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沒有人偷偷告訴過你們:不談感情牽扯的男女之間,就同沒有道理可講的敵人一般,最有效的挽尊方法,不是俯首認錯,也不是據理力爭,要保麵子不丟,唯有裝瘋賣傻外加倒打一耙,俗稱:耍無賴。
眼下這個事,我清楚到可用心知肚明來形容。
沒錯,我確是在稀裏糊塗之中揩了薑北笙三兩薄油。但與他昨夜對我犯下的錯事相提一並論,這點油水又算的了什麽?還不夠拿來炒一盤青菜。
想讓我承認,門都沒有。
我迅速調整作戰計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悲憤的踢開薑北笙;第二件事,裹緊被子將自己圍了個水泄不通;第三件事,栽贓嫁禍怒罵一聲:“薑北笙,你個臭流氓,你想幹什麽?”
這哥們穿著沾有我唾沫的襯衫先是一懵,很快,就陰沉沉的衝我不客氣道:“伍柒,你屬的狗吧?張口就要咬人。”
“你才屬狗呢?”我翻了個很不屑的白眼:“眼見黑白顛倒行不通,立馬就換一招狗急跳牆。你不屬狗,誰屬?”
“你把話清楚,我怎麽就黑白顛倒了?”
“這不明擺著嗎?”我脖子一橫,神色與跟當街攔住漂亮美眉耍無賴的混混別無二致:“你要是不想耍流氓,那你為什麽趁我熟睡的時候偷偷摸摸溜到我床邊,呃,錯了,是沙發邊來對我動手動腳?”
“伍姐,我覺得我很有必要跟你澄清兩點,再申明一點。”
我剮下被子,準備洗耳恭聽,這哥們卻扔下這句話,轉身回了次臥。
等了片刻,就見他提著窗角那把顏色慘淡的大背椅,氣定神閑的的回來了。
這位哥哥奇怪得很,搬把椅子的功夫,就成功將一臉戾氣自愈成運籌帷幄,在我麵前又是二郎腿高蹺,又是雙手環胸,下巴揚起的樣子,呃,實在很像一隻好勇鬥狠的番鴨。
我想笑,可兵法有雲,打架鬥狠最忌嬉皮笑臉。又不得不將笑意委屈的強忍了回去。
“首先,現在是北京時間中午十二點過六分。”番鴨在趾高氣揚中,頭腦清醒的嘎嘎嘎:“我宿醉一晚,沒有吃早飯,所以,我此刻非常非常餓,腦子裏想的全是盡快給自己弄頓像樣的午餐。午餐需要什麽?需要廚子!所以,我光明正大的跑來叫你起床。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我叫你的時候,隻動過口沒有動過手,真正動口又動手的人,是你,伍柒。一邊囔著要給我生孩子,一邊火力全開撲上來對我又摟又抱。哼,基於這兩點,我有理由相信,你,伍柒,乙方,已經公然違背了協議精神,無恥的愛上了我,薑北笙,甲方。所以,我要申明的是,為了保護我的財產和人身安全不受侵害,我決定,在協議之上再增一條能夠保護甲方,也就是我本人的附加款。”
男人在感情世界中撕逼,無外乎三個手段。
第一個,“我不愛你”、“我不喜歡你”、“我厭倦你了”,傷害值等同於一場重感冒,頭暈腦脹幾個月,總會自愈。
第二個,“我愛上了別人,這個別人不是別人,正是你閨蜜”,這句話的殺傷力堪比一場傷筋動骨的人為車禍,無論外在的傷好與不好,都無法愈合心靈之痛。
第三個,“我自始至終都沒愛過你,除了利用你”,此話堪比火星撞地球,不弄出一個你死我亡,也要殘疾終身。
可眼下,這三個手段卻都不及薑北笙這種“我認為你愛上了我,你就是愛上了我,但我不愛你”的狂妄自大,更能傷我的心和肺。
作為反擊,我必須且無條件的將無賴進行到底。否則,我勝算為零。
“雖然我跟你從裏到外都找不到一絲可契合之處,但是巧了,本人獨獨對你這番話身同感受至極。所以……”我咬牙咳嗽了一聲:“本人嚴重懷疑,你,薑北笙,甲方違背協議愛上了我,伍柒,乙方。為了維護乙方的財產和人身安全,乙方也就是我,決定在已簽協議的基礎上再增加一條附款。”
“呃,是嗎?”薑北笙出人意料的沒有動怒,隻是挑著眉,相當鄙視的問道:“敢問乙方,你打算附加一條什麽款吖?”
呃,魚兒,上鉤了。
我慢條斯理的將被子推開堆放到腳邊,眼中閃過一道富貴險中求的精光:“婚姻續存期內,如若甲方愛上乙方,婚姻自動失效,作為違約的代價,甲方將其商鋪無償過戶給乙方。反之,乙方則將其名下房產無條件補償給甲方。怎麽樣,夠刺激吧?”
薑北笙的哼了一聲:“我竟沒瞧出來,你有一個欲壑難填的心胸?不單打我這個人的主意,還想圖謀我的產業?”話裏盡是諷刺,嘴角卻揚起一陣微風,似乎,也並不反對。
我斜了他一眼,同樣沒所謂的聳了聳肩,大言不慚道:“誰叫你不講道義,心思歹毒的愛上我?”
薑北笙二郎腿一頓,嘴角猛地抽了抽,半響之後,沉悶吐出兩個字:“成交。”
自信可以掌控愛情的人,從來都不是初涉情場的空白男人或年齡與閱曆並存的資深男人,也不是春心萌動的單純女人或手段一流的高明女人。這種意識看似強大到可以左右愛情的人,不過是碰巧眼前的他或她並非意中人罷了。
我與薑北笙在愛與不愛彼此這個問題上,總有著驚人一致的想法與行動。這就足以明,我們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我難得興奮到連鞋都忘了穿,光腳跑去主臥找來紙和筆,扔給薑北笙幸幸道:“口無憑,立字為據。”
薑北笙放下二郎腿,捏著紙筆一番沉思:“情感是內在的東西,倘若你耍賴,明明愛上了我,卻抵死不承認,那我豈不很吃虧?”
盲目的愛情,雖然痛苦,卻也尚能體諒;但盲目的自信,真他爺爺的不可饒恕。
我彎腰下屈,兩隻手撐在變形的大腿上,與薑北笙臉對臉道:“雖然你這個比喻十分的人且絕對不可能,但你這個擔憂卻很有必要。為了證明我對你半點覬覦之心都不存,咱倆俗套點,學人家接個吻測測,呃,好了,誰要臉紅誰就是心口不一在耍賴。”
完,下巴一抬,撅著嘴嘖嘖作響。
“你……你……”近在遲尺的薑北笙麵色一慌,像極了受到刺激的公騾子,叫囂著將我一把推開:“你,你想誆我跟你接吻,做夢。”惱羞成怒的起身去了廚房。
我一愣,人就傻了。
本姑娘明明隻想耍個無賴,怎麽在他眼裏就成了耍流氓?
這人與人的差距要不要這麽離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