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失去她的記憶的人們
神穀老者帶著小香若被下人帶入大廳,才坐下,溫柔賢惠,窈窕有姿的女子翩翩而來。
臉上洋溢著淺淺的笑容:“上次神穀老者的救命之恩,白枚可以當麵道謝了!”
神穀老者忙站起,將女子打量一番:“夫人安然無恙,我也是放心。”
白枚招呼下人端茶送水,目光落在小香若身上,將她招到身邊:“這就是神穀老者上次說的擁有慧根的徒弟吧!看著確實惹人疼愛!”
“正是香若!此次前來,主要是辭別,和人承諾,至少十年我是不能出穀了,就帶她出來見見世麵!”
“啊!這樣啊!流月今日去私塾了,不然讓兩人相處相處!”白枚撫摸著小香若的發髻,一臉的慈愛。
這時白老太爺匆匆進來,瞧見神穀老者一臉驚喜,抓起他的胳膊往外走:“神穀你見多識廣,幫我看樣東西!”
兩人進得書房,白老太爺從暗閣裏拿出個盒子,打開,取出塊黃色綢布,遞上。
“這是我偶然得到的東西,感覺有些稀奇。”白老太爺低低說道,“你幫忙看看。”
綢布上麵畫著塊通體暗紅的玉佩,邊上還有極細小的字:“生命之火,乾坤而動。”
白老太爺指指上麵的字:“特別是這兩句話究竟為何意?”
神穀老者略微沉吟,又細細地看了上麵的圖案:“我幼時,聽師傅說過個故事,是說一位姓月的讀書人的女兒被大火燒死,他千方百計地尋找各種寶貝製造出一種能夠改命的東西,叫紅燭玉佩,可以扭動乾坤。”
“那時師傅隻是隨口講說,我也隻是聽故事,沒想得竟真有這東西存在?”
“紅燭玉佩?你的意思是說這是……”白老太爺驚訝。
神穀老者將布綢還給他,搖搖頭:“我也不確定,雖聽師傅大致描述過,但沒有真正見到過。你可有見到過這玉佩?”
“沒有。這幾年我也做玉石生意,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白老太爺也是疑惑。
門外傳來小姑娘的喊叫聲,神穀老者將房門打開,小香若就站在門口,仰著頭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師傅,已經晌午了!”
神穀老者輕哦一聲,抬頭望望天,牽過她的手:“那我們該離開了!”
“不多留住幾天嗎?或者吃過午飯?”白枚從對麵過來,一臉的遺憾,從後麵出來的白老太爺也是挽留。
神穀老者有禮的點頭:“不用了,我們得早些出發回穀!”
中秋之夜的月色極為明亮,銀白的月光揮灑大地。
大昭皇宮,白流月倚坐在圍欄上,手持一壺酒,微仰頭看天。
千寧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
“瀾魅沒有來嗎?”
“公子,中秋節是大巫師修煉之日!”即使他白流月已經成為了大昭的新帝,她也改不了既定的稱呼。
“哦!那我還真是忘了!如此就不要打攪他了!”白流月仰頭喝了口酒。
一襲鳳袍的女子帶著幾個宮女搖曳而來,上前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貴妃前來,所為何事?”
白流月甚至沒有回頭,隻淡淡地詢問,“今日中秋,你可以回娘家過節,也可以招他們入宮團聚,隨便你之意!”
“皇上,您忘了,臣妾隻有哥哥,而且已經被皇上委派出任務去了嗎?”
她是當今大將軍龍圖的嫡親妹妹龍裳,白流月一登基就將她封為貴妃。
“是嗎?最近我的記憶還真是不怎麽好了!”白流月自顧調侃,揮揮手讓她靠近,“那就陪我喝幾杯吧!”
巫閣坐落於大昭皇城的東邊矮山上,是大巫師瀾魅居住之地。
倚山而建的樓閣在月色上散發出純淨的光芒。
巫閣主沒有最頂上是一處池塘,種滿白色蓮花。
“撲通”物體落水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
“啊!救命啊!我不會遊泳啊!”
一頭精致短發的鄒香若,在水裏大力地撲騰,喊叫。
手突然觸及到一樣東西,連忙抓住,整個人也漸漸平靜下來,在月色的照射下,瞧見是個男人。
一個似曾相識的俊美男人。
他雙目緊閉,宛若墩雕像安詳地浸泡於池水裏。
鄒香若試探性地探探他的鼻息,又輕拍拍他的肩膀低喊:“瀾魅?你是瀾魅嗎?”
半晌沒有應答,一直泡在水裏讓她冷得直哆嗦,鄒香若有些沮喪地觀察周邊的環境。
環形悠長的走廊涼亭,燈光飄渺的亭台樓閣。
“好久不見啊!”突然傳來男人聲音,讓鄒香若嚇了一大跳。
偏頭看自己緊緊抓著的男人雙眸睜開,他那紫羅蘭色的瞳孔在銀白月光照射下更加神秘而魅惑,讓她看得有些呆了!
“我是瀾魅,也是這裏的大巫師,你找我有何事?”他開始動起來,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腰際,突地躍水而出,降落在最近的涼亭裏。
涼亭四角掛著燈籠,桌上還擺放著糕點和茶水。
夜風吹來,鄒香若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不是你帶我來的嗎?你怎麽會不知道我要幹什麽?”
說著自顧坐到桌邊,倒茶喝下,又拿過點心吃下。
“你現在這副模樣,沒有人會認出你的!”瀾魅身上裹著深藍色長袍,緊緊地貼在身上,轉身往岸上方向走。
鄒香若連忙扔掉手裏的點心,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你帶我去看他,我自有辦法讓他認出我來!”
“不會的。”瀾魅回頭極為肯定的說道,“這個時代的次序因為你的再次到來而扭轉了!關於你曾經存在的痕跡已經被磨滅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鄒香若怔住。
“意思就是所有的事情發展都沒有變化,神仙穀的那個鄒香若已經不在了,而由你的靈魂延續的鄒香若也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裏!”
“你的意思是世界的次序沒有變化,變化的隻有我被遺忘,仿如從來沒出現過!”鄒香若呆站在原處,白流月不記得她!伸手捂住心口,那裏開始隱隱作痛。
“我不相信!”鄒香若失聲大喊。
“明天你就會相信我所說的話!”
瀾魅說著推開房門,伸手示意她進屋:“今晚你就在這裏歇息!”
鄒香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不眠。
直到天色初明,瀾魅敲開她的房門,他手裏拿著套衣裳,深藍色繡滿紫色蔓藤的長袍,有寬大的帽兜。
初陽冉冉升起,照射在大昭皇宮狹長的宮道上,徐徐而來的兩人身上。
均是深藍色繡滿紫色蔓藤的長袍,寬大的帽兜遮住整張臉,甚至連下巴都瞧不見。
守衛在兩邊的侍衛見得紛紛低頭行禮。
鄒香若跟在瀾魅身側,四處打量著環境,不知不覺就行到大殿。
殿裏已經站滿文武百官,殿上龍椅上端坐的男人,讓鄒香若的心跳飛快,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瀾魅攥住她的手,穿過眾人的注目禮,站立到隊伍的最前方,恰好在白流月的視線下。
對於瀾魅的晚來以及帶來的陌生人,沒有任何人表示疑惑和質問。
朝會開始,公式化地各地情況匯報討論敲定方案。
似乎過了個把時辰,鄒香若覺得自己雙腿發麻地動彈不得,又沒有和白流月說上半句話,心裏也是難受不堪。
終於一聲散朝,讓鄒香若重新活泛過來。
瀾魅站在原處沒有動彈也沒有說完,座上的白流月緩緩地下來,站到兩人麵前。
文武百官已經走得一幹二淨,大殿裏隻有他們三人。
鄒香若覺得自己心髒都快跳出來,聽得瀾魅開口說道:“今日是神仙穀神穀老者周年祭日!”
“嗯!當年他醫治我母親也是盡心盡力,我也該祭拜祭拜。”白流月淡淡回答,仍舊沒有看鄒香若一眼,“現在的神仙穀傳人皆逝去,叫人惋惜!”
“是啊!如果那鄒香若沒有死,不僅是神仙穀新任穀主,也會是你的妻子了!”瀾魅說得一本正經。
白流月臉上浮出抹笑,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這個話題從小就被你拿出來說,說了這麽多年都沒說厭倦。”
“小時候沒見過神穀老者那有慧根的徒弟,後來也不曾見過,現在更見不到了。”瀾魅繼續說道,“你可會有遺憾?”
“遺憾?為什麽遺憾?”白流月滿不在乎,“昨晚沒有舉杯賞月,今日補上。”
說完大步出殿,瀾魅偏頭瞥了眼沉默不語的鄒香若,“你看到了吧!”
“我不相信,不相信白流月真的會忘記鄒香若!”鄒香若低聲喊說,音調中帶著些許哽咽。
“這不是你相不相信,也不是他記不記得,而是時光的扭曲!”瀾魅輕拍拍她的肩膀,也踏步出殿。
殿外長廊上,身穿玫紅色長裙的龍裳靜靜地站在邊上,手裏拿著件黑色長披風,看著白流月出來,急忙迎上去,行禮。
“眼看著要變天了,臣妾擔心皇上身子,便過來看看。”龍裳說著將手裏披風細心地幫他披上,又掂起腳尖幫忙係上。
鄒香若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內心翻江倒海,簡直痛不欲生,緊緊地咬咬嘴唇,快步上前拉住已經走遠的瀾魅:“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他重新記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