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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失去的是你

  白流月一身白衣從殿外款款而入,所有文武百官麵露驚訝看著他站立於大殿上方。


  “大巫師,許久不見!”白流月將視線投射在波瀾不驚的人身上,唇角勾起淺笑,緩緩地舉起手裏的玉璽。


  “這……這……”


  底下眾人瞬間炸開鍋,麵麵相覷。


  “這代表為何事?各位心知肚明!”白流月繼續說道。


  站立於右手邊的老者抖著胡須:“臣要麵見皇上。”


  “皇上?朕不就站在這裏嗎?”白流月一掀衣袍,自然地坐到龍椅上。


  “你……你將皇上如何了?臣要見皇上!”老者繼續嚷嚷著。


  龍圖帶兵上前快速圍住情緒激動的老者。


  “你要篡位?”老者雙目圓瞪,看向身側的大巫師,“大巫師難道不管嗎?”


  “天之所命!”瀾魅淡淡的音調,讓驚愕中的人群頓時明白自己所處之境地。


  “參見吾皇!”有人跪地朝拜。


  猶豫不決的人也開始鬆動,紛紛下跪高喝朝拜。


  “你們……”老者顫抖著身子。


  白流月頗為滿意地掃了眼人群,最後將視線放到老者身上:“左相大人年事已高,還是解袈歸田頤養天年。”


  幾乎沒等他反駁,龍圖帶領的侍衛將他拖了下去。


  “其他人有異意均可提出來!”白流月唇角的笑意更深。


  底下的人噤若寒蟬,哪敢多嘴說不,漸漸稱呼無事,英明等讚詞。


  “如此,各位退下吧!”白流月揮一揮衣袖,白官魚貫而出。


  隻有大巫師仍舊站立於原地沒有動彈。


  白流月緩緩下得台階,走到他麵前,將袖口裏的黃色綢布遞給他看,“是這個東西嗎?”


  瀾魅伸手接過,展開,黃色綢布上是一幅畫,一塊通體鮮紅的玉佩。


  “嗯!”瀾魅輕答著,將東西還給他,雙手攏進袖口裏,轉身往殿外走。


  白流月也沒有挽留他,隻緊緊地盯著綢布上的東西,伸手撫摸眼下的淚痣,唇角上揚,笑得極為妖媚。


  白流月還活著而且迅速地把持了大昭皇權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大楚皇朝。


  此時的鄒香若的身體頹敗之勢顯現,自從處理宣牧和慕容勤的傷勢後,她在床上躺睡的時間越來越長,腹痛發作的症狀越來越多。


  就算宣牧尋出了剩下半株千香月蓮熬湯也無濟於事。


  這日午後,綠葵端著湯藥站立鄒香若房門外猶豫,她已經從沐飛傾那裏知道了白流月的事情。


  “將東西給我吧!”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將綠葵從思緒中拉回來。


  宣牧才下朝身上的龍袍還沒有更換,接過綠葵手裏的托盤推開房門,徑直進入。


  鄒香若躺在床上,閉合著雙眼,燦爛的陽光透出菱形窗閣照射在她沒有什麽血色的臉上。


  宣牧靜靜地看了片刻,將托盤放到邊上桌子,便拿過本書坐到窗邊翻閱。


  慕容婉菲站在回廊角落裏,看著宣牧進得鄒香若房間許久沒有出來,緊緊地捏住拳頭,咬咬嘴唇,驀地回身將身後丫頭手裏端著的托盤推扔於地。


  瓷器在地上破碎發出清脆的響音。


  原本在院子裏打理花草的綠葵聽得聲音跟出來查看,隻看到滿地的碎屑,正驚愕著,便瞧得一身侍衛服的黑豹帶領兩人在巡視。


  他被慕容婉菲推薦進了皇宮,成了禦前侍衛。


  但因為鄒香若的原因,綠葵在皇宮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黑豹也瞧見她,彼此沒有打招呼,轉身離開。


  鄒香若是被痛醒的,緊緊地捂著肚子,全身縮成蝦子,大汗淋漓。


  宣牧一把丟開書,就要喊人被她擋住。


  “還有兩天,還有兩天!”鄒香若喘著粗氣反複說道,“送我回神仙穀。”


  “你現在的身子根本不能遠行!”宣牧扶著她的肩膀蹙眉。


  “那裏才是鄒香若的根之所在地,送我回去,否則就來不及了!”鄒香若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肚腹,她的靈魂在掙紮著要逃出這個頹敗的軀殼。


  鄒香若掙紮著要爬站起來,被宣牧按住,“你好好躺著,我去安排!”


  說完,站起來,又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白流月成了大昭皇上!”


  鄒香若驀地愣住,隨之露出蒼白無力的笑,眼眸低垂:“嗬嗬,意料之中啊!”


  再抬頭時宣牧已經離開了房間,鄒香若全身仿如散架般跌躺回床,雙目圓睜望著頭頂的幔帳。


  房門傳來輕細的聲音,鄒香若以為是宣牧回來:“準備好了嗎?”


  正眼望去,卻是慕容勤,俊朗的臉一臉憂色,緩緩挪步到床邊,怔怔地看著她,嘴唇輕動,終究沒有說一個字。


  鄒香若淒慘一笑,“解脫了該高興啊!可是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啊!”


  “你……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慕容勤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在顫抖,他的身體也在顫抖,因為害怕與恐懼而產生的顫抖。


  鄒香若驀地收回手,閉上雙眼:“我累了,想歇息!”


  宣牧放下筆,重新看了眼紙上內容,仔細折疊好,喚出幻影遞上:“以最快速度送到他手上。”


  “是!”


  看著幻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宣牧暗歎一聲,期待一切還來得及。


  慕容婉菲急匆匆地進來,隨意地行了個禮,急切道:“牧哥哥,鄒香若她是不是……”


  宣牧沒有回答,但他的神情已經訴說了答案。


  “大哥他……”慕容婉菲低語,後麵的話沒有說完。


  兩人沉默。


  寂然的宮殿裏,白流月端坐於燈下,手持黃色綢布,緊緊地盯著上麵的東西出神。


  外麵傳來異常響動,一股冷冽的風從窗口吹入,帶著尖銳的寒氣直對白流月而來。


  千寧從房梁跳躍而下,手握長劍從中橫攔住突如其來的偷襲。


  燈火跳躍的大殿裏,兩道黑影纏攪一處,鬥得難舍難分?


  “閣下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白流月的身子沒有動彈,甚至沒有抬頭看緩緩地問道。


  身影從邊上跳躍至案前,正是一身黑衣裝扮的幻影,猛地擊落千寧手中長劍,封住她的穴道,長劍入鞘,從袖口裏抽出張信封扔擲到案上。


  “吾皇親筆之信。”


  白流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拈起信封拆開,清晰的黑字跳躍入簾。


  臉色變暗,忽地站起來,高聲詢問千寧:“鄒香若到底如何了?”


  千寧怔然,驀地明白過來,“請公子贖罪,鄒姑娘此時身處於大楚皇宮。”


  “還有呢?”白流月的臉色極冷,將紙上內容念叨出來,“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對麵他那充滿殺意的眸光,千寧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如何決策,請自行決定!”幻影說完這句話,快速地從窗口躍出。


  白流月將紙張緊緊地攥捏手中,揮袖而出。


  在幻影前往大昭的這幾日,鄒香若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綠葵一直守在她身側,沉默不語。


  宣牧每次來看望的時候,慕容勤也是一臉慘淡地跟隨,然後靜靜地站立半天離開。


  這日午後,鄒香若睜開眼睛,極為清明地開口說話:“整天躺在這裏都發黴了!陪我出去曬曬太陽吧!”


  “姐姐!”綠葵驚喜地喊道,伸手捏住她的手。


  原本走出門的慕容勤聽得聲音,又急忙返回進房間,看著鄒香若坐起來,緩緩地下床,拿過屏風上的外袍,穿在身上。


  “好久不見啊!”鄒香若偏頭露出淺淺地笑,對進來的人打招呼。


  在綠葵的扶持下,鄒香若躺在安置於花棚下的軟榻上,狼先生趴臥在她身側。


  輕輕地撫摸著狼先生的腦袋,眸光淡然地望著上方青綠的植物,“這裏真得很美,讓人舍不得離開了!”


  “姐姐……”綠葵忍住眼裏的淚水,但哽咽的聲音已經顯露了她內心的情感。


  “何必傷心,何必難過,不屬於這裏的人,終究不屬於這裏,這是種解脫!”鄒香若淡淡說著,眼皮沉重,全身癱軟無力,精神力被抽離出來。


  鄒香若全身漂浮於空中,看著軟榻了無生氣的女子,還有趴在她身上痛哭的綠葵。


  慕容勤站在邊上,麵若死灰,宣牧背對著她,看不清楚神情。


  巨大的吸力將她脫離,遠離院子,遠離宮牆,遠離白天,進入無盡的黑暗。


  來晚了!來晚了!

  白流月聳立於馬背上,看著放置在棺木的女子。


  飛身躍下,快步上前,俯身抱起她,周邊站立了許多人,但沒有人攔他,看著他抱著她重新躍上馬背。


  “她可有說過什麽?”白流月轉看向綠葵。


  綠葵淚水滿眶,隻搖搖頭。


  “回神仙穀!”宣牧出聲。


  白流月沒有說話,低頭看了懷裏已經僵硬的人,一策韁繩,在大楚皇宮裏策馬馳騁。


  “牧哥哥……”慕容婉菲原本想說怎能讓他這般來去自如。但看他臉色,終究沒有說出口,將目光落到慕容勤身上。


  他從始至終沒有說話,雙唇緊抿,目光晦暗,整個人竟是頹廢之態。


  久無人居住的神仙穀裏一片蕭條,此時已是初冬,夜幕時分,天空飄起白雪,紛紛揚揚地覆蓋晦暗的大地,也覆蓋了身穿紅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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