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氣勢洶洶女捕快
來開門的是被害人的女兒,一臉驚恐,端著蠟燭的手抖得很厲害。蠟燭的火焰忽明忽暗的,映著那女孩的臉色更慘白了。
若是平常的話安萍兒必定會溫聲安慰這女孩幾句,盡量不讓這她在喪親後再遭受恐懼。但今天不行,滿心牽掛爹爹的安萍兒顧不上這許多了,而且也惱怒於被害人妻女隱瞞情況導致安萍兒大半夜到縣衙去匯報情況。
要是你們母女倆早點說實話的話,我爹也不至於要陪我去縣衙、更不至於大半夜的還得站在街邊等待了!
安萍兒將對她爹的愧疚之情全都轉到對高劉氏母女的譴責上了,一點也不憐憫這個哆哆嗦嗦的女孩。她轉頭對申鵬等人說:“兩人守在大門口,兩人守在屋門口,我進去搜東西。”
“好。”申鵬等人明白周遠良特意把安萍兒派來就是為了避免男捕快在深夜時分進入隻有兩個女人的屋中。
安萍兒不再理會究竟是申鵬他們當中的誰守在大門口、誰守在屋門口了,她直接邁步進入被害人家裏。高劉氏披著件外衣依靠在臥室門口,同樣是一臉慌張,完全沒了下午時在高老夫人家大門外的囂張樣。
是呀,眾目睽睽之下高老夫人真不能把著孤兒寡母的怎麽樣,可現在不同了,一個氣勢洶洶的捕快半夜砸門、而且還吵吵著要搜查。雖然進屋的是一名女捕快,一名白天時還算溫柔體諒的女捕快,但她是有執法權的,一言不合就有可能把她們母女倆送入監牢,所以高劉氏現在老實極了。
安萍兒在心裏先鄙視了一下自己不敢應門、推十幾歲的女兒出去的高劉氏,然後冷冷地問:“你丈夫究竟是吃什麽中毒的?”
“棗……棗糕。”高劉氏的聲音和身體一起哆嗦。
“你打算堅持這個口供嗎?一會我在你家裏搜出蟹黃糕的包裝盒,你打算怎麽向我解釋?”
噗通!高劉氏順著門框滑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被害人的女兒對眼前的情況不是很理解,但見母親跪下了她也跟著跪下了,悄悄的。
安萍兒的氣不打一處來。她討厭這種動不動就哭、就跪的人,咱能不能有事說事?麻溜的,你要是哭半宿的話我爹就得在縣衙門口看完星星看日出了。“不許哭!”
高劉氏的哭聲立馬被掐滅在喉嚨中,她被嗆得直咳嗽。
鮮少動用強硬氣勢的安萍兒現在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麵對跪在地上的淒慘母女倆半點柔情都沒有。“高劉氏,我問最後一遍,你丈夫究竟是吃什麽中毒的?如果你還堅持說是棗糕的話,我隻能請你去住在大牢裏好好想想了。”
白天時縣令大人率領一眾捕快來家裏查看時高劉氏都沒怎麽害怕,不想說的話一句都沒說。可現在她是真的怕了,她憑直覺知道這個女捕快此刻的怒氣值非常高、絕對幹得出把她們母女都抓緊大牢的事。
最重要的是安萍兒知道了“蟹黃糕”的存在。雖然高劉氏不知道安萍兒是如何獲知的,但她明白自己現在再抵賴已經沒有意義了,於是隻能招供:“孩子他爹是吃了蟹黃糕後中毒的。”
“說詳細點。”
“呃……”高劉氏平複了一下呼吸,說:“今天早晨,孩子他爹拿回來一盒蟹黃糕,吃了。吃了沒多會他就開始覺得不舒服,惡心,還吐了。我以為天熱了,他吃的那塊蟹黃糕壞了、鬧肚子呢,沒在意。後來他走路都走不穩了,我就把他扶到床上去躺著。他躺下就開始滿床的翻騰,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說些什麽。我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拿了塊棗糕給他吃,想著他吃了東西有力氣就不疼了呢。他咬了一口棗糕就吐了,然後……”高劉氏又開始掉眼淚。“然後人就不行了。”
“你們為什麽不去找大夫看一下?”
“孩子他爹病的太急,我們慌了,忘了找大夫。”
“胡說!”
高劉氏被安萍兒的一聲嗬斥嚇得直哆嗦,立馬就實話實說:“我想去找大夫的可孩子他爹不讓,他說難受一會就沒事了。”
安萍兒沉著臉問:“隻有這些?”
高劉氏的嘴唇動了動,但沒發出聲音。
“說!”
高劉氏又被安萍兒嚇了一哆嗦,徹底地實話實說了:“孩子他爹說那塊蟹黃糕是他從高老夫人家裏偷來的,大夫來看病肯定會問先前時吃了什麽,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偷東西的話書院肯定會開除他。除了教書,孩子他爹也不會別的營生、家裏也多少存錢,被書院開除的話我們一家子人隻能喝西北風了。”
“裝蟹黃糕的盒子在哪?”
高劉氏抓著門框想站起來,但渾身沒勁的她根本站不起來,隻能轉頭嗬斥她女兒。“你個賠錢貨,你沒聽到捕快大人要東西嗎?還懶在那幹什麽?快去把那個小盒子拿來!”
“誒誒。”被稱為賠錢貨的女孩慌亂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屋角的櫃子旁,從櫃底掏出一個小盒子,一個與安萍兒的收藏品一模一樣的小盒子。
安萍兒接過小盒子,並順手扶了一下,阻止那女孩再次跪下。
那女孩還算機靈,沒跪,找個暗處藏身,保證她娘不會一眼就看到她。
安萍兒將小盒子仔細看了看,確認是裝蟹黃糕的正品包裝盒。然後打開盒蓋,一股子更為濃鬱的蟹黃糕味道噴湧而出,當中夾雜著一點點別的味道。盒蓋的內壁上有一點點汙跡,安萍兒湊近聞了聞,確認這汙跡正是那點夾雜物的味道來源。
汙跡雖小,但它的氣味已經足夠安萍兒辨識的了。安萍兒沒吃過這種有毒的東西,但曾經很仔細、很認真地聞過它的味道,為的正是避免誤食此物、避免被人用此物毒害。
安萍兒小心地將盒子收好,問高劉氏:“你家還有誰吃這塊蟹黃糕了?”
高劉氏搖頭。
“你丈夫把一整塊蟹黃糕都吃了?”
高劉氏點頭。
靠!這個自私自利的人渣!前年過生日時安萍兒尚且知道把蟹黃糕分成三等分與父母分享呢,高翔卻自己吃獨食。不過這樣也好,高劉氏母女逃過一劫。
因為這個月給的棗糕數量少了就跑去高宅鬧,到了高宅偷了價值不菲的蟹黃糕回來,沒成想偷的東西毒害了自己的性命,這不算找死算什麽?
安萍兒對被害人沒什麽同情,想明白案發經過後就開始思考一個關鍵問題:高劉氏說被害人去了高宅、而且還偷了塊蟹黃糕回來,但高宅的管家高紀和門房高飛都說被害人近期沒去過高宅,他們究竟誰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