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刑訊逼供
匪徒為了綁架或者打劫什麽人而跟梢是一種很常用的犯罪手段,目的是為了掌握目標的生活規律,從而製定有針對性的綁架計劃或者打劫計劃,力爭在目標毫無防備時把人綁了或者搶奪他身上的財物。
但這種跟梢都是跟著目標走,可能會跟蹤好幾天,準確知道目標每天都會去哪裏、走哪條路、什麽時間見什麽人、會不會帶保鏢或同伴、隨身會攜帶哪些珠寶銀票等財物等等。
既然陳漂不認得目標的長相、而且他們還隻是專門守在倉庫門口看著,自然就與常規的跟梢有本質區別了,看來他們不想掌握目標的日常行蹤。那他們是為了什麽呢?難道還有另外一組人負責跟蹤目標?
安萍兒有些後悔沒把小漁村裏陳漂的那個同夥抓來了,那人沒準知道一些陳漂不知道的事。但這後悔也僅僅是個想法而已,現在再去抓人未必抓得到,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必須從陳漂這裏得到有用信息。
既然他們的跟梢與平常不同,安萍兒就從這開始問:“陳漂,你們去倉庫跟梢那幾個人,你們究竟盯的是什麽?是那幾個人買賣貨物的種類?是那幾個人與什麽人做買賣?還是他們的買賣什麽時候成交的?”
陳漂已經被肖縣令和張捕頭逼問嚇唬得發懵了,聽了安萍兒的問題後一個勁地點頭。“對!對!就是那個,天哥讓我們盯著那幾個人什麽時候收鑰匙、什麽時候準備出貨。”
忍無可忍的肖縣令不打算再忍耐一問三不知的陳漂了,吩咐差役說:“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大人,饒命呀!大人,小人知道的都說了,大人!啊!”陳漂的求饒聲完全不能獲得縣令大人的同情,差役真的是狠狠打。
張捕頭疑惑地喚了一聲:“大人。”肖縣令不是個急脾氣的人,以往遇到那些滾刀肉型的罪犯總是先以嚇唬為主,在確定罪犯確實是不肯乖乖招供的情況下才會動刑。這個陳漂雖然沒招出太有用的東西但明顯他確實所知甚少,而不是他不肯交代,以往來講肖縣令是不會對這種罪犯動刑的,今天真是很特別。
“若不能盡快從陳漂這裏問出口供,隻怕又是一樁血案。”肖縣令沉重地歎息了一聲,說:“這夥劫匪與別個不同,他們不但劫財劫貨、不留活口,而且他們殺害商旅的手段也甚是殘忍,有些人甚至不是被殺死的而是活活疼死的。”
安萍兒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些細節她確實是第一次聽說。“肖大人,您說有些人是被活活疼死的,是說這夥劫匪隻殘忍殺害商旅隊伍裏的個別人?”
“是。”肖縣令確認了安萍兒的猜想。“有些商旅雇傭了腳夫同行,劫匪對這些腳夫通常是一刀斃命或者直接亂棍打死,隻對那些領頭的人格外殘忍。他們被打斷了手腳或者斬斷了手腳,身上也都有多處棍棒傷或刀子的劃傷,血流遍地。”
安萍兒眉頭微蹙:“這聽上去像是刑訊逼供呀。”
肖縣令瞥了一眼還在嚎叫的陳漂。“嗯,有可能。”
安萍兒扭頭問牧風:“你們當日遇到那夥匪徒時,他們可有這般對待你們?”
牧風搖頭。
肖縣令解釋說:“這夥匪徒先前時不這樣的,隻是近兩年多才開始殘殺被害人。匪徒隻對商行老板、商隊領頭的這樣,可能是在逼問他們是否還藏匿有財物,或者他們的其它財物存放在何處。”
安萍兒不置可否的說:“有可能。”然後她看了一眼張捕頭,沒再說什麽。
張捕頭向肖縣令請示說:“大人,這陳漂怕是一時半刻也不會招供,要不卑職先行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行,你去吧。”肖縣令覺得張捕頭的這個提議好,所有人都在這等著也確實是太耗費時間了,如果張捕頭能查到點東西不是更好嘛。
安萍兒也趁機請示:“肖大人,證人牧風身受重傷,卑職請離去找個大夫給他治傷。”
肖縣令批準了,並且讓張捕頭幫忙找個靠譜的大夫。
“是。”張捕頭帶著安萍兒等人退出二堂,讓兩名捕快先行送牧風去縣衙旁不遠處的一家醫館,他自己則跟安萍兒走在後邊。“安姑娘,你有話要對我說?”安萍兒剛才在二堂上看他一眼分明是有話要私下說的意思。
安萍兒也不兜圈子,直接說:“張頭,這團匪徒總是在人跡稀少的小路上劫殺商旅,按理說他們選一條僻靜但比較有可能有商旅經過的小路、山路什麽的守著就好了,為什麽還要盯梢、踩點、確認商旅幾時出貨呢?他們盯著這些沒用呀,萬一商隊走主路、大路呢?萬一商隊聘請了多名鏢師呢?”
張捕頭同意安萍兒的判斷。商隊確實最有可能走那些成熟的、經常有人經過、隔一段路就有軍隊官差駐守的主路,因為更安全。這樣的商旅明顯不是這夥匪徒的目標,那他們浪費時間踩點確實是在做無用功。
安萍兒提示張捕頭說:“除非這夥匪徒提前知道這些商旅肯定會走小路,他們跟梢這些商旅隻是為了確定這些人的出發時間,他們好先一步去小路上準備攔截。”
“提前知道?”張捕頭詫異地看著安萍兒。
“張頭,什麽商人必然會繞開大路、走小路?什麽商人在運貨途中最多隻敢雇傭幾個腳夫但不敢雇傭鏢局的鏢師?什麽商人必須如此低調?”安萍兒貌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我聽說咱們筆文縣這邊離海很近,出了出海口就有幾個麵積頗大的島,島上有鹽場。”
販私鹽的商隊!張捕頭立馬就知道安萍兒的那些提示所指何人了。如此低調、即使明知危險也要走小路的,非走私販莫屬了。筆文縣這裏販私鹽的人比較多,這是公開的秘密,安萍兒知道,顯然那夥匪徒也知道了。
安萍兒說出自己最後的一些推斷:“有些商隊的老板、帶隊的人會被匪徒動刑,應該是在逼問他們城裏還有哪些人是走私販、他們的倉庫在哪裏、他們平常都喜歡走哪條小路等等。走私的人不會在額頭上貼紙條,更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出貨路線,所以外人很難識別誰是販私者誰不是,但圈裏的競爭對手通常會很清楚。就算不知道對手的機密,對手是誰他們通常都會知道的。”
張捕頭的眼睛忽然閃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