大孤山上?”
阿貴猶豫片刻,終究點點頭:“是。”
明明看起來是個溫文儒雅的人,說話的聲音也是極為柔和,可為什麽他會害怕他?
也許是他身上不平凡的氣質,也許是他那壓迫人心的眼眸,那裏一片深沉與神秘,叫看見的人心生敬畏。
“具體在何處?你可知道?”
小茶壺裏的茶水發出咕咕沸騰的聲音,瀾魅拿過杯子燙燙,將廢水倒掉,重新沏了杯。
阿貴正呆呆地看著他的動作,突然感覺到股冷冽之氣,忙轉移視線,“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瀾魅驟然拔高嗓音質問。
阿貴頓時如驚弓之鳥,瑟縮兩下,從椅子上跳起來,頓時將長凳子踢倒。
“怎麽了?”從床上傳來鄒香低弱的聲音暫時緩解了阿貴的驚慌。
原本要奪門而去的阿貴,手才觸碰到房門,突然砰地聲輕響,一條長凳子飛來將門抵住,生生阻擋他離開的步伐。
這一舉動讓阿貴頓時驚嚇的癱軟於地,不知所措地看著房間裏的瀾魅。
鄒香若坐起來摸著自己的後頸,滿腹疑惑地看著門口的阿貴,又不解地盯著身前的瀾魅看。
“他怎麽了?”
“村子後麵的大孤山上住有神明呢!”瀾魅避輕就重回答。
果然吸引開了鄒香若的注意力,整個人都精神抖擻,雙目光彩熠熠,一把抓住瀾魅的胳膊激動問道:“真的嗎?確定是那裏嗎?”
瀾魅點點頭,全然不顧還有阿貴在場,細聲詢問她道:“你的願望是什麽?要恢複他們關於你的記憶嗎?”
“對!”鄒香若堅定地說道,“我要和白流月在一起。這就是我的願望。”
瀾魅臉色驟然變得晦暗,但隻是稍縱即逝,回頭對仍舊坐於地上發愣的阿貴道:“我知道你知道,所以現在就帶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