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石二鳥

  臨裳郡主一把捉住了宋婠的胳膊,宋婠一驚,“二伯母?”


  “去查查四姑娘的院子,裏裏外外查個清楚,將四姑娘身邊伺候的丫鬟押起來!”


  臨裳郡主下頜一抬,瞥了眼弦月,弦月立即點點頭,正好帶著丫鬟離開。


  大夫人立即喝住,“胡鬧,剛才不是已經搜查過一次了麽,二弟妹,你到底要做什麽?”


  大夫人沒想到臨裳郡主會把矛頭指向宋婠,好狠的心思,果然是出了名的錙銖必較。


  “大嫂,二房唯一的嫡子可就是中了絨絲草和青子烏才小產的,這兩樣都是極寒之物,婠姐兒身上又有絨絲草的氣味,怎麽不叫人起疑呢?”


  臨裳郡主說著頓了頓又道,“大嫂,這青子烏麽是大廚房溫婆子買的,溫婆子又是大嫂的人,兩樣俱全,大嫂還有什麽可說的?”


  “青子烏可讓未懷胎女子不孕,可讓懷胎女子小產或是對孩子有影響。”宋老夫人手指著大夫人,“哼!難怪二房這麽多年沒有孩子出世,原來全都是你這個毒婦在作祟,謀害子嗣可是要遭報應的!”


  大夫人聽著氣的渾身發抖,緊盯著宋老夫人,“這可未必,最不想讓二房有孩子的應該另有其人吧,說不準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二弟妹,你可想好了?”


  說完大夫人目光一轉看向了臨裳郡主,目光冷冽還蘊含著警告之色。


  臨裳郡主勾唇,恍若沒瞧見大夫人的警告,“大嫂,現在我隻想揪出幕後凶手,否則二房永無安寧之日,並未有針對之意,大嫂既說是陷害,不如拿出證據洗脫嫌疑。”


  大夫人聽了神色更冷,深吸口氣,這件事大房算是沾上了。


  臨裳郡主看了眼宋韞,“清韻沒了孩子,我也少不了嫌疑,所以我也不再插手這事,讓個公正的人查查吧,也省的有人說我動了什麽手腳。”


  說完臨裳郡主便保持了沉默,坐在一旁不語,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倒顯得問心無愧,適可而止。


  大夫人抿緊了唇,現在所有的證據全都指向了大房,臨裳郡主這麽一鬆手,大夫人就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去把此事告訴侯爺,讓侯爺盡快回府一趟!”宋老夫人端起了架子,儼然一副主母姿態。


  “母親。”宋婠小臉仍舊蒼白,實在沒想通自己身上怎麽會染上絨絲草的氣味。


  “別怕。”大夫人拍了拍宋婠的胳膊,定了定心神,腦子裏迅速的揭開一團亂麻。


  不一會功夫宋石堰回來了,半路上小廝早將這一切說給宋石堰聽,是以,宋石堰出現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


  宋石堰目光環視一圈,緊盯著大夫人,大夫人被瞧得頭皮發麻,“父親,這一定是個誤會,婠姐兒與清韻無冤無仇又何必害她呢,婠姐兒向來聽話懂事,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那可不一定,許是有些人在背後教導的。”宋老夫人插嘴一句,巴不得給大房扣上帽子,讓大房無翻身之地。


  大夫人瞥了眼宋老夫人,神色微閃,“老夫人,婠姐兒年紀還小,您又何必急於落井下石?”


  “砰!”宋石堰猛的一拍桌子,冷眼看著大夫人,“這是什麽態度,她可是你長輩!”


  大夫人動了動唇,沒再反駁,宋老夫人幸災樂禍的看著大夫人,“哎,我知道你一向不待見我,可這一次我也是為了忠毅侯府的名聲著想。”


  話落,宋石堰瞥了眼宋老夫人,神色幽冷,宋老夫人立即閉了嘴沒了話。


  宋婧抬眸看了眼臨裳郡主,臨裳郡主衝著宋婧笑了笑,隻覺得宋老夫人手段並不高明。


  宋石堰抬眸看著管家,“去四姑娘院子裏好好的查一遍,不許錯漏半點蛛絲馬跡。”


  “祖父……”宋婠抿緊了唇,一臉委屈。


  “查!”宋石堰沒理會宋婠,抬眸盯緊了管家,管家立即點點頭帶著人離開。


  宋石堰又看了眼李太醫,清了清嗓子,“讓李太醫看笑話了,勞煩李太醫來一趟。”


  李太醫擺擺手,“侯爺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宋石堰點頭隨即就讓小廝帶著李太醫去隔壁喝茶,清理了外人,就剩下忠毅侯府的人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管家匆匆趕了回來,手裏同樣拿著一隻藥罐子,“侯爺,這是四姑娘近日熬藥的砂罐,裏麵還有殘留的絨絲草未被處理。”


  宋婠瞪大眼,“這怎麽可能呢?”


  宋韞站起身接過砂罐,看了看裏麵的藥渣,隱隱還有餘溫,說明這藥是幾個時辰前吃的。


  算算時辰,陸清韻忽然去找大夫人,宋婠再吃下帶著絨絲草的藥,也難怪陸清韻會在極短的時間裏驚了胎小產了。


  “去問問李太醫,普通人若用了絨絲草的反應將如何?”宋韞看向了管家,管家點點頭,轉身去了隔壁。


  宋韞眯了眯眼,緊盯著宋婠,宋婠被那淩厲的神色嚇了一跳,想解釋什麽,愣是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管家折回,不敢隱瞞李太醫的話,一五一十道,“若常人短時間內服用絨絲草會如風寒症狀,輕微發燒,忽冷忽熱,隻要服用一些清熱解毒的藥材即可。”


  說完,宋婠的身子往後退了退,心底咯噔一沉,緊緊捏著拳頭看著宋婧,忽然明白了什麽。


  宋婧抬眸對上了宋婠的眼睛,眼睛不再是疑惑不解,而是清亮宛若能看清一切。


  “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麽可解釋的?”宋韞手指著大夫人,“大嫂,我一向敬重你,你卻這般毒害二房子嗣!”


  大夫人穩如泰山,臉色從容,“二弟,婠姐兒近日確實得了風寒,不管你信不信,清韻的孩子與大房沒有半點關係,大房是被人陷害的。”


  大夫人是想過對陸清韻下手,隻是還未來得及,忽然明白了事情原委。


  臨裳郡主一開始就沒打算養著陸清韻的兒子,甚至陸清韻這一胎根本不可能保住,過繼隻是個幌子罷了。


  還有宋韞的官位升遷,宋媛受委屈等等一係列種種都是障目的把戲,就是要迷惑大房,讓大房誤以為臨裳郡主要和大房一爭高下。


  就在剛才大夫人看清了臨裳郡主望著宋韞的目光平淡無奇,她才察覺上當了。


  臨裳郡主向來高傲,又怎麽會看中了宋韞呢,大夫人不相信臨裳郡主看中了忠毅侯府這堆麻煩事。


  但不得不說的是,大夫人在得知臨裳郡主要綢繆二房競爭的時候,確實著急了。


  現在想想簡直可笑,臨裳郡主又怎麽會想方設法給陸清韻的兒子綢繆呢,即便是去母留子,將來總有一天真相大白,留著那個孩子對臨裳郡主就是個潛在的威脅。


  臨裳郡主這麽聰明又怎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宋韞哼了哼,沒將大夫人的話放在眼裏。


  “父親,兒媳在府上多年從未惹出什麽禍端,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求父親明察。”


  證據擺在麵前,大夫人一口咬定是被陷害的。


  “人證物證俱在,婠姐兒身上的草藥,溫婆子畏罪自殺,這哪一樣不是針對大房的,現在忠毅侯府可是交到你手上的,誰還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陷害大房不成,你還有什麽理由在這裏喊冤。”


  宋老夫人此話一出,眾人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就是大夫人一手安排的。


  大夫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腰杆子挺直,“父親,夫君馬上就要回京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我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影響夫君前途呢,求父親明察。”


  大夫人說什麽都不肯認罪,反而隱晦的提醒宋石堰,大房若是擔上殘害子嗣的名聲,直接影響的是宋大爺的官途,如淮郡王一樣,未能將後院治理妥當又如何替君分憂?


  這樣一來宋大爺搞不好會被重新分配,留不留京都還是個未知數。


  果不其然宋石堰猶豫了。


  宋婧抬眸看了眼門外一名管事嬤嬤匆匆趕來的身影,嘴角勾起。


  大夫人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緊張的看著那嬤嬤。


  “怎麽回事?”臨裳郡主開口問道。


  “回郡主話,老奴聽了郡主的吩咐守住了侯府出入口,在西門處,大姑奶奶身邊的留香忽然鬼鬼祟祟的在門邊徘徊,老奴一出現留香拔腿就跑,老奴察覺不對勁,便自作主張帶人捉住了留香,從留香身上搜出一小包碾碎的藥草,大夫說是絨絲草。”


  婆子不緊不慢的說著,大夫人身子一軟,惱怒之極,原本還可以辯解一二,現在有了這包草料,這殘骸二房子嗣的名聲大房是背定了!


  “留香現在在何處?”宋石堰冷聲問。


  “在外頭押著呢。”


  宋石堰聽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管家,直接擺擺手,“打,打到她招認為止!”


  管家會意,“是。”


  臨裳郡主瞧著勾了勾唇,毫不意外的猜到了宋石堰會偏袒大房。


  “父親,二房還有些事沒處理,兒媳先行告退了。”


  臨裳郡主說著帶著宋婧離開了,宋石堰一句話沒提,隻是臉色十分難看。


  到了晚上有了結果,並非大夫人下手殘害二房嫡子,二是幾個懷恨在心的丫鬟故意陷害,宋石堰直接杖斃了十幾個丫鬟。


  大夫人用人不善,被剝奪管家之權,宋石堰直接跳過了宋老夫人,命人將賬冊全交給了臨裳郡主。


  至於宋婠,宋石堰直接送她去了莊子上靜養一年,此事便不了了之。


  臨裳郡主瞥了眼半人高地賬冊忍不住蹙眉,“搬回去吧,我一個人實在無能為力。”


  管家折騰了好幾次,臨裳郡主就是不接手,宋老夫人去找宋石堰說情。


  “既然她不想接,這府上總該有個人管著才是,不至於亂了套。”宋老夫人提示的很明顯,就是想接權。


  宋石堰沒好氣的瞥了眼宋老夫人,直接將懷裏的幾十張典當票拍在桌子上,嚇的宋老夫人驚了下,待看清了臉色微變。


  “再讓你管,幹脆把整個忠毅侯府都搬去你的小庫房得了,省的麻煩!”


  宋石堰沒好氣地瞪著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愣了下,忽然間明白了。


  大夫人一定是一早就發現了庫房的不對勁,所以栽贓給臨裳郡主,而臨裳郡主則早就有所準備,去了典當行把票拿了回來,對比上頭的日子,可不就能證明臨裳郡主的清白麽。


  難怪白嬤嬤一口咬定臨裳郡主和盜庫房一事無關,原是還有這一手等著呢。


  還有臨裳郡主對著自己略有似無的嘲諷,宋老夫人總算理解了意思。


  “哼,這兩媳婦一個比一個難纏能算計。”宋老夫人小聲嘟嚷著,難怪臨裳郡主假惺惺的推辭了管家一事,肯定早就算準了宋石堰信不過宋老夫人,所以才會拿喬。


  忠毅侯府現在沒人管家,隻能求著臨裳郡主管了,大房剛犯了錯,宋石堰雖找了丫鬟替罪,明眼人哪會看不出貓膩,那大夫人就不適合管家了。


  宋老夫人又不得宋石堰信任,數來數去,就剩臨裳郡主了。


  好狠的算計,一下子將宋老夫人和大房壓住了,好像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宋老夫人憋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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