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厚顏無恥
臨裳郡主匆匆忙忙地回了府,進了院子就看見兩個太醫在院子裏忙前忙後,眼眸微閃,很快腳步急切一副很著急的擔憂的模樣。
“婧兒怎麽樣了?”臨裳郡主進門瞥了眼方嬤嬤。
“說是一時怒極攻心,被太醫炸了一針已經醒了。”
臨裳郡主點了點頭趕到了床榻邊,宋婧小臉蒼白,畫眉正小心翼翼的喂著藥。
“婧兒……”
宋婧抬眸,衝著臨裳郡主虛弱地笑了笑,“母親。”
畫眉隻好退到一旁,臨裳郡主坐在榻上一手緊拉著宋婧的手腕,柔聲細語地問,“怎麽樣,身子可有哪裏不舒服麽?”
宋婧伸手揉了揉腦袋,“就是腦袋有些發沉,旁的倒沒什麽了。”
“回臨裳郡主,琅華郡主身子並無大礙,隻要喝了些藥再調理調理就可以恢複痊愈了。”太醫進門道。
臨裳郡主鬆了口氣,客氣道,“那就有勞兩位太醫了。”
兩位太醫寫了方子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人一走畫眉上前對準宋婧的一處穴位指尖輕輕一點,宋婧悶哼一聲,很快又恢複了紅潤的臉色。
人也比剛才精神多了,臨裳郡主見宋婧撐著身子坐起來,確認無異樣,心底才鬆了。
“母親放心吧,女兒無礙。”宋婧笑了笑,是畫眉將宋婧的穴位封住,造成氣血不通暢的假象,暫時瞞過了兩位太醫。
“今日的事一出,日後你要麵對的就多了。”臨裳郡主眼眸中染上了一抹哀愁,前路艱難險阻,宋婧要麵臨的太多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丟了性命。
宋婧知道臨裳郡主擔憂什麽,自從答應了這門婚事開始,宋婧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論將來遇到什麽,隻要有趙曦在她什麽都不怕。
“母親,相信女兒。”宋婧伸手握上了臨裳郡主的手背,暖暖的,以前宋婧被欺負,經曆過無助和絕望,支撐著宋婧過了煎熬的就是臨裳郡主,宋婧期待著有一日能夠和臨裳郡主重逢。
現在不僅有了臨裳郡主的陪伴,還有趙曦在她身邊,宋婧什麽都不怕了。
“嗯。”臨裳郡主笑著應了,“太後之前還有所顧忌,想來是對你滿意了,有太後照拂你,母親心裏也能踏實些。”
臨裳郡主對明肅太後有些了解,明肅太後若是被逼無奈接受宋婧,將來就有可能隨時隨地的放棄宋婧,若是真心接納,日後遇到什麽困難也會顧忌些。
夜色微涼,白日裏熱鬧了一場,晚上倒顯得格外寂靜,唯有一處燈火通明,連空氣也顯得有些浮躁。
“一幫廢物,蠢貨,就這麽白白給人算計了!”
明豐帝怒不可遏,壓製一天的情緒漸漸爆發,整個臉陰沉沉的嚇人。
殿內跪著幾個大臣,均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惱了明豐帝,也不怪明豐帝氣惱,就今兒這麽一鬧,朝中空缺出來不少職位都被九王一派的人頂上了,讓明豐帝的勢力也跟著衰減,最重要的是落了明豐帝的顏麵。
一下子被逼著懲罰明豐帝苦心培養的大臣,傷的都是自己人,反倒讓九王爺撿了便宜,明豐帝不氣惱才怪。
明豐帝將這筆賬直接算在了宣王府頭上,都是宣王妃自作主張邀請了那些夫人,連一個九王一派的人都沒有。
這不,宣王緊咬著牙捂著身後屁股上的傷三更半夜被抬著來了皇宮認錯,這一折騰渾身都在冒汗,不一會就濕透了衣裳,微風拂過帶著一股沁涼的冷意,讓宣王不自覺抖了下身子,理智也清晰許多。
“皇上,宣王爺到了。”元公公提醒道。
明豐帝冷冷一哼,元公公擺擺手,兩個侍衛攙扶著宣王進殿,宣王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倒抽口涼氣,硬是咬著牙不敢表現出來。
“皇上,是微臣管教不嚴,求皇上嚴懲。”
宣王也不敢辯解,一張嘴就把錯攬在自己的身上。
明豐帝冷笑,“哼,你倒是痛快認錯,這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宣王妃……宣王,朕一下子損失了這麽多,你以為朕該如何罰你才好?”
明豐帝尾調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宣王,懶得揪著宣王妃一個女人不放,直接就抓著宣王算賬。
宣王一聽背脊發涼,宣王認識明豐帝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對明豐帝的性子多少有幾分了解,若真要罰,何不至於等到現在了,直接就可以讓宣王府跟著遭殃即可。
“求皇上明示。”宣王拱手,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明豐帝哼了哼,重新坐回龍椅上,“過幾日齊王,瑾王,豫王,墨王四王一起進京都城,六王聚齊這麽多年來還是頭一回,六王之中,淮安伯撇開不談,餘下五王中,朕最信任的還是你呀宣王,隻是這次的事,讓朕太失望了。”
宣王愣了下,腦子轉的極快,抬眸看著明豐帝,這話聽著有些別扭,六王之中明豐帝應該和齊王關係最好才對,齊王可是明豐帝的生父,宣王想歸想但是心裏卻不敢多言,麵上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明豐帝瞥了眼一旁的大臣,都是心腹大臣,所以沒有避嫌。
“宣王爺,瑾王和墨王是個固執的,一直不肯歸順皇上,表麵上屬中立派,背地裏說不準早就投靠了九王爺,此次皇上下旨招四王進京都城,隻有瑾王和墨王沒有帶家眷,說明早有準備退路。”
其中一位大臣看向了宣王,宣王眼皮跳了跳,六王已經被明豐帝收服了四個,還剩下兩個老狐狸,這兩個人老奸巨猾很是難纏,宣王已經懂了明豐帝的意思了,是讓自己說服瑾王和墨王,這絕對是個大難題。
“還有即將歸來的華陽大長公主,華陽大長公主身份尊貴又有威望,與太後關係表麵上是僵持,背地裏卻難以捉摸,華陽大長公主最寵愛的女兒臨裳郡主卻和太後走的很近,有琅華郡主這層關係在,兩家關係也錯不了。”
宣王眼皮跳的更厲害了,他從小就怕華陽大長公主,見了麵還得規規矩矩喚一聲姑姑,比起瑾王和墨王更是難纏。
不等那位大臣再開口,宣王坐不住了,再繼續說下去指不定還有什麽難題等著自己呢。
“皇上,微臣一定竭盡全力勸服瑾墨兩王。”
至於華陽大長公主麽,宣王閉口不提,實在沒那個膽子去找華陽大長公主,骨子裏抵觸。
宣王年紀小的時候被老宣王扔去了一支兵營訓練,當時華陽大長公主見了,直接就把宣王帶回府上親自調教,整整三個月,宣王過的簡直就是地獄一樣的生活。
老宣王卻是華陽大長公主感激不盡,那段日子簡直慘不忍睹讓宣王至今想起來還猶如噩夢一樣。
明豐帝勾唇,“你若辦不成盡管去找豫王和齊王相助,總之進城之前,朕要見到兩位王妃和世子一起來京都城。”
宣王咬咬牙,“是,微臣領命!”
明豐帝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又說了幾句話,讓讓眾人回去,宣王氏被人抬走的,渾身濕漉漉的風一吹,身子都涼了。
次日
宋婧忽然接到消息,宣王府將墨軒茶樓接手了,不僅如此連帶著廖家的產業也都接了過去,廖易嘯動作頻頻也在積極準備著。
“宣王竟然有這麽大的手筆,背後一定是有人支撐著。”
宋婧眼眸微轉,背後之人大概就是明豐帝了,廖家的產業被宣王接手,才能正大光明的繼續發展,廖家本就是罪臣,又被扣留不得離開京都城,所以留著也是作用不大。
“廖家倒是舍得出手……”宋婧眯了眯眼,越發地琢磨不透廖家的意圖了。
“郡主,會不會是廖家想離開京都城?”畫眉大膽猜測。
宋婧陷入了沉思,廖家沒了那些鋪子,手裏攥著銀子又不能替明豐帝所用,明豐帝又怎麽會答應讓廖家出城呢。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蹊蹺,宋婧總有一種感覺,明豐帝似乎格外的包容廖家,連淮安伯都能下手嚴懲了,卻能縱容廖家私下裏的小動作,實在奇怪。
這時錦繡忽然回來了,臉色蒼白地看著宋婧,“小姐,廖易嘯發現奴婢了,奴婢派人跟蹤了他幾日被發現了,不過他還不知道奴婢是誰,在替誰做事。”
宋婧緊咬著唇,“那無妨,我交代給你的事準備的如何了?”
“準備妥當了,隻不過廖易嘯似乎早有察覺,將鋪子關了門,私下裏尋找買家,所以準備的這人實在派不上用場。”
錦繡歎息,私下裏找了大概三十多個買家和廖易嘯的鋪子糾纏,拖延時間,可是廖易嘯就像是有意避讓,對這些人防範很深,並不買賬。
畫眉也道,“自從上次宣王府小廝溺水而亡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典當鋪和賭坊平靜了很多,隻不過生意大不如以往了。”
宋婧陷入了沉默,想了想與其在屋子裏猜測,還是去看一看有什麽問題,瞥了眼畫眉,“走,我親自去看看。”
宋婧帶著畫眉和書語一同前往八海典當鋪,錦繡則留在了府上。
八海典當鋪坐落於京都城繁華街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隻不過相比較墨軒茶樓的位置,還是差了些。
路過墨軒茶樓時,裏麵的人來來往往依舊如火如荼,大老遠就能聽見墨軒茶樓裏的吆喝聲。
遠遠的還有幾個公子哥坐在窗戶邊,為首的就是宣王世子趙肆,容顏俊俏,一副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玩世不恭的模樣。
還有趙綏的身影,宋婧有些詫異,但很快又回味了,兩個人本就是一同替皇上賣命的,走到一起也很正常,隻不過數月不見趙綏,有些詫異趙綏的變化。
退去了溫潤,周身有一股成熟穩重,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奴婢聽說淮安伯世子成親後,性情大變,如今也是沉默寡言,向來很少出門了。”畫眉低聲道。
宋婧點了點頭,纖和縣主本就是個難纏的人,趙綏被迫娶了她,能心情好才怪,即便如此宋婧對趙綏沒有半點同情,當初的路全都是他自己選擇的。
“走吧。”宋婧收回神色,繼續前行,路過好幾處鋪子都寫一個休字。
“這些就是廖易嘯手下的鋪子。”畫眉聽錦繡說過,所以記住了鋪名。
宋婧抬眸望去,是一間米糧店,有三層樓高裝飾的很好,當初生意也很紅火。
宋婧腦子裏極快地閃爍過什麽,快到抓不住,她隻知道絕不能讓坐以待斃,任由廖易嘯跑了。
廖家,留不得了。
“琅華郡主?”
正想著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在喚自己,宋婧抬眸正好看見了廖旭,一身簡單的布衣,腰間掛著一隻香囊,渾身打扮很樸素,卻給人一種優雅貴氣的氣質,舉手抬足彬彬有禮,並沒有因為一身布衣而影響了周身的氣質。
眉宇間依舊是淡淡的儒雅溫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廖公子。”宋婧微微頜首,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中帶著疏離。
廖旭故作不知,笑了笑,“聽說琅華郡主身子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已無大礙。”語氣依舊淡淡。
“琅華郡主這是要去八海典當鋪麽?”
宋婧挑眉,淡笑著看著廖旭,“廖公子何出此言?”
“沒什麽,隻是隨口問問,這條街的末端就是八海典當鋪,在下剛從那裏過來。”
廖旭就好像真的隻是隨口問問,語氣隨意,並未繼續再問,又換了個話題,“琅華郡主似乎對在下有很深的誤解?”
宋婧的眉頭皺了皺,淡笑,“我與廖公子並不相識,何處來的誤解,廖公子多慮了。”
“琅華郡主聰慧過人,是九王爺的好福氣,不管在下和九王爺之間有什麽誤會,在下好像沒有得罪過郡主吧?”廖旭臉上的笑意很澄澈,仿佛很真誠,沒有一點歪心思。
宋婧可不敢小瞧了廖旭,一直很警惕,微微笑,“廖公子誤會了,我與廖公子並不相熟,談不上的最不得罪的。”
私底下的事宋婧更不會承認,緊咬著不相熟三個字,宋婧不欲過多的糾纏不清,廖旭卻半點沒有讓宋婧離開的意思,又繼續說,“郡主私下開設那麽多鋪子,招賢納士,處處針對廖家,廖家隻是小小的商人,怎敢和郡主作對呢,郡主難道連一點退路都不給廖家嗎?”
聽這話,宋婧忽然明白了什麽,廖旭是個聰明人,自己這點動作肯定瞞不住廖旭。
隻是宋婧麵上依舊一臉疑惑,“廖公子多慮了,宋婧隻不過是個小小的閨閣女子,又怎麽會如廖公子所言那般有本事呢?”
廖旭緊盯著宋婧的眼神,半信半疑,瞧著瞧著不自覺就被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給吸引了,不自覺脫口而出。
“琅華郡主可知九王爺為何挑中了你呢?”
宋婧蹙眉,挑?這個字眼她很不喜歡,來了興趣看著廖旭,“
廖公子想說什麽?”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琅華郡主若是不介意不如上樓歇息片刻?”
廖旭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墨軒茶樓,語氣裏有一股信誓旦旦,就好像宋婧一定會去。
畫眉拽了拽宋婧的胳膊,宋婧輕笑,“那倒不必了,男女授受不親,我與廖公子並沒有什麽可言說的,至於廖公子想說的事,宋婧並沒有興趣,告辭了。”
宋婧抬腳就要離開,廖旭忽然低聲道,“那九王爺中毒的事,你也不關心嗎?”
宋婧頓住腳步,趙曦曾親口承認他中毒的事,隻不過沒有細說,隻說還沒找到什麽藥引子,體內的毒隻要不引發,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關鍵的問題是,廖旭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琅華郡主,不必徒勞對付廖家了,我不想傷害你,再往深了探掘隻會自討苦吃。”
廖旭的聲音很輕,四周的人都未來得及察覺,隻有宋婧聽得見。
宋婧腳步微抬,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可心底卻蕩起了一層漣漪,一圈一圈的擴散,久久不能平複。
“我知道藥引子是什麽,你若再繼續對付廖家,廖家倒了九王爺也會跟著陪葬!”
廖旭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就好像在說一件很輕鬆的事,並不是事關當朝九王爺的生死大事。
廖旭忽然笑了笑,抬腳就朝著前方墨軒茶樓走去。
“廖公子!”宋婧忽然喚住了廖旭,廖旭臉上的笑意濃鬱了些,扭頭看著宋婧,挑眉。
“廖公子,我有幾句話想問問廖公子。”
“你說。”
“廖公子既然掌握著九王爺的生死,為何九王爺還會對廖家下手呢,對廖公子謹慎防備,剛才廖公子不是說和九王爺之間隻是誤會嗎,廖公子如今卻來拿這件事威脅我,難不成傳言都是真的,廖家早就已經投靠他人,所以才會有所保留?”
宋婧這話一點都不客氣,問的廖旭怔了下,眯著眼看著宋婧,難怪趙曦會金屋藏嬌嗬護著,果然聰慧,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
廖旭望著宋婧的眼神越發的熾熱,甚至有一股強烈的占有欲,但很快就收斂了。
“難道琅華郡主沒聽過伴君如伴虎嗎,廖家功高蓋主,若不留些手段保護自己,史上又有多少功臣不被容忍?有些事並非琅華郡主想象的那麽簡單,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宋婧要被廖旭的話氣笑了,背叛主子居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也難怪被人防備著了。
“既然這是廖公子的選擇,人各有命誰也不能勉強,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之間更是無話可說。”
宋婧扭頭抬腳就走,對於廖旭的話宋婧半信半疑,不過肯定的是,廖旭必有所圖,宋婧才不會上當受騙呢。
宋婧實在找不到廖旭會無私奉獻的幫自己的理由,就憑廖旭剛才的話,宋婧也不能輕信了廖旭,大不了回去問表叔。
廖旭怔了下,眼睜睜的看著宋婧的身影越走越遠,指尖緊攥,忽然又笑了笑。
“小姐,現在怎麽辦?”畫眉追問。
宋婧也沒了興致去鋪子了,想了想還是去找趙曦問個清楚吧,這個廖旭留著實在太礙眼了。
“去九王府。”
畫眉驚訝的看著宋婧,“小姐,這怕是不太好吧……”
說完宋婧也後悔了,一個姑娘家大搖大擺地去找趙曦,要是被人看見肯定會指指點點的,宋婧小臉一紅,有些尷尬了。
“要不奴婢給衛七遞個信兒?”
宋婧立即點點頭,清了清嗓子,“也好。”
出來了一趟宋婧隨手買了些物件就要回府,半路上忽然瞥見了廖飄瀅的身影。
宋婧嘴角抽了抽,真是倒黴,京都城未免太小了,剛碰見不懷好意的哥哥,一扭頭就碰見了惹人討厭的妹妹,宋婧真懷疑是不是兩兄妹故意算計好的。
宋婧假裝瞧不見,可某些人卻不打算放過宋婧。
“婧妹妹!”
宋婧眉頭緊皺,眼看著廖飄瀅從一間醫館走了出來。
畫眉挺身而出,“廖姑娘……應該是瀅姨娘才對,瀅姨娘是亂了身份了。”
廖飄瀅一襲簡單大方的鵝黃色長裙,嬌俏動人又嫣然嫵媚,梳著婦人鬢,多了份溫婉,臉上掛著柔柔的微笑。
“如今已是江少夫人了,不是姨娘了。”茉兒忍不住插嘴一句。
“茉兒,不得無禮。”廖飄瀅柔聲輕斥,茉兒撇撇嘴隻好低著頭站在了廖飄瀅身後。
“見過郡主。”廖飄瀅彎了彎身子,衝著宋婧行了個禮,半蹲著身子,儀態大方。
“江少夫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宋婧歎息,江大少爺怎麽就這麽不開眼,竟真將廖飄瀅扶正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位江大少爺還真是豁出去了,可見廖飄瀅手段高明,竟將江澔哄的神魂顛倒。
也多虧了江老夫人英明,讓江澔分出去另過,否則江家也難太平。
兄妹兩一對禍害,宋婧巴不得離的遠遠的。
“許久未見琅華郡主了,郡主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恭喜郡主,當初我就說郡主是個極有福氣的,果真不假,能得曦哥哥的寵愛,是多少人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廖飄瀅努力的保持著微笑,看著宋婧那張驚豔的小臉,心裏一陣陣的發酸和嫉妒,趙曦還從未因為某個人失去理智過,居然藏得這麽深。
想到此處廖飄瀅臉上的笑意淡了淡。
宋婧聽著那一句曦哥哥,莫名的起了渾身雞皮疙瘩,真不知道要是讓江澔聽見了,會是什麽感受,而且又是當著丫鬟的麵,毫不避諱。
“江少夫人說的是,的確是我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讓九王爺對我刮目相看,江少夫人,我府上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宋婧多一會都不想和廖飄瀅多呆,這兩兄妹實在夠惡心人的。
“郡主。”廖飄瀅往前一步,忽然拉住了宋婧的胳膊,笑的甜美,一隻手捂著小腹,“郡主真的是個福星,才遇見郡主就被大夫診斷懷了身子,算起來也有些日子了,勞煩郡主轉告曦哥哥一句,讓他不必擔心,我在江家過得很好,莊子雖然燒了怪可惜的,不過已經修砌好了,留著總是個紀念。”
如果剛才是明褒暗貶的膈應宋婧,那麽現在的話,就是赤裸裸的刺激宋婧了。
什麽叫轉告曦哥哥,不必擔心又修砌了莊子,這不是變相的提醒宋婧,趙曦曾經去過莊子上,廖飄瀅如今懷孕了,這孩子的爹極有可能是趙曦。
廖飄瀅一隻手撐著後腰,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宋婧的胳膊不鬆,兩個人就站在大路中間僵持著,宋婧挑眉,這兩兄妹果然將她惡心到了,早知道她寧可在府上呆著,也不會出門。
畫眉想說什麽,宋婧擺擺手攔住了,不管廖飄瀅懷孕是真是假,宋婧都可以肯定,惹惱了廖飄瀅,人家捂著肚子往地上一坐,簡直扯不清了。
宋婧抬眸正好看見一處屋子,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茶字,眼眸微動,終究是沒逃過要進茶樓的。
“江少夫人,咱們許久沒見麵了,你又是喜事連連不如慶祝一,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宋婧臉色是難看的,輕輕的拂開了廖飄瀅的胳膊,“茉兒,你可要把你家少夫人扶好了。”
茉兒攙扶著廖飄瀅,廖飄瀅微微笑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好像十分在意小腹一樣。
“也好,走的累了去歇歇也好。”廖飄瀅扶著茉兒款款走在前麵。
宋婧扶額,這陣仗好似懷了幾個月一樣,其實一點都看不出來。
“小姐,您可千萬不要相信廖飄瀅的話,九王爺怎麽可能會……”
畫眉生怕宋婧會多想一樣,緊緊的蹙眉看著廖飄瀅離開的背影,要不是宋婧攔著,真想一巴掌拍死廖飄瀅。
宋婧笑,“瞎說什麽呢,我怎麽會相信她的鬼話,做縣主時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主動投懷送抱都沒人要,如今成了他人之婦,又是個心機深沉的,表叔看上她才眼瞎了,不對,是江大公子眼瞎了。”
畫眉聽了鬆了口氣,“小姐說的極是。”
從廖飄瀅開口的時候,宋婧就沒信過一個字,更不會懷疑趙曦,宋婧哪會猜不到廖飄瀅的心思,多半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心理作怪。
“哎,江大少爺怎麽這麽倒黴!”宋婧搖了搖頭。
宋婧早就看廖飄瀅不爽了,如今被廖飄瀅這麽一刺激,手早就癢癢了,害的表叔受了那麽多委屈,今兒宋婧非要討回些不可!
“走!”
有畫眉和書語在身邊,宋婧並不擔心廖飄瀅敢耍什麽手段。
墨軒茶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宋婧隨著廖飄瀅上了二樓的一個包廂,點了幾個點心和一壺上等的女兒紅。
廖飄瀅拿著帕子放在嘴角邊,“大夫說懷了身子的人不宜飲酒,倒是掃了郡主雅興了。”
宋婧握著酒盞的手頓了頓,瞥了眼畫眉,“讓小二上兩壺上等的龍井茶來。”
畫眉點了點頭,立即出了門並將門關上了,屋子裏頓時靜謐了不少。
不一會畫眉又回來了,手裏捧著兩盞清茶,放在了桌子上,茉兒伸手接過時銀光一山,很快衝著廖飄瀅點了點頭。
宋婧無奈的想翻白眼,吸了口氣看了眼畫眉,畫眉衝著宋婧使了個眼色。
宋婧剛捧起茶盞又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嬌嫩細膩的臉上隱約有些怒火,克製不住卻又極力的隱忍著。
到底是年輕氣盛不懂的掩藏,在廖飄瀅看來,宋婧隻不過是身後有個好母親在調教宋婧,否則宋婧根本拿不出手,就是個沒腦子的。
廖飄瀅忍不住蹙眉,“郡主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飄瀅哪裏說錯了,惹郡主生氣了?”
宋婧哼了哼沒有反駁,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廖飄瀅的平坦的小腹。
“江少夫人真的懷孕了嗎,我怎麽記得江少夫人和江大少爺成婚並不久呢?”
這語氣裏隱隱有些酸味。
廖飄瀅此刻眼睛裏隻剩下宋婧這張臉了,隻要能讓宋婧堵心,廖飄瀅心裏就能稍稍平衡些,最好宋婧再去找趙曦鬧才好,早晚有一日宋婧也會被拋棄。
隻要不是宋婧做九王妃,是誰都無所謂,每一日隻要聽見宋婧兩個字,廖飄瀅就像是抓心撓肝一樣的難受,坐臥不安,每日都活得很痛苦。
“是啊,我嫁入江家才一個多月,這孩子已經快兩個月了,若不是那日宣王府出了事,我也不會有這麽大反應,我猜想著這或許就是心有靈犀吧,之前失去了一個,如今一定是上蒼的憐憫,所以才又給了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將孩子平安生下撫養長大,教他騎馬射箭做個如他父親一樣的男子漢大丈夫。”
一說起孩子,廖飄瀅的話有如江水一樣滔滔不絕,眼神慈愛,挺著胸膛,臉上滿是驕傲之色。
宋婧真是服了廖飄瀅的臉皮,有夫之婦懷的孩子對不上時辰月份,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宋婧敢肯定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宋婧臉上的怒氣越深,廖飄瀅的話就越多,忍不住炫耀一般,不斷的刺激著宋婧。
宋婧也是出奇的配合,一臉的不可思議,訕訕地問,“聽聞江大少爺對江少夫人十分疼惜,不顧及江少夫人的身份,如今江少夫人懷了身子,江大少爺一定很高興,我記得江少夫人就是在莊子上被江大少爺救了一命。”
宋婧一副裝著不懂的樣子,又極小的聲音呢喃,“江少夫人才華橫溢舉世無雙,也那怪讓人心裏惦記著,若不是出了這事,江少夫人還未必能嫁給江大少爺呢。”
宋婧眼睛裏有一種落寞被廖飄瀅捕捉個正著,廖飄瀅指尖一頓,心裏忽然湧出狂喜。
這話就被廖飄瀅理所當然的理解成了是趙曦在宋婧麵前提過自己,或者有了什麽舉動,她就說嘛,廖家歸廖家,廖飄瀅和趙曦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沒就沒了,趙曦心中肯定虧欠著呢,隻不過還沒解決廖家的事,不方便在自己麵前表現罷了。
“那都是外界傳言,江澔是個正人君子,我一個人在廖家莊子上終究是不安全,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江澔和曦哥哥關係這麽好,怎麽會做對不起曦哥哥的事情呢,隻是迫於形勢無奈才……。”
廖飄瀅說著掩嘴,頓時不語了,一副說錯了話的樣子,眼神虛閃。
宋婧眼眸微挑,這話就是傻子都能聽的出來,廖飄瀅是想告訴自己,這孩子是趙曦的,而且廖飄瀅和江澔之間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江澔之所以娶她,是因為受了趙曦之托為了照顧廖飄瀅。
真不知道廖飄瀅哪來的底氣,居然這樣自信,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燒糊塗了。
宋婧深吸口氣,這江大少爺腦子肯定是被門夾了,放著好好的前途不要,偏偏和廖飄瀅牽扯關係,而且死心塌地。
“郡主。”廖飄瀅忽然伸手握住了宋婧冰涼的指尖,眼中閃現一抹笑意,但很快又換成了一副愧疚的表情。
“郡主是個有福氣的,不管將來如何永遠都是曦哥哥的九王妃,哪怕曦哥哥心裏住著旁人,郡主也不要怪罪曦哥哥,畢竟曦哥哥身份尊貴,將來身邊不止你一個女人,之前我就是想的太多了,奢求太多,如今已經醒悟了,郡主是個聰慧的應該知道怎麽做。”
廖飄瀅就差沒說讓宋婧睜隻眼閉隻眼了,讓宋婧安心做九王妃,裝聾作啞什麽都不知道。
宋婧指尖有些顫抖,好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江少夫人說笑了,九王爺是我未來夫婿,我要做的是個賢內助,怎麽會和她人斤斤計較呢,江少夫人就不必擔心了,江少夫人已經懷了身子,將來江大少爺一定會很喜歡自己的孩子,親自教他騎馬射箭,至於旁的我從未想過,也從未聽過,江少夫人還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吧。”
“郡主!”廖飄瀅忽然沉聲看著宋婧,“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孩子不是江澔的,將來更不會姓江,至於姓什麽就不用你操心了,回去轉告九王爺,我和孩子都很好無需操心。”
宋婧站起身又頓住了腳步,怒極反笑的看著廖飄瀅,“江少夫人慎言,你可是有夫之婦,你這麽做將將大少爺置於何地,江大少爺對你不薄,你說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畢竟九王爺若是想私藏你,何必用這種手段,江大少爺更不會頂著這麽多壓力扶正你,飄瀅,勸你一句,好好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吧。”
廖飄瀅看得出宋婧麵上的憤怒表情,快要崩不住了似的,廖飄瀅忍不住怒極反笑,一隻手依舊捂著肚子,笑意盈盈的看著宋婧,說的頭頭是道。
“我和曦哥哥之間的事不是誰都能明白的,是誰的孩子你說的不算,等生下來就知道了,上次沒了孩兒,是曦哥哥虧欠我的,這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他,至於江家的事就用不著郡主費心了,曦哥哥自有安排。”
宋婧臉上的憤怒的表情收斂了些,有些無奈,歎息一聲走到門旁,兩隻手搭在門框上,直接哐當打開了。
“江大少爺?”宋婧驚訝的看著來人。
門外江澔的臉色陰沉如水,漠視地看了眼宋婧,“琅華郡主。”
廖飄瀅眼皮跳了跳,不可思議的看著江澔,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一旁的茉兒嚇得半死,心都快跳出來了,臉色慘白,直愣愣的看著門外的江澔。
“少夫人……。”
廖飄瀅扭頭瞪了眼茉兒,茉兒才回過神來,低著頭不語,身子卻忍不住發抖。
“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就不參與了,告辭。”宋婧出了門,臨走前瞥了眼廖飄瀅,嘴角上揚染上的是一抹譏諷,轉瞬即逝。
廖飄瀅腦子嗡的下炸開了,“宋婧,你敢算計我!”
“什麽算計?”江澔的臉色緩和了些,腳步有些不穩,醉醺醺的看著廖飄瀅,語氣依舊柔和,“你怎麽會在這裏?”
廖飄瀅怔了下,心跳加快的看著江澔,“沒…。沒什麽,或許是和琅華郡主有些誤會,夫君怎麽會在這裏?”
“與幾個友人相邀而來聚聚罷了。”江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端著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揉了揉腦袋,“許是喝的急了,有些疼的厲害。”
廖飄瀅打量了江澔許久,見他沒有異樣狠狠的鬆了口氣,幸好沒聽見什麽。
“剛才琅華郡主和我爭執,夫君可有聽見什麽?”廖飄瀅眼眸微閃的看著江澔,江澔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走了一半正巧聽見你的聲音,不過聽的不真切,想來瞧瞧是不是你,還沒湊近就琅華郡主開門了。”
江澔一如既往的柔情細語,門正敞開著,外麵時不時有議論聲,拍案而起的聲音,還有雷鳴般掌聲響起,廖飄瀅懸著的心放下了,或許真的是巧合吧。
“你又何必與她爭執,怎麽樣,受委屈了嗎?”江澔關切地問。
廖飄瀅搖了搖頭,“是我一時衝動不該與她爭執,今日恰巧碰見了才多說了兩句,日後不會了。”
江澔點點頭,牽著廖飄瀅的手,“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