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補血
人走以後,鬧哄哄的院子又恢複了平常的安靜。
青桔重新將院門落了栓,關了門回來,不禁長歎一口氣:“唉,咱們這莊子沒個護院小廝還真是不安全。”
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是怎麽想的,便是再發火生氣,也不該連個陪護的小廝都不給她們留下,隻讓她們主仆四人孤零零在這偏遠的鄉下地方住。小姐好歹也是她的親孫女,哪有偏心偏成這樣的,心長歪了還差不多。
“是啊,真不安全啊……”綠蕪也有感而發地點頭,像剛剛那樣的關鍵時刻,麵對一群身強體壯的大男人,她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點辦法也使不上。
對方若是要硬闖,吃虧的隻會是她們。
更別說,這其中還有一個總幫倒忙的。
想到這裏,她瞥了一眼迫不及待進了裏屋的趙嬤嬤。
“小姐,您哪裏不舒服?”趙嬤嬤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往佟佳言睡著的床鋪而來。
“出去!”佟佳言仍舊用薄薄的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看到她直直地跑過來,臉上頓時就冷了下來。
昏黃的光線打在她臉上,趙嬤嬤一時竟被她冰冷的眼神給看得愣在了原地。
綠蕪和青桔進來以後,佟佳言看也不看趙嬤嬤地和兩人說話:“綠蕪繼續去廚房看藥,藥熬好了就立刻端進來,我要喝。青桔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要休息。”
趙嬤嬤的麵皮就更僵了。
那有什麽其他人,除了綠蕪和青桔,整個別莊不就隻有她一個人了嗎?
她到底是哪裏做錯了,為何小姐今日對她的態度一下變這麽奇怪?
趙嬤嬤百思不得其解,又見佟佳言已經合上眼睛,不想再說話的樣子,知道她此刻正在對她的氣頭上,不好再逆她的意,隻得按下疑惑先出去。
“那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就在隔壁,您有事就叫奴婢,奴婢、奴婢就先出去了。”
趙嬤嬤等了一會兒不見佟佳言回應,隻好心情複雜地走了。
……
“去把門關好。”
趙嬤嬤一走,佟佳言就睜開了眼睛。
青桔檢查了一遍門栓後回來:“已經關好了。”
佟佳言才“嗯”一聲,掀開了被子。
床上突然多出來一個人,青桔嚇得差點叫出聲,但被佟佳言及時止住了。
“噓。”她比著手指豎在嘴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青桔的眼睛瞪得老大。
原來、原來那些人說得是真的,真的有賊人跑到小姐的房間裏來了!
來不及思考,青桔猛地上前,一把拉過佟佳言的手,把她護在了身後。
“小姐別怕,奴婢保護您!”她壓低著聲音,頭也不回地安撫佟佳言,眼睛死死地盯著已經從床上坐起來的黑衣人,聲音都在忍不住發抖。
像一股暖流,流淌過她的心河,佟佳言心裏暖暖的又酸酸的,讓她眼眶都不禁跟著泛熱。
上一世,青桔也是這般,明明害怕的要命,卻仍然義無反顧擋在她身前,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一隻手搭在了她肩上,青桔回頭。
“不用擔心,我認識他。”
她認識他,就在剛剛,在被子裏的時候,他說他叫顧屹,腦海裏先前一閃而過的電光再度閃現,隻是這一次,已經被她穩穩捕捉住。
身中寒毒,名叫顧屹,那個人,寧致認識,她也認識。
燕北世子,容屹,母姓顧,隻有與其相熟之人才知道,容屹也是顧屹,顧屹就是容屹。
前世,寧致與顧屹交好,她一路旁觀,為了治好顧屹身上的寒毒,寧致查遍醫典古籍,甚至還親自深入了北疆、苗疆采藥,試驗無數次,失敗無數次,才終於找到能解開他身中寒毒的解藥良方。
隻是她沒能見到最終的藥方到底是何樣就已經病逝家中,再醒來,便是回到了現在了。
想到寧致,佟佳言在看顧屹時,便有了一種老友重逢的喜悅感跟期盼感。
她能在這裏遇見顧屹,讓她對未來和寧致的重逢更多了一分信心和期待。
顧屹並不知她心裏所想,聽到她和丫鬟說她認識他,隻以為是她為了安撫丫鬟而編的解釋,可不知為何,聽完這話他心裏又冒出一來一股莫名的竊喜。
這情緒來的唐突,又不能為人知,讓他不由產生一點疑惑跟一點心虛,讓他忍不住去看佟佳言,她毫無察覺,他也隻能強行將這股莫名的情緒按壓下去。
青桔的手一片冰涼,手心盡是汗。
現在是什麽情況,她真的一點也看不懂了。
“我們還有阿膠嗎?”
看著佟佳言穿上外衣,轉過身望向她,青桔還醒過神來點頭道:“有的,有的。”
“去拿過來。”佟佳言走向顧屹,“給他吃。”
清亮的眸子裏認真地落在他眼裏,少了一絲距離感,多了一絲笑意。
“哦哦,好,奴婢這就去拿!”青桔轉身就走。
直到那一碟子多是女子才會食用的阿膠糕被拿到他眼前時,顧屹才反應過來,表情有些懵然地抬起頭:“要我吃嗎?”
佟佳言頷首:“嗯,你流了那麽多血,得需要補血才行。情況特殊,你先將就一下。”想了想又道,“也能墊墊肚子。”
顧屹感動的說不出來話。
佟佳言就將裝著阿膠糕的碟子放到他手上。
“去打盆熱水進來。”轉身又交待青桔,“不要讓趙嬤嬤進來,若是她問起,就說是我要洗漱換衣。”
“哦哦。”青桔快速點頭,小心翼翼拉開門走後,又趕緊把門帶上。
房裏隻剩下佟佳言和顧屹。
“你把衣服脫了吧。”佟佳言說道。
顧屹受驚地抬起頭:“?”
佟佳言已經轉身,到一旁的箱籠裏翻找可用的膏藥:“把衣服脫了,我好給你處理傷口。”
流了那麽多血,估計背上是刀傷或者劍傷。
原來是這個意思……
知道自己誤解了她的意思,顧屹隱在麵巾下的臉龐微微泛起了紅色。
他剛要下床,又突然瞧見床鋪中間的那抹紅豔。
整個人都騰的一下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