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判刑
n都——皇冠
再一次來到這個帶給他無限災難與痛苦的奢靡酒吧,一切都跟往日一樣沒什麽不同,但在楊昊看來,天都已經塌了下來。他懷揣著最後一絲小小的希望,讓張磊買通獄卒悄悄摸摸地離開。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也算是他臨危狀況下胡亂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但這稻草嘛,可能會緊緊纏繞著他,使他越陷越深。
酒席間,張磊大笑著對楊昊說:“來,楊昊,隻要你能屈尊紆貴來陪酒,待我酒飽飯足,自會讓黑市給你洗心革麵,換個新的好身份重新過日子。”說罷,拿出一張身份證,在楊昊麵前晃了晃。楊昊一把搶過那身份證,細細看了看:宋晨,國企高層技術人員,待遇優厚……
楊昊一看眼睛就亮了,都說垂死掙紮的人隻要擁有一線希望便會不顧一切。楊昊也一樣,急切地說:“這你在哪兒搞來的?”張磊傲然曰:“這些你都不要管,反正你一個將死之人,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楊昊低頭,垂下那充滿憎恨的眸子,端起麵前的酒杯, 向張磊敬道:“張磊,這杯酒我敬你了。”張磊邪邪地大笑一聲,說:“楊昊,要叫我張大哥!來,重叫,這杯酒不算!”
楊昊緊緊地握著拳頭,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不由得蜷在了一起。掩飾住心中無限的厭惡與怨恨,他嘴角牽強地拉出一抹微笑:“張……大哥,請喝酒。”大哥這個稱呼,他從來隻對吳勝喊過,其他人卻從未喊過。而如今,想他一任副總裁,居然要對一個服務員稱大哥,他的生死權還全權掌握在這個卑賤的小人手裏,而這個小人若是一不高興,他便要重新滾回牢房裏去。
想到這裏,楊昊的臉上忍不住出現一絲怒容,被陰毒狡詐的張磊發現了,頓時諷刺說:“呦呦呦,小弟你還敢對大哥我不滿意。我是什麽人,是你這種賤人可以相比的嗎?你還生氣?!生氣個屁!小心老子一不高興把你丟回牢房裏,讓你一輩子也出不來!”
楊昊“啪”地一聲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笑說:“張大哥,現在如何?小弟再敬你一杯。”張磊不由撫掌大笑:“妙啊!妙啊!既然小弟你如此聽話,那便把這一大瓶酒喝完,大哥便送你‘出去’,如何?”楊昊連連點頭。
一大瓶酒喝掉了,楊昊麵容微醺,臉頰明顯泛出粉色桃紅,張磊也好不到哪去,但人還稍微清醒一點,對著旁邊等候命令的侍者說:“通知警方,就說楊昊半夜逃獄,來到酒吧掩人耳目,但最終被我發現,我把他騙醉了,聽到他確確實實有說到他真的殺了人。”
侍者麵無表情,即使聽了這命令也無動於衷,立刻轉身去辦事,不拖泥帶水,幹淨利落。
楊昊恍惚間,聽見有人在身邊說到什麽逃獄、真的殺了人之類的,但腦袋昏昏沉沉的,沒過多久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他翻了個身,以為睡到的,還是自家柔軟寬敞的大床,禁不住打了個滾,“哎呦”一聲便跌倒在冰冷而堅硬的水泥地板上。
原來,昨天都是一場夢啊。楊昊一時間還有些飄飄然,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牢房的門便開了,兩個警察走了進來,動作粗暴地押著他去洗漱。畢竟在眾人眼中,楊昊已是殺了人十惡不赦的罪犯,是人人憎惡的。
檢察院。
當手上帶著鐐銬,被押著穿上橙背心,送進被告方的椅子上時,楊昊的心早已涼透一大片。昨晚逃獄,肯定會給判決帶來不良變化。
“阿昊!”一陣清脆卻充滿憂傷的女聲傳來。楊昊猛然抬了頭,一瞬間又低下頭去。為什麽李靜怡會來?!他最不想的就是吳勝和李靜怡來。他沒有臉再見到他們。
“嘿,你……還好嗎?”一雙纖細的雙臂搭在了楊昊的肩膀上。楊昊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啞聲說道:“我還好,沒事。咱們先不說這個,最要緊的是你得先跟我劃清界限,解除關係,不然吳勝你的公司也會受到牽連。”楊昊緊緊地握住吳勝的手腕,隨即用顫抖的手狠狠地給了吳勝一個巴掌。在眾人的恐慌目光下,吳勝白皙的臉頰瞬間紅了一大片。好在吳勝人也精明,立刻明白了這是在演戲,便一副怒容,大斥道:“你這個不要臉的人!我好心勸你,你還不聽,居然動手打我!我本來看你是我們公司的一員,副總裁先生,還好心幫你,你居然還不領情,哼,你就等著哭吧!”
聽見這番話,眾人不禁竊竊私語起來:“這楊昊怎麽能這樣呢!吳勝也是好心,不然怎麽會幫一個將死之人,還是罪犯!這盛浩集團還真是可憐,攤上這樣一個大禍害,唉!他們鬧掰了也好,這樣可憐的吳勝他的公司也不會因此受牽連了。”群眾越說越激昂,越說群眾之怒越強,對楊昊的憎惡與對吳勝的同情也就越強烈。誰都沒瞧見,默默走向牆角的,宛若天使般結淨的吳勝,在此時居然露出了惡魔的、邪惡地笑,輕聲自語說:“楊昊啊楊昊,你還真是個傻子啊,我這是一箭雙雕了你都不知道。”說罷,回眸轉向法官與楊昊,又是那個純潔的吳勝。
法官在群眾憤慨之時用勁敲了敲錘子。“咚”,伴隨著金屬聲的落下,群眾安靜下來。
“我宣布:因被告方醉酒,本是無意殺人,可後來又無故逃獄,還在法庭上鬧事,受害者家屬要求嚴懲不怠。綜合所有情況,判其八年徒刑。”
周圍群情四起:“這個殺人犯,居然隻判了八年,真是.……不過,八年,也很長了,他就廢了吧。”楊昊冷冷地看著這些說著全無人性但也符合常理的話,心,早已破碎不複存在。他想辯解,可辯詞寫了那麽多,說到底還是沒有證據,最終,結果還是一樣。一樣,被送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