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命中注定
在這荒涼的大地上，時間飛快的流逝，夜色快速地降臨。
綠葵和狼先生小半天的功夫便穿過幾個村莊拐進空曠的田野，一時迷了方向，進得去悠長的峽穀。
“看來得到哪裏歇一晚了！”綠葵自語著，沿著寡淡的月光緩緩而行。
兩邊高而陡峭的崖壁傾斜而入雲間，仿如鬼魅之影籠罩。
“狼先生，我們去那邊歇息吧！”綠葵眼尖地瞧見斜前方有塊凸出的石頭，形成個不大不小的洞口，恰好可以呆兩個人。
綠葵蜷縮著身子靠著狼先生很快就進入睡眠。
突地傳來急促的馬蹄音，綠葵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站到洞口處，看著浩浩蕩蕩的千餘人士兵從她的來向駛過，在風中高高飄揚的旗幟，寫有大大的“楚”字。
綠葵心裏一驚，難道是慕容勤的隊伍嗎？
從陡峭的崖壁間滾落下無數的石頭，那些躲閃不及的馬匹士兵，頓時命喪黃泉。
經過片刻的人慌馬亂，隊伍快速地鎮靜下來，條理有訓的躲擋從天而將的石塊。
這時，無數個黑衣打扮的人從山脊間冒出來，手持弓箭，對準人群。
經受過一番攻擊的隊伍再次被萬箭襲擊。
無數的長箭和石塊如雨點般密集地降落，連綠葵和狼先生所處之地都未能幸免，一枝長箭飛射而來，刺中她的胳膊，同時一塊巨大的石頭滑落下來，綠葵捂著患肢慌忙後退縮進洞裏。
“啪”地聲巨響，石頭恰好堵在了洞口，隻露出條長長的縫隙，投射入幾絲光芒。
小小的石洞讓兩者暫時處於安全狀態，胳膊上溫熱的血液不斷流淌而出，煩悶的空氣讓她覺得要窒息，隻得貼近縫隙，聽得外麵的聲音。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哀嚎與石頭落地的聲音消失殆盡，大地呈現出無比安靜的狀態。
結束了嗎？勝者是誰？他們離開了嗎？
綠葵覺得自己心跳無比狂亂，似乎隻要張開嘴，心髒就會蹦出來。
“嗷……”身側的狼先生對著縫隙發出高昂的嚎叫。
“狼……先生……”綠葵低低喊道。
外麵似乎有些響動，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狼先生高昂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回蕩在這密閉的小空間裏。
“將軍，聲音是從這裏發出來的！”有清晰的男人嗓音傳來。
綠葵心裏一片欣喜，用手捶捶石頭，衝著縫隙大聲喊到:“我在這裏，在這裏……”
突然從縫隙裏的光芒被陰影遮擋，很快就離開。
隱隱傳來低低的說話聲，隨之一個厚重的男人嗓音傳入:“裏麵的人後退。”
其實已經沒有退步的餘地了，但綠葵弓著身子，緊緊地貼在石壁上，騰出更多的空間。
數柄鋒利的長劍從縫隙處伸進來，摩擦於石頭上，泛起點點火花。
綠葵覺得自己的胸腔無比沉悶，呼吸逐漸困難，身上的力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快速消散。
“轟隆”聲脆響，堵塞的石頭豁開個小口，外麵人的麵容漸漸明朗起來。
綠葵渾身無力地癱坐於地，看著石頭的開口越來越大，最後完全被疏通。
最先踏入的是個高壯的男人，弓著身子，一身冰冷的盔甲上還殘留著血跡，看看她胳膊處的傷口，詢問的聲音厚重而有力:“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幹什麽？”
“我隻是個過路人。”綠葵費力地回答著，視線都開始模糊。
“嗷……”狼先生發出聲低呼，似乎在戒備，又似乎是警告。
“狼先生。”綠葵伸手虛弱地摸摸它的腦袋，頓時叫它安靜些。
男人不再說話，瞥了眼閃爍著綠光的狼先生，伸出魁梧有力的臂膀，將她抱住。
天地間一片光亮，也一片簌殺，雜亂無章的大地上除了豔紅的血跡，便是正在處理屍體的士兵。
楚軍全部覆沒啊！
男人再次瞥了她一眼，單手扯過韁繩，躍上馬背，手一揮，啟程離開。
最強山寨的山腰處是一連串的房屋，全部隱藏在茂密的樹木背後，白流月一襲淡青色長袍，站立於懸崖邊，俯視下麵的風景，從遠處的天空飛來隻白鴿，他一把抓住，解下綁於鴿腿處的信，白紙上隻有一個非常簡單的字“成”。
白流月放飛白鴿，唇角勾起抹笑，將手裏的紙條捏成碎片，灑落於山穀間。
“紅燒乳鴿的味道似乎不錯！”鄒香若慢步過來，一把攬住他的胳膊，看著消失於天際的白鴿，笑嘻嘻道。
“那中午就吃這道菜！”白流雪伸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一同觀望遠處明媚的朝陽。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片刻，白流月低低說道，“很快就會來接你去大昭！”
鄒香若正低頭在把玩他的腰帶，聽得他說話，略微停頓，揚起頭，他正低著頭看自己。
黝黑而深邃的眼眸，看不到盡頭。
“好啊！我會乖乖等你回來，但如果讓我等得時間太長，我就不等了！”鄒香若低垂下頭。
“一個月之內，定然回來！”白流月說著，將她攬腰抱起，轉身往房屋裏去。
鄒香若毒再次發作的時候，已是白流月離開的第二天。
捂著肚子，蜷縮在床鋪上，痛得冷汗淋漓。
心裏又是慶幸白流月離開了看不到她的苦楚，又是恐懼再也看不到他了！
“鄒姑娘。”外麵傳來被留下來的千寧的聲音。
劇烈的絞痛已經過去，鄒香若舒了口氣，開口讓她進來。
千寧仍舊是一身黑色，看不清楚麵容:“有神仙寨的人來訪！”
“誰？”鄒香若起身往外走。
恰好來人從後麵進來，大著嗓門招呼:“我們的寨主就是了不起，短時間內能夠擴大這麽大的地盤。”
“木匠大嫂真是會說笑！”鄒香若笑瑩瑩地將她讓到桌邊坐定，詢問寨子裏近幾日的情況。
“她們都是認定一個坑不挪窩的蘿卜，我可不一樣，我坐不住。”木匠大嫂爽朗說著，細細打量她的麵色，“你的臉色不怎麽好，不舒服？”
“好得很。”鄒香若喝了口茶岔開話題，“那大嫂你搬到這裏來陪我些時間吧！對了，你可知道綠葵怎麽樣了？”
“這個，我也詢問過苒大，說是綠葵和那沐公子在一起，後來兩人就不知去哪裏了？”木匠大嫂一臉怪笑道，“那兩人是不是看上眼，雙宿雙棲去了？”
鄒香若低頭略微沉思，也跟著打趣道:“那大嫂你什麽時候和苒大雙宿雙棲？”
送走木匠大嫂，鄒香若留住千寧，讓她幫忙查查綠葵的去向。
簡陋的軍營裏，綠葵悠悠醒來，一眼便瞧見端坐於矮案後麵埋頭查看兵書的男人。
“你醒了！”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帳篷吩咐些什麽，又折回來，坐到原處。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綠葵坐起來，身子便傳來牽拉痛，偏頭看已經被包紮好的胳膊。
“那是附近村莊裏的婦人幫你處理的。”似乎明白她的疑問，男人頭都沒抬道。
“將軍！”帳篷外傳來響亮的聲音。
“進來。”
一個小個子士兵端著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放置於綠葵坐立處的案上，轉身離開。
看著那黑乎乎的湯汁，綠葵不用詢問也知道是給自己準備的，正在呆愣愣地看著。
男人又開口說話了:“藥還是趁熱喝才好。”
綠葵也不在猶豫，端起來，一飲而盡。
“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坐得直直地，靜靜地看著她詢問，“可是從大楚而來？”
綠葵點點頭回答:“我叫綠葵。將軍如何稱呼？”
“龍圖。”簡潔有力的介紹。
綠葵愕然，原來他就是慕容勤宿命敵人的大昭第一將軍龍圖。
他的身形頗為魁梧，皮膚黝黑，不苟言笑時帶著簌殺之氣。
“大約半個多月前，大楚辰王夜襲宣王軍帳，據說宣王的營地裏出現過狼。”龍圖似乎在狀似無意地閑聊。
綠葵對於此事並不清楚，隻知道那幾日是鄒香若和狼先生出寨幾日。
聽得沐飛傾說話的口氣，大昭國內的政權也是紛亂複雜，對於龍圖是否為白流月的親信，沒有人給過她透露明確的答案，隻是搖搖頭表示不知。
龍圖似乎也沒有繼續詢問的意思，重新拿起書卷看起來。
綠葵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天色仍舊是光亮，帳篷外麵除了來回的腳步聲，別無它音。
“狼先生了？”綠葵終於忍不住詢問案後麵的男人。
“那匹狼啊！就係在帳篷外麵。”龍圖抬頭看她，“不過這個稱呼還真是有趣。”
“我可以出去看看嗎？”綠葵用征求意見的口吻問道。
龍圖微微愣神，點點頭。
綠葵已經掀開了帳篷，視野裏浩浩蕩蕩的帳篷覆蓋整個寬闊的田野，井然有序地士兵來回巡視查看。
狼先生就在帳篷的右側，竟然還搭建了個簡陋的小屋，此時正趴在窩裏閉目養神，聞得熟悉的氣息靠近，忽地睜開眼睛，直立起來。
“轟”地聲，盡將簡陋的房屋弄榻。
綠葵忍不住嗬嗬笑著，蹲下來，撫摸它身上的毛發。
龍圖就站在帳篷口，靜靜地看著這和諧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