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斷情絲
其他幾人也快速地跟隨過去。
龍裳驚呼的聲音停息,正畏縮在白流月的懷抱裏喃喃自語:“大哥,你,全身都是血,一直在流血,我怎麽叫你們都沒有回答。”
白流月緊緊地摟著她低聲安慰:“你隻是做噩夢,我在這裏,完好無缺。”
看著兩人,鄒香若心裏一陣疼痛,轉身,才發現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間。
宣牧站在柳眉麵前,麵容冷俊:“我們得趕快找到還顏門,不然飛傾和阿勤他們……”
柳眉默然,“我找不到她們,但方才有魂音傳來,這個城裏的某個角落有她們的人!”
“魂音?”宣牧皺眉。
鄒香若猜測那咚咚的聲音就是她所說的魂音:“那魂音難道是迷魂曲?”
柳眉點點頭:“那曲子能夠迷惑人的心智,用勾魂攝魄來形容都不誇張!”
墨湖道:“你將這些告訴我們,是為了什麽?你不怕她們報複?”
柳眉愕然,突地冷笑:“墨莊主在懷疑我嗎?那就不要相信我所說的話啊!”
說完轉身大步出門。
鄒香若連忙追出去,但灰蒙蒙的夜裏哪還瞧得見人。
複又折回院子,發現站在院子裏說話的宣牧三人沒了蹤影。
料想他們定是回屋休息去了,便也往自己的房間去。
院子裏涼風陣陣,光影交錯,有股子晦澀之氣。
走到房門前的鄒香若驀地回身,一個身影閃過,往後門而去。
鄒香若心裏一驚,快步跟隨,站在昏暗的後門處,哪裏看得到什麽東西。
“難道是眼花了?”鄒香若搖搖頭,自語,準備回去。
牆角邊的樹枝發出簌簌聲,鄒香若猛然望去,黑影從樹上跳到圍牆,稍站立片刻,似乎在等待。
“你是什麽人?”鄒香若詢問。
那身影沒有回答,躍出圍牆。
鄒香若蹙眉沉思片刻,終究摸不透到底是何人要幹什麽?
“鄒姑娘在此賞月嗎?”白流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天色昏暗,月光慘淡,毫無欣賞之景。
鄒香若回頭看站立於空地上的白流月,雖站得不遠,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似乎都籠罩在迷霧裏。
“龍裳姑娘如何了?”鄒香若往前院裏走,問道。
白流月與她並肩而行:“已經睡著了!”
“鄒姑娘覺得還顏門在哪裏呢?”
聽得他輕描地詢問,鄒香若抬頭看他的臉,精致的側臉迷幻而讓人著迷。
“我不知道!”
“是嗎?”白流月說著,輕笑一聲,忽地手起,砍在她的後腦勺上。
鄒香若的身子搖搖晃晃地往下栽,迷糊中,聽得白流月似有若無的聲音:“既然我尋不到山,就讓山來找我吧!”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鄒香若被陣聲響吵醒,卻是兩個人的打鬥音。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黑一白。
黑衣是許久不見的毒手;白衣是白流月。
自己雙手雙腳及口角被束縛著蜷縮在床鋪上,龍裳站在床邊緊張地望著打鬥中的兩人。
白流月身形飄渺,宛若輕風,叫人琢摸不透。
毒手黑衣彌漫,宛若細雨點點侵襲人心,他突地抬眼看了眼鄒香若,眼神微微變化,手中力道突增,一股黑色煙氣至他袖口裏飛出,對著白流月臉麵而去。
“毒霧!”龍裳高呼。
白流月早有準備,揮袖掩麵,驀然偏身躲閃。
毒手忽地冷笑,手中出現把匕首對著他的後心口而去。
鄒香若暗驚,沒等她開口說話,龍裳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擋住他飛上來的匕首,正好紮進她的肚腹,整個人摔倒於地。
“裳兒!”白流月失聲大喊,雙目眯起,迸發出極為危險的光彩,手裏的長劍毫不猶豫地反擊向毒手。
這一招是死招,毒手的躲閃速度,全無這一擊的速度。
隻聽“哢嚓”聲響,大股大股暗色血液順著毒手的殘端流淌而下。
他的左手臂被生生斬斷!
毒手的表情極為痛楚,整個人都後退兩大步。
眼看著白流月的殺意順延而上,手裏的長劍再次往他另隻手臂而去。
毒手有些吃力的躲閃開,隨之傳來龍裳虛弱的聲音。
白流月狠狠地給了毒手一掌,折回身抱起地上流血不止的龍裳。
毒手支撐著虛弱的身子跳到床邊,快速地解開鄒香若身上的麻繩,整個人都不自覺地往後倒。
鄒香若慌忙扶住他往門外去,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白流月。
他緊緊地抱著龍裳,麵無表情,眼眸裏卻深藏濃濃的恨意。
龍裳抬起手輕摸他的臉頰低低喊著:“皇……”
後麵的話語沒有說出口,手臂便垂下來。
鄒香若心裏一澀,連忙扶著毒手快步離開,說不定再停頓片刻,他們倆人都要死在這裏。
卻是個空寂的客棧,街道上行人不多,天色漸漸昏暗。
鄒香若扶著毒手往小巷子裏去。
“你……”看著毒手踉踉蹌蹌的步伐,鄒香若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毒手幾乎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微笑笑:“是不是想問我去哪裏呢?幹什麽去了?”
鄒香若抿著嘴點點頭。
毒手臉上的笑頓時收斂起來,仿如方才的微笑隻是錯覺。
“一件事關重大的事!不過,別擔心,我一直在你身後!咳咳……”
鄒香若輕拍拍他的後背,有些哀怨與無奈:“這樣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正說著,從巷子深處傳來廝殺音。
毒手變得警覺,扯著她的身子往辟暗的角落去。
身影慢慢地映入眼簾,卻是四五個蒙麵女人圍困著柳眉。
難道是還顏門的人?
鄒香若疑惑地偏頭看毒手,他的表情嚴肅緊盯著打鬥中的人。
柳眉本就受了傷,此時又被人圍困,整個人都處於衰敗之勢,止不住的鮮血流淌全身,浸濕衣裙,仿如個血人,蹣跚而行。
她的胳膊受了一劍,步伐踉蹌後退,手裏的長劍仍舊揮舞抵擋來敵。
鄒香若動動道:“將你的毒藥借我!”
她是想著去救援柳眉,毒手一下子就猜到她的心思,單手緊緊地捏住她的胳膊,搖頭:“太危險了,而且有人會救她的。”
“誰?”
鄒香若的話才說出口,便瞧見從屋頂上飛身而下兩個人,是墨湖和宣牧。
兩人各執長劍,極為默契地背對而戰。
兩人的功夫不弱,不過半刻多鍾的時間便將那幾位女子擊倒於地。
墨湖提住其中一位的衣襟,厲聲質問:“說,還顏門在什麽地方?”
那些女子死氣沉沉地瞪著眼,脖子一歪,頓時了於生氣。
宣牧吃驚,一把扯開身邊女人的麵紗,極為年輕的臉龐,唇角流淌著黑血,卻是服毒自殺了!
墨湖氣憤地將人扔擲於地,偏頭去看躺倒於地,渾身鮮血的柳眉。
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無力,驀地緩緩睜開眼,極為虛弱地對著他招招手。
墨湖一愣,上前想將她扶起來,柳眉卻是仰頭,落出抹蒼涼的笑:“除了紅燭玉佩,我沒有騙過你!”
突地猛烈咳嗽起來,口唇裏不斷有血沫流淌出來。
墨湖心裏頓時一驚,緊緊地抱住她:“你不要說話!”
“香……紫……湖!”柳眉斷斷續續地說出這三個字,頭往邊上一歪,雙眼緊閉。
墨湖的手在顫抖,試探她的鼻息,忽地緊緊地將她擁抱入懷,神情最為悲痛。
鄒香若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掉下來。
柳眉是個可憐的女子呢!
“香紫湖?”毒手低語著。
那邊的宣牧對著這邊一聲大喝:“誰?”
毒手驀地回過神來,單手摟住鄒香若便往邊上閃。
宣牧的動作更快,身輕如燕,躍到他們麵前。
但看清是他們二人,眉頭緊皺,稍有猶豫。
但隻需這片刻功夫,毒手帶著鄒香若飄然至屋頂。
幾個起伏跳躍,兩人落到個荒蕪的小院子裏。
毒手體力不支地摔倒於地,鄒香若連忙扶住他,往房屋裏去。
“又被你救了次!”毒手臉色蒼白地笑看著她說道。
鄒香若深深地看了她眼沒有說話。
這個破敗的院子有一個大廳和一間房,除了淩亂不堪,也能找到些像樣的衣衫。
鄒香若將他放置於房間裏,將尋來的布匹要往他的左臂上包紮,但被毒手擋住。
“有毒,我自己來。”說著拿過她手裏的布匹。
鄒香若點點頭:“那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
說完就出了房間,在院子裏轉悠了圈,卻在與鄰居相連的角落裏發現個雞圈,幾隻老母雞擠在窩裏咕咕亂叫,顯然是隔壁人家占領他人場地喂養的家禽。
鄒香若幾乎沒有猶豫,躡手躡腳地上前,瞄準目標,突然撲上去,一把就提住最肥壯的家夥。
提著咕咕叫喚的母雞,在其他角落轉悠了圈,倒也發現了些鍋碗瓢盆等廚房用品。
毒手處理好傷勢出來時,便瞧見鄒香若蹲在水井費力地處理母雞身上的毛。
饒有興趣地倚靠在柱子邊看著她利落地將母雞開腸剖肚,進行清洗。
心裏驀然升起股感覺,希望時間可以永停留在這一刻,他們可以對普通的兄妹,甚至是普通的夫婦。
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隻是靜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