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以風雨為劍
隻要不是對決戰一無所知的人，都應當清楚一場決鬥不僅隻有廝殺，廝殺之前的鬥智鬥力鬥語鬥心也是極其重要的。
他們之間露出的任何破綻，都將影響這場決戰的勝負，因此當兩大高手相見的時候，他們的決戰就已經開始了。
他們必須打量觀察對方的破綻，護住自身的命門，若一方取得先機，那另一方便極難可以反敗為勝。
可陳風、燕十三這一戰完全沒有。
陳風、燕十三說完話語便已準備開始交手。
所謂的準備也隻不過是三次心跳的起落間。
當陳風第三次心跳的時候，便出了手。
陳風以一手快劍馳騁江湖，日前和白小樓一戰之中又領悟出了唯一一招劍法——風起小樓，可以說陳風一身武學造詣都在於劍上。
可陳風並不常出劍，隻有非出劍不可的時候，陳風才出劍。
可陳風時時刻刻都在用劍。
他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劍。
第三次心跳的時候，陳風便出了手。
陳風抬起右手，但沒有拔出劍。
可他的手心已有了一口劍。
劍不是來自於腰間斜插的那口鐵劍，也不是天下間任何一口鐵劍。
他的劍是水。
陳風一抬起手，疾風驟雨便攥入了他的手心。
暴躁的急雨，狂猛的寒風一入手心便溫順了下來，快速重組成了一口劍。
一口以雨水而成的劍。
水劍。
水劍三尺四寸，劍柄三寸一分！
水劍雖然是水凝聚而成，可周身散發出冷冽的劍氣寒光，流轉著一股逼人的殺氣。
這口以水凝聚而成的劍，居然仿佛如千錘百煉的鐵石一般堅固堅定，水劍在手仿佛已是一口鐵劍。
從陳風抬手到水劍凝聚成形，這期間也不過眨眼功夫。
而在這眨眼之間，劍已刺出。
陳風一向擅長用劍，擅長用快劍。
他手中的不是他慣用的鐵劍，而是一口水劍。
可他施展出來的還是快劍。
快劍勝風，風急劍刺。
冷光一閃，水劍已戳至燕十三身前。
“來得好！”
燕十三長嘯一聲，左手在間不容發之刻，對著水劍輕輕一點。
指間飆射出一陣漩渦般的劍氣。
萬千水珠半空飄灑。
水劍終究不是鐵劍，隻是水劍，擋不住燕十三那可怕的劍氣，被劍氣撕碎成雨水。
燕十三已占據了優勢，任何人都看得出燕十三已占據了有時候，所有人都以為燕十三必然搶攻逼殺，可燕十三居然在這一刻電射般的斜後推倒窗前停下。
燕十三居然不進反退？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在場眾人即便武功最地位的令狐衝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們實在不明白燕十三為什麽會退，可很快便明白了。
燕十三飛退停下刹那，打開的窗戶以及牆壁忽然留下了七八道劃痕。
這些劃痕並不算很深，可也足以殺人。
這一刻他們才明白陳風那招水劍其中並不僅僅隻有水，而且還有風！
以疾風驟雨為劍。
雨被破了，而風才展現出獠牙，生出可殺機，而這才是陳風這一劍可怕的地方，可燕十三提前發現，破解了這可怕的殺機。
“好可怕的劍，好厲害的人。”遊龍劍客華少坤雙眸發光，視線不移的盯著眼前劍鬥。
謝鳳凰冷哼了一聲：“不過雕蟲小技而已。”
華少坤極少反駁自己的妻子，但在劍上麵，他有展現出了大行家的水準：“一場劍客對決不僅需要大智慧，也需要所謂的雕蟲小技，有時候雕蟲小技便決定一場決戰的勝負，而現如今他們兩人展現出來的本事，也隻不過是對彼此的試探而已，至少他們還沒有拔劍。”
謝鳳凰心神一凝。
此時謝鳳凰才感覺陳風、燕十三沒有拔劍。
沒有拔劍的陳風、燕十三已如此可怕，那拔劍的陳風、燕十三呢？
謝鳳凰張了張嘴要開口，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場麵中有發生了變化。
燕十三以不可思議的洞察力以及判斷果斷，避開了水劍之中暗藏的風之劍，可還沒有等燕十三鬆一口氣，場麵又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那些被他以劍氣擊碎成萬千水珠的水劍居然隨著陳風雙手上揚，瞬間停滯在半空中了，仿佛一股神秘的力量拖住了這成百上千的水珠。
水珠同時發生變化。
每一顆水珠都在快速拉長！
拉長如針，如劍。
針一般的劍。
針一般的水劍。
瞬間般有至少上百口針一般的水劍漂在半空。
這個變化也極快，幾乎在燕十三停頓下來的刹那便成型了！
陳風雙手一揮，那些針一般成百上千的水劍如飛箭般的射向燕十三。
這一幕出現刹那，燕十三才停在窗前。
“可怕的創造力，隻可惜華而不實。”
一聲冷笑，燕十三拔出了劍。
麵對這些成百上千射來的水劍，燕十三不是沒有法子，至少有十七八種法子可以輕易破解，但燕十三一招也沒有用。
他不屑浪費時間。
他拔出了劍。
他拔劍的目的不是為了破這些成百上千的水劍，他拔劍的目的是要陳風也拔劍。
燕十三相信他若拔劍，陳風必然拔劍。
一道烏光劃破長空。
劍出烏光便現。
劍出萬千水劍瞬間被蒸發，烏光劃破長空直戳陳風咽喉。
烏光臨空落下，陳風淡淡一笑，他向左移動四步，反手也亮出了劍。
這一次陳風終於拔出了劍。
電光一閃。
烏光、電光交擊，一陣星光火光四濺。
陳風、燕十三各自震退，可人還未盯著。
燕十三化作了一道漆黑的光，疾閃破空殺向陳風。
陳風也化作了一道青芒，一閃之間攻向了燕十三。
未出劍之前，他們的交鋒就已非常的可怕，非常的驚險了。
拔劍之後，陳風、燕十三的交鋒更是驚心動魄。
他們出劍實在太快，身法變化實在太快，以至於即便是在場諸多高手，也隻能瞧見兩道光影碰撞、分開，再一次碰撞，再一次分開。
他們的交鋒簡直就如兩道光的碰撞，每一次碰撞都爆射出可怕的能量，自他們拔劍刹那，整個大方賭坊都在可怕的震動之中。
而這並非是最可怕的地方，雖然大方賭坊震蕩不止，可賭坊一磚一瓦一座一椅居然都沒有因這可怕的交鋒遭受任何的損壞，甚至可以來說：陳風、燕十三居然在交戰的時候，居然還控製著自身的力量不至於破壞賭坊。
而換一個說法：‘陳風也好、燕十三也罷，此時此刻居然還隻是試探，而並未全力以赴！’
慕容秋荻等人腦海生出這個念頭，都感覺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可也不得不相信。
因為如此可怕的交鋒必然破壞力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可屋中的一切居然還完好無損！
燕南飛苦笑了一聲：“這可真是兩個怪物啊！”
——若非怪物，又怎可能修煉如此驚人的劍術？
若非怪物，怎可能有如此可怕的實力？
從這方麵來說陳風也好、燕十三也罷，他們的確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