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二更
沈清瀾的意思是在提醒秦側妃和雲側妃天色不早了,可以離開了。
秦側妃和雲側妃則是用趙太後的病情反擊,讓沈清瀾收斂著點,畢竟太後大病未愈呢,別這麽迫不及待的來太子府獻殷勤。
話裏話外並未明說,各自卻都是明白人,不必點破罷了。
沈清瀾因為和趙太後沾親帶故,便被欽點了打理太子府上下瑣事,但輪出生,沈清瀾的身份未必有秦側妃高。
三個人各有長處。
“太後娘娘畢竟是長輩,若是不去探望的確不妥,能否進門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沈姐姐不如替你我二人指引一下。”
秦側妃話落,雲側妃立即點點頭,“是啊,在門外請個安磕個頭也好,總不會打攪太後娘娘的休息。”
兩個人的意思就是讓沈側妃也離開太子府,三個人誰也不甘心落後,被占盡了先機,之前選妃時可是有言在先的,誕下長子的便是太子妃,近水樓台先得月,兩個人怎麽會任由沈清瀾這麽輕而易舉的就進了太子府。
沈清瀾微微蹙眉,“也好,明兒早上我便進宮。”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沈清瀾還是沒有順著兩個人的話繼續往下說,四兩撥千斤的將話題跳過。
秦側妃和雲側妃見狀隻好作罷,不過想了想,沈側妃都進門了,過幾日自己也差不多進門了,短短幾日又能改變的了什麽呢。
“那便多謝沈姐姐了。”
秦側妃和雲側妃說完便離開了太子府。
沈清瀾倒是坐下了,她來太子府本就是趙太後答應的,就連蕭妧也是屬意沈清瀾的,所以沈清瀾留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九珠……”
九珠低著頭,忽然間覺得有些煩躁,“臨走前我會進宮和兩位殿下道別的,今兒我就先走了,師父還在等著我回去呢,沈側妃,回見。”
沈清瀾還是不明白九珠為什麽突然就走了,也沒攔住,盧管家勸也沒勸住,眼睜睜的看著九珠和兮兒兩個人離開了太子府。
沈清瀾眼眸微動,似乎明白了什麽。
趙承玨回府時天都黑了,剛進府便看見了沈清瀾的身影,眉頭微皺了皺,沈清瀾低著頭安靜乖巧的站在了桌子旁,低聲喊了聲,“殿下。”
“你怎麽突然來了?”趙承玨問。
“清瀾是奉了皇後娘娘的命令來的,娘娘聽說九珠要走了,讓清瀾幫著打點。”沈清瀾的聲音不冷不媚,進退有度,沒有絲毫的討好之意,眼眸清淡並未抬眸看向趙承玨。
像極了沈清瀾以往的性子,沉穩大氣,知書達理。
趙承玨頷首,忽然瞥了眼一旁的盧管家,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承玨一個眼神看過去,盧管家立即上前。
“殿下,上午小姐回來過一次,收拾了行禮,還給了奴才半袋子金瓜子,帶走了兮兒。”
這些事是瞞不住趙承玨的,盧管家猶豫再三,到底是沒敢把九珠要走的責任扣在了沈清瀾身上。
明明九珠已經答應了留下親口和趙承玨告別,三位側妃湊在一起以後,沒一會九珠就走了,說來,這件事和三個側妃也脫不開關係。
“下午秦姑娘,雲姑娘也來探望九珠,各自送了見麵禮,九珠等了會便離開了。”
沈清瀾倒是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下午的事說了,這件事也瞞不住趙承玨,還不如主動說出來。
趙承玨的瞳孔猛然一縮,指尖攥的泛白,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淡淡的點了點頭,“傳膳吧。”
沈清瀾卻上前彎了彎身子,“殿下,清瀾已經答應了秦姑娘,雲姑娘,明日替兩位姑娘探望太後娘娘,今日就不便多留了,先告辭了。”
“盧管家,準備馬車送縣主回宮。”趙承玨頭也不抬的吩咐,盧管家立即點頭,一路護送著沈清瀾離開了太子府。
直到坐上了馬車,沈清瀾還覺得處身在夢裏一樣,拍了拍小臉人也清醒了不少,手心裏全都是細膩的汗珠,整個背脊都濕透了。
沈清瀾在宮裏呆了十年,多少是知道趙承玨的秉性的,不喜人太過於主動接近,所以沈清瀾一直保持著一個很好的尺寸,至少不會讓趙承玨心生厭惡。
這條路還很長……
九珠回了王府,便有些悶悶不樂,兮兒伸手拽了拽九珠的衣裳,“九珠,早就聽說閔王府很自由,沒有多少人,果然不假,閔王妃是位俠女是不是,一定救濟過很多人吧?”
提起閔王妃,兮兒的眼眸亮的驚人。
九珠胡亂的點了點頭,“是啊,閔王妃的確和京都城的那些貴婦人不一樣,很好相處。”
“我最敬佩的就是這種俠肝義膽的英雄了,不畏強權,專門替百姓做好事……”
兮兒還在說,九珠聽著卻有些煩躁,耳朵裏嗡嗡作響,腦子裏也是昏沉沉的難受著,眼睛酸澀的厲害。
“嗯,有點熱。”清師父的大手忽然搭在了九珠的額頭上摸了摸,九珠仰著頭,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直接就被清師父騰空抱起。
“師父等等我。”兮兒立即跟上前。
“你是誰?”清師父回眸瞥了眼兮兒,兮兒衝著清師父笑了笑,“我……我是兮兒,九珠的丫鬟。”
清師父未搭話,將九珠抱入屋子裏,又寫了一副藥方遞給了小廝,讓小廝盡快去熬藥,清師父眉頭緊皺,不明白九珠體內的寒疾怎麽會突然被引了出來,就出從出生起體內就有寒毒,被壓製了三年之久,都快消化了,四年來都好好的,卻在這個時候引發了。
奇怪。
“師父師父,九珠沒事吧?”兮兒一臉緊張擔憂的追問著,眼睛直直的看著九珠。
“你先出去。”清師父對著兮兒道。
“可是我擔心九珠……”兮兒見清師父臉色不對,隻好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看著九珠,出了門,眼看著門被關上了,擋住了視線。
清師父讓人給九珠準備一個藥浴,九珠穿著白色褻衣被扔進了浴桶中浸泡,九珠小臉發白,又忍不住哆嗦著,嘴裏時不時的喊著冷,清師父便命人將屋子裏點了好幾個火爐,關上了窗戶,六月的天氣就是常人呆在屋子裏一炷香的時間也會熱的渾身都是汗,可九珠卻是被凍的臉色蒼白。
清師父給九珠的幾大穴位上插上了銀針,忙活下來已經一個多時辰後了,衣裳盡濕,額上豆大的汗珠兒順著臉頰滾落。
天色漸黑,大門被人拍的啪啪作響,清師父皺眉。
“師父,九珠……九珠怎麽樣了?”
是兮兒焦急的聲音。
清師父最不喜就是施針的時候被人打攪了,尤其是最關鍵的時刻。
“九珠,九珠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不過就是離開北縉罷了,往後有機會還是可以再回來的,實在不必耿耿於懷,說到底還是父母比殿下重要啊,殿下已經有了三位側妃了,咱們離開就是,不稀罕!”
兮兒的聲音穿透有力,九珠半掀的眼皮微耷拉著,忽然一個沒忍住,喉間一口鮮血猛然噴出,身子一軟倒在了浴桶裏,若不是清師父手疾眼快扶住了九珠,九珠直接墜入了浴桶底部。
九珠的寒毒都快被壓製了,忽然間九珠怒極攻心,此番功夫前功盡棄了,實在可惜。
清師父怒氣叢生,都是這個小丫頭壞了事。
兮兒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清師父將九珠撈起置入塌上,安頓好了以後,開了門,卻見兮兒哭的好不淒慘,見了清師父出來立即伸手拽著清師父的衣袖。
“師父,九珠沒事吧?”
清師父額頭上青筋暴跳,“來人呐,把她給我扔出去!”
兮兒愣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著清師父,“師父……”
兮兒很快就被兩個侍衛拽住了。
“師父,我是和九珠一起來的,我是真的擔心九珠啊,師父,你到底會不會救九珠啊!”
很快兮兒被人堵住了嘴,兩個侍衛毫不猶豫的將兮兒給拽走了,清師父冷著臉,“別讓她再踏進這座府上了。”
話落,清師父關了門,沒立刻殺了兮兒就不錯了。
清師父關門的一刹那,兮兒嘴角翹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轉瞬即逝,隻可惜清師父未瞧見。
這一夜清師父都在幫著九珠療傷,九珠陷入了昏迷,即便是屋子裏點燃這麽多炭火,依舊不濟於事,九珠凍的瑟瑟發抖。
清師父很快又找到了閔小王爺,備足了些藥材,準備給九珠來一劑猛藥。
九珠睜眼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上來的一樣,濕漉漉的,閔王妃坐在塌上,正看著九珠。
“醒了,餓不餓?”
九珠動了動身子,酸痛的很,就著閔王妃的手緩緩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是啊,睡了三天呢。”閔王妃準備了一套幹爽的衣裳,讓九珠換下,九珠伸手接過要自己動手,閔王妃也沒勉強,又叫人端來了熬好的藥膳,撲鼻而來的蛇羹,勾起了九珠的食欲。
“哇!”
已經好幾年沒有吃過了,這一嚐就知道是清師父的手藝。
“師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味道一點也沒變。”
等九珠吃完了蛇羹,閔王妃看向了九珠,“九珠,太後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聽清師父的意思,這兩日就要走了。”
九珠愣了下,這麽快?不過九珠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早晚都是要離開的,何必計較早晚。
“嗯。”
次日九珠下床了,清師父對著九珠道,“我已經替你向宮裏的那些人都打過招呼了,隻剩下太子府,要不要去一趟?”
九珠搖搖頭,見了趙承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好,事不宜遲今兒下午就走。”清師父下定決定要離開,九珠點了點頭。
“殿下,清師父和九珠小姐下午就要走了。”墨羽猶豫了半天還是說了。
趙承玨頭也不抬,隻淡淡嗯了一聲,低著頭繼續批閱奏折,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心中早已沒了往日的平靜。
下午,九珠和清師父上了馬車,身後大約有十來個人跟隨著,輕裝上陣,東西很少走起來也很方便。
九珠衝著閔小王爺和閔王妃擺擺手告別,看著京都城的景象,九珠心裏有點失落,忽然想起了兮兒。
“兮兒呢?”
清師父靠在馬車壁上,哼了兩聲,“走了。”
“為什麽走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兮兒沒有親人能去哪?”九珠疑惑的嘀咕著,兮兒不是說好了,要跟著自己回家的麽,怎麽會突然就走了?
清師父斜了眼九珠,欲言又止,最後幹脆什麽都沒說直接閉上了眼睛。
九珠見問不出什麽,也不囉嗦了,扒著窗戶時不時的看向身後,等馬車駛出了京都城,也不見那個身影來,九珠更加失落了,鬆開了手將簾子放下,撅著紅唇靠在馬車壁上。
清師父隻當做沒瞧見這一幕。
等馬車出了京都城後,清師父就讓閔王府的十幾個侍衛回去了,親自趕馬上路,一路朝著大雍方向趕去。
“師父,我父親,母親都是什麽人?”
路上九珠按捺不住好奇的問,趙承玨也沒來送送自己,肯定忙著和自己的側妃玩耍呢,九珠哼了哼,逼著自己忘記了趙承玨,問起了父母的事來。
“都是身份尊貴之人。”清師父閉口不談,隻說日後便知曉了,九珠也就沒再問。
天色漸黑,路過一片郊樹林,九珠豎起了耳朵聽著外麵有些不對勁,“師父,師父,這裏不對勁,林子裏好像有很多東西。”
清師父點了點頭,手中的鞭子絲毫沒有停頓,繼續往前抽趕。
緊接著傳來了絲竹的聲音,夾雜著樹葉沙沙作響,馬兒受了點驚嚇,奔的越來越快了。
九珠聽著耳邊的動靜,驚了下,“是白蜂!”
白蜂本是普通的蜂種,後尾部有一根白色如絲一樣的針,可這麽大一批的白蜂顯然就是有人在背後操控,必將有毒。
“能知道那些蜂說什麽嗎?”清師父很淡然的問。
九珠點點頭,“它們要殺死我們……”
絲竹聲未停,那些白蜂振翅的聲音越來越近,九珠皺眉,清師父忽然遞來一個口哨,九珠伸手接過,閉上了眼睛對著天空開始吹起。
絲竹聲有些不穩嗎,斷斷續續,那些白蜂就停在了半空中,遲遲沒有去攻擊九珠和清師父。
“白蜂白蜂,我們又沒有招惹你們,你們為什麽要殺我們?”九珠對著白蜂不解的說,“我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我的父母呢,你們怎麽忍心呐……”
絲竹聲又弱了不少,白蜂越飛越高,似是要離九珠遠去,絲毫沒有攻擊的意思。
不一會絲竹聲加強,清師父讓九珠繼續吹不要停,九珠照做了,忽然引來了一群鳥兒,撲閃著翅膀一口就將白蜂吞入腹中,九珠雪亮的眼睛有些驚奇。
絲竹聲徹底停了,叢林中出現了數十個黑色身影,個個身帶殺氣,刀光劍影衝著馬車方向而來,清師父麵色淡然。
在黑色身影還沒靠近,從天而降一群魅影,兩撥人很快就打了起來,血腥味撲鼻。
“師父……”
“不必怕,有人在背後保護咱們呢。”清師父繼續趕路,連眼皮也沒抬。
天色漸亮,清師父的馬車剛好駛出了郊樹林,天際泛白,清師父忽然停下了馬車,不遠處有個人影倒在地上,嘴角還有鮮血,一襲黑衣裹身,手裏還握著長笛。
“昨晚上在背後控製白蜂的就是她。”清師父下頜一抬。
九珠順著視線看去,愣住了,“兮兒?”
“她是孤獨兮兒,獨孤將軍的私生女一直養在外麵,偷練獨孤家的禁術,一直潛伏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