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一字之心
“你這是什麽意思?”鬼絕子莫名的有些不詳的預感,不自覺地竟是萌生了想要後退的念頭。
蕭茵滿是調笑地靠得越來越近,“我們的確是初生牛犢不錯,嗯哼?我們的確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錯,嗯?你說的都是事實,沒錯。”
“是就是了,你靠老夫這麽近做什麽!”鬼絕子後背的汗毛都幾乎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隻因著她麵上始終掛著的意味不明的笑容和靠的越來越近的距離。
“是了,是該尊重些,前輩嘛。”蕭茵站定在他跟前,仍掛著那副笑意。
“你做夢!”鬼絕子聽她這麽一說楞了一下神,之後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她在打什麽主意,“這會子知道叫老夫前輩了?這會兒知道要尊重老夫了,嗯?別想別想,想都別想!”鬼絕子擺了擺手,滿臉的氣憤之色,“我才不會給你們去當炮灰!你以為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逗你玩嚇唬你?不去,不去!說不去就不去!”
“真的不去?”蕭茵眨了眨眼睛。
“不去!”絲毫沒有轉還餘地的堅定拒絕。
“好,那你就不要去!”蕭茵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鬼絕子被她這麽突然地一下搞得有點懵,這就算了…?這麽簡單就能放過了他了…?“喂,臭丫頭,你不打算出去了麽?想通了想明白了?”
“誰說的?”蕭茵回頭看著他,似笑非笑,“既然你這個前輩不打算給我們開道,我們這些個後輩也就隻好親自去闖一闖咯。”
“你是打定了主意覺得老夫不會丟著你不管,所以才始終是這副吃定了老夫的姿態是不是?”鬼絕子麵色漸漸陰沉,微眯的眸子隱隱泛著寒光。
“怎麽敢。”蕭茵輕笑了一聲,“我再怎麽不知好歹也不會自大到自以為掌控住了堂堂神醫穀穀主的心思,是不是?”她見他滿麵的不屑也不惱,仍是笑得眉眼彎彎,“也不知道是誰,前些時候總跟我說著什麽神醫穀是我祖母的呀,虧得我祖母才會有今天的呀,跟了我祖母一輩子呀,怎麽著也不會忘記我祖母於他的恩情啊,到現在都還覺得我祖母…”
“行了!”鬼絕子幾欲抓狂地打斷了她,“不用這樣左一句祖母又一句祖母的!你這臭丫頭之前不是還不肯承認你是小葉子的女兒麽!”
“是不是你還不知道麽?”蕭茵眨了眨眼睛,滿副大家都該心知肚明的語氣,“我不承認就不是了?還是說誰承認了誰就是了?”
鬼絕子被她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瞪著她,不知道該回他什麽。他知道?他,他怎麽就,怎麽就該知道了!說得好像跟他有著多大的關係一樣!
“怎麽?瞪我?我說的不對?”蕭茵也瞪著眼睛,“還是說你這會兒又打算改口說我不是你那位師尊的孫女了?是不是,嗯?不是了?”
“就算是又怎樣!”鬼絕子被她一番話說得惱羞成怒,揮揮袖子幾要暴跳了起來,低吼著衝她叫道,“就算你是師尊的後人那又怎麽樣了?嗯?怎麽樣!那也是隔了一代的事情了!關我什麽事!”
“嘖嘖…”蕭茵搖了搖頭,“是啊,隔了一代呢。不隔的那一代是誰來著?我娘是吧…不過照這麽說起來,穀主你下次能好好叫我娘的名字麽?提起她的時候請稱呼她為蕭夫人或是前盟主夫人好麽?小葉子這種稱呼,對穀主和我娘親這種關係的人來說…好像不太合適吧?”
“老夫怎麽叫小葉子關你什麽事!”鬼絕子瞪圓了眼睛幾乎已經不經過大腦過濾地對著她吼道。
“噯?關我什麽事?”蕭茵挑了挑眉,滿是不可思議地語氣,“我娘親的娘親我沒見過也就算了,你叫小葉子的那位可是我親娘!怎麽就不關我的事了?你與她也算不上熟竟是叫她的閨名,我自然不會允許你這般敗壞的娘親的名聲!”
“誰說我跟小葉子不熟的!”暴躁的怒吼。
“那照這麽說還是有交情咯?”眨了眨眼睛。
“交清匪淺!”瞪圓了眼睛。
“那比之她娘,你的師尊呢?”若有所思地點頭。
“有過之無不及!”想也不想地就吼道。
“那她女兒出了事情你就打算著這麽坐視不理麽?合適麽?”
“自然…”剩下的半句話愣是噎在了喉間吞吐不得,自然什麽?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還是自然不打算理…?合適,還是不合適?
“嗯?”蕭茵偏頭眨著眼睛看著他,“自然怎樣,嗯?”滿滿寫著等答案的臉當真是讓人有些好氣又好笑。
鬼絕子偏過身去,突然沉靜了下來,微顫著的手撫上自己花白的胡子,努力控製著力道不扯到自己,“自然是要盡力而為的。隻是有些事情老夫若是費盡心力也勸不住的話,也不好攔著別人去送死不是?”
“那你就不打算救上一救了?”蕭茵歪了歪腦袋,唇角勾了勾,媚眼如絲。
“救命容易。”鬼絕子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非得這麽實心眼地去找死我可就管不著了,攔也攔了,勸也勸了,該做的都做了。盡人事,聽天命。”
“送我們出一趟穀能死麽?”蕭茵白了他一眼,說得還真像那麽回事。
“那還真肯定就是一個死沒錯。”鬼絕子不吃她這一套,連連冷笑,“送你們出穀?哼,你的腦子就當真簡單到了這般的地步?出穀就算完?你這是騙誰呢還是誰這麽騙你了?你還真別瞪我!你到底知不知道鳳凰血對於那些隱居山野隻顧著修煉武功修為的老妖怪們意味著什麽?出穀?這一路上死了一個還會再跟上去一個,跟到青岩峰為止!指不定到了青岩峰還會跟著江南那些小家夥們一起鬧騰鬧騰,送你出去?”鬼絕子冷哼,“是隨著你一起去送命還差不多!”
天宇見蕭茵生動的眸子被他一番話說得又失去了光彩,那抹灰暗像是自腳底開始蔓延,漸漸籠罩了她整個人。
皺著眉拉著她就向穀外走,“走。”
簡單到隻有一個字的心,是他如今唯一能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