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林城
紅林城，赤陽國雙城之一，因城中隨處可見的紅楓而得名。每到秋季，不少文人墨客不遠萬裏相約紅林城，賞滿城紅葉之美景，品唇齒留香之陳釀，吟口耳相傳之佳句，書心隨意動之墨跡，作長留於卷之丹青。正是這絕妙之美景引來的遊人散客，讓秋季的紅林城熱鬧非凡。此時，紅林城門外，一守城把關之衛兵，正與一名滿身泥濘的書生爭執不休。
“為何不讓我入城?”
“你這書生怎麽如此磨嘰，此季正是紅林城賞業之際，不少文人墨客，達官顯貴都在城中遊玩，你看你這渾身泥濘，若是放你入城，豈不毀了這滿城美景。”
“你這守兵好不講理，昨夜大雨磅礴，我又連夜趕路，不慎跌了一跤才弄髒衣物，隻待進城找一客棧換洗休息一番，你不讓我進城，這讓我如何換洗?難道在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寬衣解帶麽？”
“莫要狡辯，你若想進城，便在城外找地兒換洗一番，衣著整潔我自會讓你入城。不是我說，你若這樣進城，恐連一住處都難尋得，沒有客棧會讓你住宿。”
書生無語，沒想到這守城兵竟如此固執，其實書生也行換洗一番在進城，無奈行囊中為帶多餘衣物，此刻竟不知如何是好。
“何事在此喧嘩？”
書生尋聲望去，一騎高頭駿馬，身著紫色花襟，領著數十精兵，滿目威嚴的中年人來到身後。守城兵見到來人後，立馬下跪行禮。
“拜見王爺。”
王爺側身下馬，扶起行跪禮的守城兵道：“小伍，你又忘了，此處不是公堂衙門，不必行跪禮。”
被喚為王爺的人扶起，守城兵小伍咧嘴笑道：“小的忘了，王爺責怪的對。不過王爺您日理萬機，還記得小的姓名，小的實在欣喜。”
“近幾日入城遊客商人眾多，守城門定辛苦不少。我與你們王統領說了，換班後給你們幾個賞錢，去買些肉食酒水，好好歇息一番，切記不準喝醉耽擱換班。”
“謝王爺關心，小的們小酌幾口就行，絕不耽擱換班。”
王爺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方才在遠處見你與這書生爭執，是何緣由？”
“王爺您看，這書生滿身泥濘，若就此入城怕壞了城中美景，小的勸其換身幹淨衣物在進城，也好找客棧休息。”
聽完小伍之言，王爺打量了書生一番，見書生滿身泥濘，確實有些不體麵。但若因此等小事便不讓入城，也確實不在理，於是拱手致歉道。
“這位公子，失禮了。我乃這紅林城主寧正陽，手下人剛剛若有冒犯公子之處，還望見諒。”
書生看著王爺，心中倍感意外。一堂堂親王，紅林城主，竟給自己一小小窮書生拱手致歉，這是何等胸襟，於是書生連忙鞠躬回禮。
“王爺言重了，在下柳塵封，今日是第一次到紅林城，不知城中規矩。隻是昨夜趕路時不慎跌了跤，弄髒了衣服，又沒帶可換洗的，這才滿身泥濘冒失進城，著實有些失禮，還望您別怪罪城守兵，他們隻是盡職行事而已。”
見書生雖然穿著窮苦，卻頗曉禮數規矩，心中甚是滿意。
寧正陽對小伍道：“小伍，你借一身幹淨衣服給柳公子更換，然後帶其去城中找一客棧住下歇息，來著皆是客，不可讓人說我紅林城不懂禮數，知否？”
“小的領命！”
“王爺不必勞煩小伍，隻需借在下一身幹淨衣物即可。這來往城中那麽多人，他們身兼守城要務，不必再為在下徒增勞碌。”
“你說的在理，那就依你說的辦。本王還有事要辦，就不與你們寒暄了，就先行一步了。”
“王爺慢走。”
“王爺慢走。”
紅林城主寧正陽說完重新翻身上馬，領著身後侍衛先行進城了。王爺走後，守城兵小伍趕緊找來一身幹淨衣物交於柳塵封。
“公子，這身幹淨衣物你先換上，等換洗好了再還與我即可。”
柳塵封結果衣物，不禁感歎：“這紅林城主可真是個難得的好君主。”
聽聞柳塵封誇讚自家王爺，小伍驕傲的道：“那是自然，我們城主乃是一代明君，格外體恤民情。前些日子還差人給城外幹涸的農田修了水渠，方便灌溉。昨夜不是下了場大雨，王爺擔心水渠剛修好不牢固，經不起雨水衝刷，今日天剛明就領人親自去查看情況，這不快到晌午了才回來。”
沒料到這紅林城主竟是如此一位明君，柳塵封心中感慨萬分，不由自主的開口道：“正所謂千裏馬難尋，明君更難得。這紅林城主真是天下名君之典範啊！”
“受不了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起話來文縐縐的，不習慣，不習慣。你快些換上幹淨衣裳進城吧，晌午找個好酒家，嚐嚐咱們紅林城的美食吧。”
“那在下先謝過小伍借的衣裳，帶我洗好自己的衣物，便即可奉還。”
“快些去吧！”
柳塵封換上幹淨衣裳進城之後，一副熱鬧非凡的太平盛景盡收眼底。街上百姓遊客人頭竄動，挑擔小販賣力吆喝，酒肆客棧座無虛席，各種商鋪客流不息，在隨處可見的茂盛紅楓樹的映襯下，盡顯太平盛世之景。
“若不是要事在身，我必在這紅林城好好遊玩一番。”
再次感歎一番之後，柳塵封向路人問了林家小姐的貼身丫鬟落榻之處，紅楓客棧。輾轉數條街道後，柳塵封來到紅楓客棧，剛一進店，小二便熱情招呼起來。
“公子您好，敢問您是住店還是吃飯。”
“我找人，敢問林家小姐的丫鬟是否住在此處？”
小二思索片刻之後，趕緊道來：“是否是前些日子在小店中丟了的林家小姐？”
“正是，正是。”
“那真是不巧了，那林家小姐的丫鬟在主人消失三日後，便沒再小店住了。”
“那敢問小二你知道她現在的住處麽？”
小二朝著店外一指道：“公子請看到那有三人合抱粗的紅楓樹了沒？那是城中最大的一棵紅楓樹，樹下有塊空地，擺了幾個茶攤，常有遊客在那處喝茶賞樹，那丫鬟就在那處詢問林家小姐下落，真是為難她了。”
柳塵封拱手道謝之後，朝著小二所指之處走去。剛到樹下，一個模樣十七八歲背著行囊，神色憔悴的年輕姑娘拿著一張女子畫像上前問道。
“公子打擾了，敢問您是否見過我家小姐？”
“姑娘可是林家小姐的丫鬟？”
“公子您是？”
柳塵封環顧四周，拉著對方來到一旁僻靜處，輕聲道出自己的來意。
“在下乃風月國典客柳塵封，是萬相差我來助你找尋林家小姐的。”
噗通一聲，林家小姐的丫鬟一下跪倒在地，邊對柳塵封行跪禮邊道：“見過典客大人，我乃林瑤小姐的貼身丫鬟琉璃。總算盼到大人來了。”
柳塵封心頭莫名一顫，連忙將琉璃扶起，望著她憔悴的模樣，心中隱隱作痛。
“姑娘快起來，是在下來遲了。”
“大人。”
琉璃話未說完，豆大的淚珠便滴落下來。連日來，琉璃茶飯不思隻為尋得林瑤蹤跡。餓了，隨便買個餅充饑，累了，找個避風處就睡，醒了，繼續尋人。其中艱辛，可想而知。待琉璃哭罷，心情平複之後，柳塵封在詢問其林瑤丟失的詳情。
“琉璃，你能跟我說說林小姐失蹤的詳情麽？”
“好的大人，我這便將詳情告知於您。十日前，我與小姐來到城中，當日在紅楓客棧住下，次日小姐便不見了。”
“那林小姐的行囊財務可還在？”
琉璃將自己背的行囊取下，打開讓柳塵封查看。
“小姐無論去往何處，都是與我同行，所有的衣裳錢財等物品一直都是交給我保管。這次小姐失蹤，所有東西都沒少，唯獨少了小姐。”
琉璃說著，淚珠便要出來，柳塵封連忙安慰。
“琉璃你莫急，既然我來了，定會幫你尋回林小姐，你莫急，慢慢說。”
琉璃點點頭，止住淚水。
“小姐失蹤後的第三日，還不見她回來，我便用萬相贈與小姐的傳音鈴，將小姐失蹤的消息傳回國內。”
“傳音鈴？”柳塵封有些疑慮，傳音鈴這等風月國秘器，尋常官員都無法得到，萬相竟然贈與一位商人之女，這其中必有緣由。
琉璃覺得是柳塵封不信，於是從懷中掏出一個無錘銅鈴遞與其說：“大人您看，這便是萬相贈與小姐的傳音鈴。”
柳塵封拿起銅鈴查看一番後，確是貨真價實的傳音鈴，但是這等寶物竟然也交給眼前這個丫鬟，並且教其使用法門。可見這林家小姐林瑤與這貼身丫鬟琉璃感情非同尋常，不然怎可放心一切都交於琉璃。
“你與林家小姐感情非常好麽？”
“我與小姐情同姐妹。小姐年長我七歲，聽老爺說，我是撿來的棄嬰。老爺見我可憐，便收養了我，讓我做小姐的玩伴丫鬟。從小我是小姐跟老爺看著長大的，待我如親骨肉一般，特別是老爺，對我處處維護。我與小姐犯錯，老爺寧願責罰小姐，也不曾打罵過我一回。小時候小姐沒少為此吃醋，還說我才是老爺親生的閨女。不過小姐也隻是嘴上說說，並未往心裏去，每次老爺外出帶回好吃的，好玩的回來，小姐都是先讓我選，帶我好的不行。”
“那林小姐丟後，你報官否？”
“報了，但是衙役們說，進出紅林城人多，也沒印象小姐是否出城。”
“事情我已知個大概，你回紅楓客棧找間客房歇息一下，尋找小姐隻是交於我便可。”
“可是大人，一日為尋回小姐，我便一日無法安心，我要跟大人您一同尋找。”
“此事你大可放心，不出三日，我定當尋到小姐線索。此次來到紅林城我是匿名而來，尋人一事在暗處更為方便。若是林小姐被人擄去，在暗處尋找不會打草驚蛇，而保小姐安全，所以你不必在逢人便問，好好休息即可。”
“大人您的意思是小姐是被賊人擄走了？”
“嗯，大概如此。如你所說林小姐與你感情要好，而且林家老爺過世後，便隻剩你這一個如同妹妹般的親人，要去哪裏不可能不知會你的，很可能是被擄走了，為了她的安危，你不可在明處尋找了。”
“琉璃知道了，我這就回客棧，找小姐一事便勞煩大人了。”
交待完後，柳塵封麵色羞愧的對琉璃說：“琉璃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大人請說？”
“不知琉璃身上還有銀兩沒有？我這次來得及，身上沒帶盤纏，尋小姐一事恐怕少不了打點，能否借我一些？”
“有，有！此次進貨的錢，小姐怕丟了，就交於我保管，我這就拿給大人。”
琉璃從懷中掏出幾兩散銀交於柳塵封說：“散銀就這些，如若不夠，我這裏還有銀票，我這便去換成銀子交給大人。”。
柳塵封接過散銀道：“這些便夠，銀票你好生保管，尋回小姐後，你們還需進貨用，切莫有閃失。”
“琉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