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位格
“唉……”歎息一聲，時彧關閉了[透視鏡]。
伏羲的行動他都看在眼裏，他對‘亞’命運的猜測更是令時彧有些感同身受——也許在幕後者的算計中，個體的命運永遠都是這麽廉價。
懸泉瀑布旁，倚著潮濕的青苔石壁，時彧不禁反思起了他自己人生的意義……
“我…真的是他嗎？”
這個答案，恐怕隻能他自己去思考。
空間流轉，“嗖的一聲——”，伏羲突然出現在時彧身邊，也倚著石壁站著。兩人相同的外表相同的動作，在昆侖秘境夕陽黃昏的暈染下，仿佛是光與影的重疊……
“想什麽呢？”伏羲輕聲問道。
低著頭，時彧喃喃道：“想到一個問題——王亥為什麽不直接殺死我，而是把我送到這個時代？”
伏羲搖搖頭：“我沒有掌握[曆史長河]，所以真正的答案我也不知道，隻能靠猜。”
“嗬。”時彧輕笑一聲：“你不是猜的很準嗎？”
“得分時候。”伏羲輕笑著說道，卻沒繼續解釋要分什麽時候，“不選擇殺你，也許是有什麽限製——畢竟不管怎麽看，改變曆史都應該需要很大的代價。
“又或許……”說到這兒，伏羲對著夕陽眯了眯眼：“他想要的更多。”
時彧了然地點了點頭，猜測一個人的目的也許不難，但猜測一個人的野心……
也許根本就沒有固定的答案。
“你有多強？”時彧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伏羲皺了皺眉，似乎這個問題有些為難：“這個問題…我確實不好回答，主要是從來都沒輸過，也就沒有一個可以恒量的標準。”
一臉平靜地說著了不起的話，弄得時彧好想稱讚他一句‘凡爾賽大師’。
“但要是說上限的話……”伏羲認真想了想；“還是有的。”
他指向了瀑布。
時彧看著伏羲的手指，起身，於半山腰處懸空，麵對著看向瀑布，伏羲也跟隨而至，站到了時彧的身側。
“嘩啦啦、嘩啦啦……”
水流聲很大，聽的出來，水很多，但奔騰的流水可擋不住兩人的視線。透過水簾，時彧可以清晰地看到，藏在瀑布正腹的隱蔽洞口。
“水簾洞？”時彧猜測道，可惜，這裏並非是花果山，“看起來沒什麽保護，不怕被人闖進來嗎？”
“一般來講，有我在就不需要別的保護。”伏羲很自然地回答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確實也做了別的準備。”
說罷，他輕輕一揮手，一道先天八卦的幻影憑空凝聚，衝入水簾，直向洞口飛去。
時彧安靜地看著伏羲的動作——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伏羲運用八卦圖，也能從這裏大致猜到，伏羲獨創的力量體係是什麽了。
重新看向洞口，隻見其上有符光掠影，幾道道家符印凝聚虛影，懸浮於洞口之上，構造成了一種類似於‘門’的存在！
“這是…封印？”時彧猜測道。
“沒錯。”伏羲點點頭。
“裏麵究竟有什麽？”
“你想知道的真相，一切算計的根源，以及…這份力量的盡頭——都可以在裏麵得到解答。”伏羲對時彧笑了笑，然後他徑直穿過瀑布，率先進入洞口，“要說明的很多，我邊走邊解釋。”
時彧沒有猶豫，直接跟上。
……
“滴答、滴答……”
濕冷空氣凝聚的水滴，沿著凸起的石壁內側緩緩落下，在洞內不平整的地麵上，匯聚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水窪。
洞內沒有光，於是時彧手指燃起火焰，點亮了四周。他四處看了看，很意外，封印背後的洞口平平無奇，與尋常之地沒什麽兩樣。
“這裏都是由功德金光凝聚的。”伏羲突然說道。
“是嗎，我就覺得這裏很不一般。”說著，時彧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講講你的故事吧。”時彧說道。
“好。”伏羲點頭，開始說起那些，本不應被時彧知道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質變階段以後會是什麽？”伏羲問道。
“猜過。”時彧搖搖頭，“但我想我猜的，一定沒有你猜的那麽準。”
“是位格。”伏羲直接給出了答案，“當然，你也可以用其他意思相近的稱呼，比如‘權能’、‘終極’什麽的……
“畢竟，這隻是我給它起的稱呼。”
“嗯？”時彧有些意外：“沒有具體的稱呼嗎？”
“因為人太少了。”伏羲歎息一聲：“少到沒必要去特別設置稱呼，因為就沒有什麽人有資格去知曉……”
時彧意味深長地看向伏羲。
伏羲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還沒那麽厲害。
“登臨過位格之境的，是我的妻子——風裏希。”
剛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時彧並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含義。
但當他反應過來這個名字究竟意味著什麽後，時彧便怔住了，停下了腳步。
“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話是這麽說，但時彧心中的震撼卻是一點都沒少。
因為‘風裏希’，這個名字的主人，其實還有另一個更廣為人知的稱呼——
女媧！
“傳說…都是真的嗎？”震撼還未從心裏過去，時彧語氣顫抖地問道。
伏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但時彧已經明白了……
“通過之前的戰爭你也了解了，質變者都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並依靠著其中一項能力成為了專精者。”伏羲跳過了他妻子的話題，繼續說道，“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競爭的激烈，時間的漫長，領悟的難度……
“——種種原因，都讓專精開發一項能力，成為了質變者們最好的選擇。”
“但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可能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伏羲回頭看向時彧，很是嚴肅：
“隻有專精一項能力，才有機會用自己薄弱的資質，去觸摸那一點點的可能，登臨對應的位格，徹底拜托‘追逐者’的命運！”
“追逐者。”時彧品味著這三個字，結合幕後者們追逐‘顯示屏’的事實，以及伏羲‘放逐者’的名號，他越發覺得諷刺。
“位格者……你知道的有幾人？”時彧問向伏羲，如果一項能力對應一項位格的話，那麽最多便是有六位登頂之人！
伏羲搖搖頭，意外地回答道：
“我隻知道她一人。
“也許，從來就隻有她一人！”
“……”時彧沉默不語，這一刻，他總算意識到，成為位格者究竟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
“所以…王亥就是為了這個？”
伏羲點點頭：“我猜如此。”
說是猜，但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肯定。
時彧看向山洞的深處，他忽然意識到那盡頭處會是什麽了。
“你說了這件事我才知道，可王亥他怎麽會知道？”時彧看向伏羲。
伏羲背著手，腳步漸漸放緩——
“古往今來，我不知放逐了多少人，而他們雖然‘欣然’接受了這個結果，但終歸是想要一個解釋……
“我並非無敵，也無暇顧及所有人，所以總會有人尋覓到她曾經存在的證據。
“更何況，對於一位[曆史長河]的精通者來說，恐怕沒有什麽是能夠永遠保密的。”
“從時間的尺度上，將一切都暴露了嗎…嗯，這種能力確實棘手。”時彧點點頭，無奈地問道：“所以說，你究竟為什麽要放逐……”
話還沒說完，便被伏羲給打斷了。
“為了她。”
說罷，伏羲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指向前方。
時彧向前看去……
“我猜得果然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