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又見快劍
前後夾擊的暗殺。
所謂暗殺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令對手沒有任何防備,因為沒有防備,因此暗殺的威力才大,才值得可怕!
倘若暗殺有了防備,那麽便不可怕了,不但不可怕,而且可笑。
老高正在笑。
他本來笑起來是憨厚的,老實的,可如今他笑起來的是冷酷的、殘暴的,而且還是得意的、猖狂的。
一個人陰謀得逞的時候,或多或少會有幾分得意的,如今陰謀得逞了,老高自然不能不得意。
又有誰想得到茅大先生都處理不了的高手會死在他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人手中呢?
當頭一刀,便是要斬斷陳風的腦袋。
這段日子和陳風的相處時間雖然不長,可他對陳風有一種發自肺腑的畏懼,特別每次與陳風眼神接觸的時候,他都害怕自己會流露出馬腳,幸好他對陳風說的都是實話,他也慶幸自己說的是實話,雖然隻有一般,因此陳風才信任他,因此才有這個出手的機會。
因為他對陳風還害怕了,以至於這次出手全力以赴,他絕對不能給陳風留下半點生機。
因此當頭就是一刀,毫不留情的一刀。
——一個人的腦袋被斬下來了,那這個人即便再厲害,也不得不死了。
老高是個沉穩慎重的人,隻有有完全把握的時候才出手,如今他自以為有了完全的把握,因此瞧見飛刀衝出棺材刹那,他才揮出了刀。
他相信那口飛刀的威力,他也相信自己的本事。
那口飛刀衝出棺材的刹那,也發出了兩個字:看刀。
可想而知,那個發刀的人固然是暗中偷襲,但這個人卻要光明磊落的要說出看刀這兩個字。
麵對這兩處襲殺,陳風卻卻根本連頭也沒有回,但手心多了一道閃電。
閃電在半空掃過,隨即不見。
飛刀砰的一聲插在了地上。
那口要斬斷陳風腦袋的樸刀也已不知道什麽時候擊飛了。
這個時候陳風才調轉馬頭轉過身,盯著那對他出刀的老高,冷冷道:“你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一刀失手,老高就愣住了,且絕望了。
他又麵對了陳風那張令他身體生寒的麵孔,顫抖道:“你知道我會對你出手?”
陳風不屑一笑:“你說你是走南闖北的鏢師,這點我並沒有懷疑,隻可惜這一路上你至少對我動了三次殺機,而且還暗中在車廂抽屜中的美酒內下了藥,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你還有一句話的機會:“是什麽人派你來的?”。”
老高連忙磕頭:“公子饒命啊,小人也是被逼無奈!”
話音落下,血光爆現,劍光一閃,劍入鞘!
先出現血光,再出現劍光,而後劍入鞘。
他的劍比劍光還快,因此血光出現,劍光才現。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砰砰砰的滾落在茵茵草地上,染紅了綠草。
陳風慢慢轉身,望向那個已從棺材中走了出來,並且立在棺材上的那個冷傲青年人。
青年人發出的飛刀被快劍擋下了,但他的手上還有一口薄而細長的飛刀。
飛刀在手指尖轉動,而青年人盯著陳風。
他看上去很輕鬆很自在很隨意,可隻有他自己才知曉,此刻他很凝重很緊張。
他發出了自以為必殺的一刀,但居然沒有殺了對手,如今他已經麵對了這個必殺但沒有死的對手,他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向殺人他終於也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近。
他長身而立,讓自己盡量保持鬆弛的狀態,讓自己盡量不流露出任何破綻,麵對眼前這個有機會殺了他的對手。
他盯著陳風,餘光也時不時瞧過那口已藏入烏黑劍鞘中的劍。
迄今為止陳風已在他麵前拔了三次劍,一次是對茅大先生、一次是擋下自己的飛刀,還有一次是殺老高。
三次拔劍,他都瞧見了,可沒有瞧清。
因為劍實在太快了,他從未見過出劍如此快的人,快到了超過了肉眼的極限,這簡直就是閃電般的劍,或許說是比閃電還更快的劍。
沒有把握。
昔日他曾見過一個人的刀。
那個人雖然用刀,可給他的感覺與陳風的劍一樣。
那人出刀基本上不用第二刀,而且那人的刀一旦出手,也瞧不見。
刀光一閃之間便已決定勝負生死了。
那人叫傅紅雪。
一個近年崛起於江湖的神秘刀客。
昔日他在江湖上有四無公子的名號,所謂四無公子,便是飛刀無敵、殺人無數、翻臉無情、不翻臉也無情,可遇上了傅紅雪的刀以後,他的飛刀就已經沒有法子無敵了。
他敗給了傅紅雪,因此現如今他最多隻能算得上三無公子而已。
如今他又遇上了與傅紅雪的刀一般的快劍。
或許快劍比快刀還要更可怕。
這一戰他並沒有把握可以取勝,可他也沒有回避這一戰。
但凡有不可避免之戰,他絕不回避,如今這一戰也已經不可避免了,他便不回避。
他提起了他的飛刀,等待陳風出劍。
他握緊飛刀,他相信自己的飛刀。
他的飛刀雖然已經不是無敵的飛刀,可他還是蕭四無。
他是四無公子蕭四無,因此他相信自己有本事擊敗任何人。
陳風本應該已經發劍了。
如今發劍,陳風有至少七成把握能一劍殺了這從棺材中突發飛刀的驕縱青年,這個青年看上去很冷靜,可他看得出這青年太緊張了。
手腕、手肘、腰部、肩膀四處都太過於僵硬了。
這刹那間的堅硬足以影響出手的力量與速度。
雖然影響的不算太多,可陳風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在這速度之分的刹那,取下這青年人的命。
但他沒有出劍,他的眼睛簡直如釘子在蕭四無的身上閃過,忽然眼中射出了一種令人心寒的冷光。
這刹那,蕭四無也感覺自己的身上仿佛已經沒有半點秘密了。
陳風那冷冽如天山冰雪的聲音響起了。
“殺人、人殺,一個人在殺人以前就必須做好被人殺的準備。”陳風:“你應當已經做好了被殺的準備了。”
蕭四無揚眉冷哼,更傲氣桀驁了。
他提著飛刀,身上更湧現驚人的殺氣:“人在江湖,頭在腰間,若你有把握取下我的命,那將命交給你又有何妨,但你有這個把握嗎?”
陳風露出了一抹冷笑:“我有沒有把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則你早已出刀了,不是嗎?”
蕭四無眼色如寒冰,盯著陳風:“你可以試一試。”
“本來我就要試一試,可如今我已知曉了你便是洛陽公子蕭四無,因此我就沒有法子再試一試了。”
蕭四無顏色更厲了,輕蔑一些:“你不敢?”
他說話的時候,手中的飛刀仿佛也更鋒銳了,發出了更冷冽的寒光,飛刀仿佛也如主人一般,隨著主人的變化而變化。
陳風淡淡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明白?馳騁江湖,不可一世的四無公子蕭四無居然會躲在棺材中為別人殺人,而且還是為謝曉峰殺人,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事?”
蕭四無的麵色已經發白,手也微微一顫,可眼色更淩厲了,他忽然露出了一抹猙獰之色:“看刀。”
他沒有回答陳風的問題,發出了他的驕傲,說出了他的驕傲。
看刀!
話音落下。
刀光一閃。
飛刀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