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假象後麵的真相
鄒子蘭的臉在日暮下散發著陰森森的色彩，她唇角嘲諷意味極甚。
鄒香若奔跑到鄒子武身側，搖晃著他的肩膀高聲呼喊，但沒有動靜。
他的氣息極為微弱，唇角流淌的暗色血液漸漸禁錮，形成猩紅詭異的畫。
“將解藥拿出來！”鄒香若回頭厲聲喝道。
綠葵上前幫忙在鄒子蘭身上摸索。
“嗬，鄒香若，你不是該高興嗎？”鄒子武雙眼掙開條線，說話有些斷斷續續，“不需要你動手，就解決了對手。嗬……”
他輕笑著，輕咳聲，暗色血跡夾雜著白沫湧出來，眼光漸漸渙散，終究聚不成焦點，身子突然垂下，再無法動彈。
“高興？嗬嗬，真是高興啊！”鄒香若帶著些許癲狂，放下他，緩緩地站立起來。
綠葵沒有從鄒子蘭手裏搜出任何東西。
“哈哈哈哈”鄒子蘭仰頭大笑著，嘲諷意味更甚，“你以為毒鬼的毒會隨便有解藥？”
“毒鬼，那個奇怪的老頭子。”鄒香若走了幾步，突覺心頭一麻，有股疼痛感快速地席卷全身。
鄒子蘭瞧見她臉色變化，猙獰的臉上笑意更加陰冷，“毒鬼的毒果然是天下第一，不管是師兄還是你鄒香若都無能為力，放心，很快三個月就會來臨，你就能和師兄做伴去了！”
“你……”
心口疼痛的感覺加劇，叫她透不過氣來，緊緊地捂住自己心口，額頭隱隱有冷汗冒出來。
綠葵慌忙扶住她，關切詢問。
對麵冷眼旁觀的楊將軍見得她這般痛楚的神情也是一驚，濃眉皺起低聲喊問:“鄒姑娘，你怎麽……”
“在安寧城，你真得以為師兄將你身上的毒解了嗎？”鄒子蘭大眼微眯，似乎在抵擋斜刺來的光芒，紅豔的小嘴一張一合，“那不過是暫時緩解罷了，果然和毒鬼說得不錯，不出十天你身上的毒會重發，每天會疼上那麽個時辰，一直折磨你三個月。三月心扉。嗬！真是個美妙的名字啊！”
鄒香若身子都變得無力，綠葵根本扶持不住，整個人往地上軟去。
“姐姐……”
“鄒姑娘……”
楊將軍大步跨來，一把抓住跌坐到地上的鄒香若。
那邊同時傳來慘叫音，擒著鄒子蘭的兩位士兵捂著自己流血的肚腹表情痛楚地跌於地。
鄒子蘭眼裏帶著嗜血，右手裏抓著染血的發簪，那血是黑色，滴滴答答地掉落於地上，匯聚成小小的流。
“不要過來。”鄒子蘭揮舞著手裏發簪對著上前的士兵大聲嗬斥道，“如果你們也想和他們一樣的話。”
被刺中的那兩人臉色晦暗，嘴裏哼哼幾聲，便沒了生氣。
發簪上霸道的毒！這叫那些士兵小心翼翼地盯著鄒子蘭。
“倒不知師妹何時又拜師了！”
鄒香若忍著痛楚，掙脫開綠葵和楊將軍的扶持，緩緩靠近鄒子蘭，在距離她三米處位置站定，一掃周邊士兵:“這是我們二人之間的事，何必為難其他人！”
“鄒香若，不要將自己說得這般偉大！你早就巴不得我們死了！”
鄒子蘭高聲嚷著，揮舞手裏的發簪對著鄒香若心口而去:“隻要你死了，我才是神仙穀唯一的傳人……”
在她手裏發簪距離鄒香若半米之處，身子突然僵住，似是不可置信，血液凝固的發簪掉落於地，發出清脆的響音。
她的眼神飄忽向地上的鄒子武，露出淒厲的笑:“師兄，你真是個傻瓜。我們都是傻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是勝者啊！生死由命！”
鄒子蘭回頭看了眼遠方，神情變得嬌柔，低聲喃喃:“大巫師……”
記憶一下子回到初遇那個神秘男人的時刻。
他靜靜地站立於花叢下，緩緩地轉過身來，麵對著她。
那一襲深藍色長鬥篷遮住的麵容，隻裸露在空氣中精致的下巴，那伸出指向花叢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柔帶笑詢問紅豔豔花朵叫什麽名字。
鄒子蘭出穀後見過許多男人，師兄鄒子武也很俊美，但誰也比不上麵前這個神秘的男人。
他身上散發的氣質高貴神秘讓人生畏不敢靠近。
她鄒子蘭靠近了那麽小步，可以嗅到他身上飄來的檀香，原本濃鬱的香味，在他身上變得清新悠長。
男人的光影驀地消散，高大的樹木下站立著一老一少。
老者是師傅神穀老者，少的是一臉稚嫩的鄒香若。
“香若，你太善良了！以後為師不在，你成了穀主該怎麽辦？”老者輕撫摸女孩子的發髻一臉疼惜。
小鄒香若微微仰起小臉，帶著沮喪:“師傅，難道我們神仙穀真得隻能留下一個人嗎？為什麽大家不能一起……”
“別傻了，香若，這是你師祖傳下來的規矩，神仙穀弟子隻能獨一無二。他們三人以後都是你的對手，你不能殺了他們，死得就是你！”
嗬嗬，鄒子蘭淡淡地冷笑著，那時候的自己聽到這番話是多麽的驚恐害怕啊！
可透過茂密的草叢撇見師兄用同樣驚恐的神情望著樹下兩人時，她突然鎮靜下來，恍若無事，咧出燦爛無辜大笑走到正在發愣的小鄒子武身前，關切詢問:“師兄，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師傅……”
似乎隻是昨日的事情，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三人皆知的秘密已經隱瞞這麽多年了。
現如今贏家終究是她鄒香若，不，不是她，她也很快會死去！毒鬼說過他的毒神穀老者都未必能解。
鄒子蘭唇角裂出抹冷冽嘲諷的笑，撲通摔倒於地，雙目圓瞪，已無氣息，留在她後背上細長的箭羽在夜幕中顫抖，不遠處搭弓的男人一襲深青色長袍，靜靜地看著這邊。
他的身側還跟隨著鄒香若認識的人:辰王，慕容婉菲，慕容勤，沐飛傾。
有那麽一恍惚，鄒香若也以為是白流月，但看清楚他身側嬌弱驚恐的慕容婉菲。
原來是宣牧啊！
鄒香若有些踉蹌，俯身去蓋上鄒子蘭的眼睛，緩緩站立起來，用袖子擦擦自己唇角的血跡。
漸漸昏暗的夜色裏，她的臉色極為慘白，仿如張白紙在冷冽的寒風中淒涼地飄蕩。
她搖搖晃晃地行到楊將軍麵前，仍舊是恭敬地一拂:“請將軍幫香若將他們二人合葬！”
說完終究支撐不住，跌落於地，耳邊嗡嗡作響，除了綠葵驚慌的聲音還有一個男人的輕呼。
鄒香若覺得身子很輕，被股風吹刮起就從床鋪上彈起來，飄飄然地出門，在夜色的院子裏遊躥，最後穿進燈火璀璨的書房裏。
寬敞的書房裏，坐著她方才見過的人，神情肅穆。
辰王坐於首位，他身後站立著楊將軍。
宣牧和慕容婉菲坐於右下，慕容勤坐於兩人對麵。
許久，宣牧才開口:“皇上病重，恐怕全國皆知，大昭白流月消息向來靈通，如果此時我們二人再起紛爭，他人定借機起事，為國家安危，你我二人此時必須合作！”
“必須合作？”辰王滿不在乎的神情瞥了他眼，“我為什麽要和你合作？大巫師大昭之人，世人皆知，他曾也說過大昭皇室願我大楚安定，故前來協助。隻要可以，他還會來協助我們……”
慕容勤冷哼一聲:“楊將軍，辰王爺要公開賣國了，將軍也不阻攔嗎？”
“慕容勤，休得汙蔑！”
楊將軍臉色一冷，大聲厲喝。
“三哥，你將他人想得太簡單了，也將皇上想得簡單了！”宣牧淡淡說道。
“皇上雖在病中昏庸無力，對於外界之事可是看得清楚。如果三哥你還是這般不切實際，那我宣牧隻有不客氣了！”
“唰”楊將軍臉色暗冷，忽地抽出腰際的長劍，擋於辰王麵前，謹慎地看著幾人。
慕容勤懶洋洋地站起來，走到房門口，隨意地將房門推開，暗淡的院子裏筆直整齊站立著數十位盔甲整齊的士官手持兵器，炯炯有神，苒氏三兄弟赫然在內。
楊將軍臉色變得有些晦暗，看著外麵人厲聲喝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沒有命令私自離開軍營，軍規處理。不對，你們是什麽人？”
“分成兩組，守住城門。”
慕容勤高聲命令著，院子裏的人快速有序的分成兩隊，迅速消失在院子裏。
“你……你們……”辰王忽地站起來，指著宣牧，“你什麽時候……”
“王爺，穩住。”楊將軍掃視屋裏其他三人冷冷道，“卑將定護王爺安危。”
他話音才落，從屋頂破空而出上十位身穿黑衣的勇武大漢，手持長劍對著宣牧而去。
說是遲那是快，楊將軍手裏長劍對著慕容勤刺去，頓時為辰王分出條道路來。
“辰王叛國。”
原本離開的將士重新回轉到院子裏，齊聲高呼。
“將軍！”又有人對著楊將軍高喊，浩瀚的人群如流水般湧進來，三方人馬拚鬥起來。
宣牧緊緊地護著慕容婉菲，躲避開黑衣人的襲擊。
辰王在楊將軍掩護下慢慢往外轉移。
府裏各處角落不斷傳來淒厲的慘叫和打殺音。
宣牧利落地砍中一名黑衣人，偏頭對慕容勤吩咐道:“你去保護鄒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