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幻影，愛
我努力找回鎮定，說著違心的話，“尹湛，過去的事情能不能別提了，提那些還有意義嗎？這次增資案我隻是站在公司的角度考量的，沒有夾雜私人感情。”
尹湛冷笑，“公司的角度？葉曦你什麽時候這麽長進了，你曾經那些為了澤演，什麽都能拋棄的大無畏精神去哪了？”
我的心越來越痛，打斷他的話，“夠了，如果不想合作的話，就算了，再見。”
我剛想要掐掉電話，就聽到尹湛叫了我一聲，他的聲音很疲憊，很沉痛，“葉曦。”
就是這樣簡單的兩個字，讓我的淚水靜靜滾落，我等著他的下文，他的語氣卻馬上變得冰冷，好像剛才的溫柔叫喚，全是我的錯覺，僅此而已。
他說，“晚上6點，帶著合同來星辰餐廳，我們聊聊合同的細則，像你說的，隻談公事。”
也許現在的我真的沒有勇氣麵對他了，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很不安，我說，“公司法務部的人，對合同比較了解，讓他們去可以嗎？我晚上有事。”
尹湛沉默了好一會，“葉曦，你就這麽不想見我？”
我的心被他的話攫住，很疼，“不是的。”
尹湛顯然很不耐煩，“那就你自己來，害怕的話，讓澤演一起來，我無所謂。”
害怕？我怎麽會怕你，我隻是害怕我自己，害怕自己再一次動搖。
嘟嘟都，尹湛把電話掛斷了。
從尹湛出現開始，我就一直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真心，所以迫不及待的向澤演靠近。
因為害怕自己再一次受傷害，所以我選擇了去傷害別人，原來尹湛說的沒錯，我一直都那麽不堪。
就是因為我這麽不堪，他才會離開的那麽決絕，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是嗎？
……
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我就不能在再這樣猶豫了，不就是見一麵，簽個合同嗎？沒什麽大不了的，越是逃避，傷害才會越大不是嗎？
我和尹湛已經成為過去，我不應該這樣念念不忘。
看了看手表，快到下班時間了，我整了整手邊的文件，就去乘電梯，準備去19樓找澤演，跟他講合同的事。
進他的辦公室，我一向是不敲門的，這次也是橫衝直撞，隻是這次辦公室裏麵不止他一個人。
澤演看到我後，有了短暫的驚詫，我從未見過這樣子的他，在世人麵前，他一向沉穩，從不慌亂。
我笑著走到他身邊，坐在沙發上和澤演長談的那個人，這時候也站了起來，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他，然後被嚇了一跳，這個人竟然是尹湛的哥哥，尹浚。
他和澤演怎麽會有交集？為什麽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隻在幾年前見過一次，不過因為上次見麵，尹湛的態度太反常，所以我印象深刻，記住了這張臉。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認識我，也難怪，因為這幾年我的樣子變化很大。
尹浚朝我寒暄的笑了笑，澤演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向我介紹道，“小曦，這是尹氏副總裁，尹浚。”
“尹總，這是我女朋友葉曦。”
尹浚聽到後，對著我禮貌的笑了笑，“你好，葉曦就是vivien吧，你的的作品我一直很喜歡。”
看來他確實不記得我了，我對著他笑，“你好。”
我把目光從澤演身上收回來，問澤演，“你們還有事要談嗎？我去辦公室等你。”
澤演笑著拒絕，“不用了，我們就是敘敘舊。”
尹浚出聲道，“澤總，那我們下次再見，我先回去。”
尹浚走後，我的心裏像打結了一樣，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卻又問不出口，澤演把愣愣的我扯到他懷裏，“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麽話就說。”
澤演這麽冷靜，我的心放下一大半，“澤演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人是尹湛同父異母的哥哥？”
澤演的表情沒有任何反常，聲音依舊冷然，“我知道。”
我很困惑，“你們怎麽會認識的？”
澤演的回答很簡單，“金融公司上的生意夥伴”
我扯著澤演的手臂，“不要再跟他來往了好不好，我不喜歡他。”
澤演帶著我在沙發上坐下，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問道，“為什麽不喜歡，因為尹湛？”
我急忙否認，眼珠子亂轉，“不是，我看見他就是很不舒服，所以你不要再理他了好不好？”
澤演的回答非常幹脆，“好，手上的這個案子結束，我就和他斷絕來往。”
我高興的靠在他懷裏，“嗯，謝謝你。”
澤演寵溺的擁緊我，“不過小曦，你要怎麽報答我？”
我抬起頭來，抓抓腦袋，不懂他的意思，“嗯？”
澤演笑著將我拉近，覆上我的唇，“我要這個。”
…….
午餐時間，我和澤演自己下廚，聯手打造極品大餐，當然我比較懶，隻是打打下手。
我把尹湛說要簽訂合同的事情告訴澤演，本想著他應該會和我一起去，卻沒想到他隻是說，“小曦，你自己去吧，一切按照自己的意願來，不要勉強。”
我說，“澤演，今天晚上我就會把過去的感情處理清楚，你一定要相信我。”
澤演看著我信誓旦旦的樣子，開懷的笑了，“你以為這樣說了，我心裏就好過了。”
我低下頭來，“不然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澤演笑著揉揉我的頭發，“傻丫頭，你什麽都不需要做，留在我身邊就好，還有，你的眼睛不酸嗎？”
酸？我下意識的攤開手，發現自己差點把洋蔥剝成洋蔥餅了，還有我的眼睛真的好酸。
我想用手去揉，澤演及時製止了我，他帶著我去洗手，然後用濕毛巾幫我擦眼睛，歎氣道，“真拿你沒辦法。”
大餐做好的時候，我還是很不好意思，於是就狂吃，準備把澤演做的佳肴全部吃個底朝天。
澤演好笑的瞅著我，我卻吃的越發起勁。
終於他忍無可忍，搶過我的筷子，“葉曦，你在做什麽？”
我的肚子非常撐，抬起頭來看著他，笑道，“吃飯啊，你看不出來。”
澤演拍了拍我的背，語氣和緩，“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我放下筷子，胡謅道，“沒人跟我搶啊，那我就不吃了，實在是太撐了，我原以為你會跟我搶。”
澤演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笨蛋，怎麽永遠都學不會聰明。”
我得寸進尺，懶懶的問道，“澤演，我這麽笨，你會不會嫌棄我？”
澤演一臉運籌帷幄的樣子，“不會，笨一點好。”
我低頭看了看盤子裏的菜，“嗯?為什麽？”
他思慮了許久，慢條斯理的說道，“因為笨一點，比較好欺負。”
我大叫，“澤演，你好過分。”
…….
睡了個午覺，回到辦公室，把下個季度作品的主營方向確定，已經將近四點了，想到已經好幾天沒給俞榆打電話，就打了一個過去。
那個丫頭現在在金融公司做公關經理，混的風生水起的，她和何霖的感情，哎，也是諸多波折，活脫脫一對歡喜冤家。
一般來說，俞榆每個月會打20幾個電話給我訴苦，嚴厲的說一定要分手，然後卻總是在三天後的微博上秀恩愛，總之一句話，我服了她了，心服口服。
電話很快被接通，俞榆的口氣又是火氣火燎的，我還沒說話，她又開始哭訴了，“小曦，我要殺了何霖，你不要攔我，殺了他之後，我要逃到越南去避難。”
我被她逗笑，“大小姐，這次又怎麽了？”
她氣呼呼的，“小曦，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搭上了這麽個煞星，他竟然不顧我的意願，要替我買婚紗。”
我很驚訝，“買婚紗？你們要結婚了？”
俞榆沒好氣，“沒有，隻要他那個該死的未婚妻還在我麵前晃蕩，我就堅決不會嫁給他。”
我笑道，“可是你做的了主嗎？”
俞榆毫不猶豫的說，“當然可以了。”
說完這句話，俞榆突然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沉重，“對了，小曦，尹湛回來了對不對，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談到尹湛，我的心裏就像有一根刺，隨著日子的推移越紮越深，“沒有啊，他隻是很討厭我而已。”
俞榆難得如此苦口婆心，“小曦，這麽多年過去了，就不要再想過去的感情了，好好珍惜自己身邊的幸福，知道嗎？”
“知道了，不過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說的話奇裏奇怪的。”
俞榆大笑，“沒有啊，我隻是覺得你現在還是少跟尹湛見麵好，舊情人就是仇人嘛，先聊到這了，何霖快殺過來了，我的趕緊跑路，拜拜。”
“嗯，拜拜！”
……
過去五年，俞榆很少跟我談尹湛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聯係，不過俞榆一向是護著尹湛的，這次她讓我跟尹湛保持距離，我還是覺得很奇怪。
不過，她是對的，我本來就應該和尹湛保持距離。
下班後，澤演把我送到星辰咖啡廳，“好好談，不要生氣，一個小時候來接你。”
我連連點頭，“嗯，我不會和尹湛吵。”
澤演笑著親了一下我的額頭，看著我下車後。就開車離開了。
也許這就是我一直那麽依賴澤演的原因，因為他總是無條件的相信我，無時無刻。
星辰咖啡廳的燈管打的很暗，鋼琴曲《雨的印記》在緩緩流淌，這裏我和尹湛曾經來過無數次，隻是曾經我們在這裏留下的歡笑，早已隨著蒼白的記憶，變成了虛無，慘淡的虛無。
尹湛並沒有告訴我確切的位置，不過由於慣性使然，我還是走到了，曾經我們經常坐的那張靠窗的桌子上。
果然，他在那兒，他穿著深色西裝，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再一次的，我又在這個位置，發現了曾經的幻影。
曾經的那個男孩強迫女孩吃甜點，強迫她變胖，女孩笑嘻嘻的說，要胖一起胖。
男孩說，好，葉曦，這個月不胖5斤，後果自負。
曾經的幻影再一次用淚水將我掩蓋，尹湛，尹湛，我們究竟為什麽這麽快走到了路的盡頭。
曾經以為天真的以為，自己路的盡頭，肯定有帶著微笑的你，卻沒想到，愛你的那條路，除了剩下一簾傷痛，就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