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區別對待
晚飯時,言諼草終於見到了久未碰麵的韓父。自從他出差之後,好幾次她回家都恰好跟他錯過,像這樣好好一家人坐下來吃飯,似乎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爸,上次為什麽是你出差啊?大伯跟子皓哥呢,他們去哪了?”
“怎麽?你還有心思管起我的事情來,聽說你期中測試低空飛過,最近又在準備什麽元旦表演,業務安排得這麽滿,看來你大學時間很充裕咯?”
“誒?你怎麽知道?”她忽然把眼神投向對麵正在夾菜的男人。肯定是這家夥打的小報告,動作居然這麽迅速!
韓子煦目不斜視,專心吃飯,沒理會她。
韓父淡淡一哼:“我也希望我不知道。”
很好,她完敗,還是換個話題吧。“兄長,稍後你開車載我這棵可憐的小草回學校唄。”她咬著筷子,努力朝對麵的人眨巴著大眼睛。
韓母詫異地問:“怎麽,今晚就要回學校去嗎?你剛回來,才了吃個晚飯,什麽事啊這麽急著回校?”
言諼草討好般笑了笑,一臉無奈:“沒辦法啊,跟人約好了趁著雙休日得抓緊時間練琴。畢竟初選快來了。”
“在家也可以練的呀,我們又不會吵著你。”
“我是怕我吵到你們。再說了,合奏肯定要配合的呀,我跟人家第一次合作,肯定還得要時間磨合才能培養出默契的。”
說完,她在餐桌下的腳踢了一記對麵男人的小腿,在他抬頭的時候給他使了個眼色:“對吧,兄長。”
韓子煦難得配合地點點頭:“待會兒我送你。”
“唉,你這丫頭,回來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就又要走了。真是的,當家裏是餐館嗎!”
“怎麽會!餐館哪有這手藝做出這麽色香味俱全的菜來。這位女士請不要降低我媽媽的水平好嗎!”
“少貧!好好吃你的飯!”韓母笑罵了一聲,隨即又染上一抹難言的失落。
韓父在一邊,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孩子長大了,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父母身邊,去尋找他們自己的天空,這種“必然”,是一件好事,做父母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笑著放手讓他們去追自己想追的夢。
車在校門不遠處停下。
眼看言諼草費勁從後備箱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古琴抬出來,韓子煦雙手環胸,眉眼含笑:“看來你今晚吃得還算夠飽。”
暗自咬咬牙,她提起琴盒:“不吃多兩碗飯,都對不起兄長你的殷殷關切。”
“誒,言諼草,這麽巧你在這啊!這位是……”
突兀插進來的男音,打斷了二人的鬥嘴,他們同時看向忽然出現在言諼草身邊的男人。
兩個男人互相打量了一番後,又同時看著言諼草,等著她開口。
“這位,是陳君其學長,就是這次表演的合作夥伴。”她對韓子煦說完後,轉向陳君其卻變得有點猶豫,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她跟韓子煦的關係,照實說好像沒必要,說謊推搪就更沒必要了。“這位……”
韓子煦似乎看出了她的遲疑,於是主動開口介紹自己,但也僅是自報姓名而已:“韓子煦。你好。”他友好地朝對方伸出右手。
陳君其見狀,也禮貌地驅前握上去。
兩秒鍾簡單的過程,韓子煦明確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力度。雖然不至於無禮地示威,但挑釁的意味不小。他有趣地看著男人朝他投來的眼神,再見到言諼草狀況外的無知,又忽覺好笑。
“好好的,忽然笑什麽?”她莫名其妙地問。
“沒事。現在看來,你應該是有免費勞力可以幫忙,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走回到駕駛座門邊。
言諼草跟著走到路邊,一本正經地糾正:“什麽免費勞力,別亂說。人家學長有自己的事要忙,我自己的琴難道我自己還提不動嗎。”
她可不敢再麻煩陳君其了,學校就這麽點地方,要跟那位同學碰上麵,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你回去吧,小心開車。”
她沒注意到的是,在她說完一番話之後,陳君其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調轉個方向,韓子煦離去前,按下車窗叮囑了一句:“小草,長點心。”拒絕,並不是一定能讓人打退堂鼓。
看著小汽車越駛越遠,言諼草回想韓子煦的話,一頭霧水。
“言諼草,這就是你的琴啊。提著很重吧,我來幫你。”陳君其說著就要從她手中接過琴盒。
她趕忙連連後退,拒絕著:“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我自己可以,不重的不重的。”
陳君其的熱情讓言諼草忽然壓力大了起來。要是真的需要幫忙,剛剛她就算拖也會拖著韓子煦幫忙提。本來就不是多重的東西,硬是要人幫著提,她自己都覺得太過矯情。
在學校外麵餐館“開完小灶”的季冬凡恰好經過,遠遠就看到言諼草正跟一個男生尷尬相對而又僵持不下,於是他立馬走過去問:“言諼草,你在校門口拖拖拉拉幹嘛?”說話間,他以眼神向言諼草詢問:這人你認識?
她點點頭,遂開口又介紹了一番。這次就簡單多了。
“這是大四的學長陳君其,這是我同學季冬凡。”
“兼死黨好友,有著七年多的革命情感。”季冬凡補充道。
陳君其禮貌性點了點頭,心頭隱隱升起一股焦躁感。
而言諼草則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附和著:“是是是,革命老同誌了。請問,你是要回去還是要出去?”
“我剛在外麵吃完飯回來啊,看到你在這……跟人聊天,就過來看看。”他看著她手上提著的琴盒,他自然地伸手接過幫她提著,說:“你把琴帶來學校幹嘛?”
“唉唉唉!小心點啊你!”
季冬凡擋掉她要奪回琴盒的手:“哎呀知道知道,走吧,我有事跟你說。”
“什麽事啊?”搶不過,言諼草也懶得堅持。反正如果是季冬凡要做這個“免費勞力”,她還可以接受,起碼生命安全沒有威脅。
“跟你有關的大事!走吧走吧。”抓過她的手腕,他直接拖著她就要往校門口走。
“等一下,你等等!”她停下腳步,扯開他的抓握。這家夥故意的吧,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還把人家學長晾在那邊不打招呼就走,怎麽說也太沒禮貌了。
言諼草回頭歉意地朝陳君其笑了笑,說:“學長,那我們先走了。明天我會把琴帶到練習室去,具體時間你有空了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
“好。”陳君其用笑意掩掉一絲失落。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來日方長,他鼓勵自己。
“你到底要說什麽?”言諼草沒好氣地邊走邊問。
季冬凡滿臉壞笑地調侃:“不用謝我。”剛剛看到她一臉為難地跟那個學長在校門口說著什麽,他還以為她遇上什麽麻煩了呢,原來是桃花啊。
言諼草朝他行了一個鞠躬大禮:“十分感恩大俠出手相助,解了小妹的窘境。這份恩情,小妹無以為報,隻能為君祈禱,祝君永世安康!滿意了吧?”
“行了行了,我就勉強接受吧。我真有事跟你說。”
她興致缺缺:“什麽呀。”
“有人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