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幾番起落
“主上，你該懂得。茵兒此時此刻之所以會與你站在這裏說著這些話，隻因為那個遠在青岩峰，危險不可知的人。”蕭茵低著頭，還是狠著心開了口。
天宇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終究還是隻是拍了拍她的腦袋，“不管你現下在想著哪裏又或者是什麽人，我還是不是陪了你十年的那個人？”
“是…”蕭茵咬了咬唇，點著頭。十年，十年的陪伴，十年的相處，十年的牽念，她怎麽能夠忘記，怎麽能…
“那就是了。”天宇拉起她的手，沒什麽情緒起伏地說道，“走吧。”
“走吧…？”她愣愣地抬頭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這般的轉換速度，怎麽就突然要走了？要，去哪裏…出穀麽？他答應了麽？
“你不是要出穀，愣著做什麽。”天宇不打算管她的怔愣，拉著她就開始向前走，“帶你去青岩峰，否則你還想要去哪裏，還能去哪裏找你如今發間這根發簪的主人？”
“主上…”蕭茵幾乎是瞬間紅了眼睛，除了像這麽叫著他，她真的再也想不出有什麽是還可以說的話了，她的主上，她曾經的整個天空…
“你這般隻喚著我不說話，是想跟我表達說，你改變主意不想出穀了麽？”他低著頭，語氣中難得地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蕭茵噗嗤笑了一聲，“才不要。還堂堂銷音閣閣主呢，都答應了的事情，也好這般賴皮的麽。”話音一落就有些後悔，這種時候她如何會提起銷音閣…
天宇的眸中也蘊出一絲笑，“自然，我應下了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後悔的。”他向著陰影處看了一眼，語意帶著一絲意味不明，“即便是當真有什麽意外，你可也不要後悔才是。”
蕭茵被他一席話說得皺起了眉頭，未及多想他話中的深意就被他一路拖著向前飛奔。
蕭茵一路以飛快的速度被天宇帶著向前，可剛一靠近穀口就被突然出現的人影攔了下來，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灰白的袍子襯著花白的須發的老者，一雙精亮的眸看著他們微微眯起。
“你們倆，這是打算做什麽去。”灰白的身影在那塊略大的石頭旁顯得有些瘦弱，可那周身圍繞著的隱隱的懾人氣勢卻讓人無法無視他的存在。
“沒長眼睛看不見麽？”蕭茵斜著眼睛看著他，“當然是要出去。”
“老夫不是告訴過你了！穀口圍著一堆不出世的老妖怪們隻等著你一出去就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你這臭丫頭是聽不懂是不是！”鬼絕子被她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氣的極度的暴躁，“還有你個臭小子！你是怎麽回事！把她放出來也就算了，現在還打算帶著她一起去送死是不是！”
“這些事情就無需穀主擔心了。”天宇伸手將準備著要叫囂的小姑娘拉到了身後，對著鬼絕子道，“我自會護她周全。”
“護她周全？！”鬼絕子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看著他，“你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拿什麽護她周全？就你那一身隨時可能走火入魔的內力？還是你以為，憑著你一條命可以拖住那群老不死的讓她走？真真是幼稚可笑！可笑！”
他這話一說完，天宇明顯地感覺到身後的人呼吸一滯，隨即皺著眉看著冷笑著的鬼絕子，“無需多言，我自有辦法保全。”這麽說著指尖卻緩緩的僵硬，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麽，又或者，在等待著什麽…
鬼絕子幾乎被他氣笑了，轉而看向被拉在他身後的蕭茵，“臭丫頭，你也是這個意思？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就算不一定青岩峰那邊會不會出事情，就最少先搭上神醫穀的一條命麽？”
“我…”她低著頭，幾乎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有可能搭上主上的命還是見楚洛顯有可能是最後的一麵麽？選擇，一定得要是這樣殘忍的兩個選項麽…
“無需介懷。”天宇回身想要摸摸她的腦袋，“你忘了我方才與你說的話了麽？既是答應了你的事情我必定做到，若是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我又如何會應下。你不是也應下了，不論發生什麽事都會堅定自己當時的選擇不會後悔的麽？不用聽他嚇唬你的話。還是說，你現在不相信我了？”
蕭茵微微偏頭，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搖了搖頭道，“沒有，我知道了。”她垂著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仍是低著頭不太能看得清表情，晦澀的語氣卻將陰霾的心情詮釋至盡。
原來他方才說的那番話，是這種意思麽…
難怪會說，他不後悔了，讓她也不論出了什麽事情都不要後悔…原來他早就想到了這些可能會發生的後果，又或者，也許一開始他根本就是知道鬼絕子會阻攔他們麽…
主上，你對我如今的這些好究竟要讓我如何去償還，如何才能還得清，這條命的情是不是隻有拿這條命才能去還…？
“哼哼，死丫頭你這算是想明白了？”鬼絕子不屑地看著隨著蕭茵的沉默和她周身越來越低的氣壓而變得氣氛越來越僵的兩人，笑得輕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頭們，還真是以為這個江湖盡是你們的天下了。真是初生牛犢，哼！”
蕭茵聽他這麽一說驀地抬頭，晦暗的麵色也漸漸變得明朗。一雙慢慢閃爍起了光彩的眸中滿是興味地看著他，也不理會一直在盯著自己神色不明的天宇，隻就這麽看著鬼絕子，卻也不說話。
鬼絕子被她看得渾身都不太自在，避著她的目光為偏了偏身子，幹咳了幾聲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你總是這麽盯著老夫做什麽！老夫說得難道不對麽！”
“說得對。”蕭茵勾唇看著他，慢慢從天宇的注視下走出，一步一步地走向站在石邊的鬼絕子，揚著聲音慢條斯理地道，“你說得沒錯。”
“你這是什麽意思？”鬼絕子莫名的有些不詳的預感，不自覺地竟是萌生了想要後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