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習慣和突破
自從言諼草認識古琴開始,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麽害怕練琴。回想她以前去找安安老師的時候,哪一次不是興高采烈興致勃勃的。哪像現在,幾乎不願踏進學校的練琴室。
半個月的軍訓很快結束,周末言諼草回家的時候,韓子煦恰好開門,見她的一瞬間,他著著實實驚著了。
“你……我不記得我當初軍訓完回來是這樣的。”原本打算出門的韓子煦在側身讓她進家後,選擇緩緩把門關上。他定定地將眼前的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簡單的馬尾紮在腦後,額前幾縷碎發隨著空氣的流動緩緩飄拂,一身簡單的純白t恤加卡其束腳休閑褲盡顯青春活力,但……
他把視線重現調回她的小臉,以往白皙透紅的皮膚,現在色號加深了好幾倍,鼻頭及額前還有幾絲脫皮的跡象,小臂露出的膚色也是黢黑黢黑的,這模樣實在是,非常慘不忍睹。
言諼草沒好氣瞟他一眼:“知道兄長你天生麗質,我自是跟你沒辦法相比。”才回來就調侃她,真是氣人。
韓子煦溫爾一笑,點頭:“確實。沒想到你才出去半個月,覺悟就這麽高了。為兄甚是欣慰。”他倒是沒想到要逗她,純粹是震驚,加之有一絲陌生的心疼。
不過經她一提,他也不需多想就做出回應。
嗬,真懷念啊。
“啊煦,是小草回來了嗎?”韓母在樓上聽到聲響,便下樓詢問。哪知還沒走到樓下,遠遠就看到以前那雖說不是靚麗絕美,但也算清秀可人的小女兒,現在居然變成一塊黑炭了,韓母頓時驚呼一聲:“天啊!你這怎麽了?怎麽曬成這樣了!”
她趕緊跑過去抓著言諼草的肩左看右看,還把她轉了一圈,才發現她頸後已經蛻出一層細白的皮膚,不禁心疼極了:“你看,你這脖子後麵都脫一層皮了,怎麽都不做防曬呀!真是的!”
一旁的韓子煦也看見了,俊目微眯了眯,但沒開口。
言諼草握著韓母的手,安撫說:“媽媽,沒事啊!軍訓哪有人做防曬的。隻不過是脫點皮而已,還能促進代謝呢,就當免費去角質了。”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這都曬傷了,再胡謅!”韓母生氣地戳她一指秀額。
“嗷!疼呢”她可憐兮兮看著這個疼了她十二年的長輩。
韓子煦看她刻意泛著盈盈水光的雙眸,好笑地搖搖頭。這家夥真的是一招走天下。
“這會兒疼了,曬到就沒事是吧。”韓母見狀,也氣笑了,無奈說:“你啊!”
眼見韓母不再生氣,言諼草皺臉舒展,笑得沒心沒肺:“媽媽,我那帥氣逼人的父親大人呢?”
“貧嘴!他出差去了。”
“出差?”言諼草愣了一下:“以前出差這些事不都是大伯做的嗎?爸爸一個管賬的老頭子去出什麽差。”
“嗯?”韓子煦不懷好意笑了笑。
一口氣嗆到,言諼草心虛地顧左右而言他:“那個……不是……沒什麽。”她忽而正色問道:“怎麽排也不會是爸爸去出差呀!大伯呢?子言哥呢?”
韓子煦對她露出一個貨真價實的寵溺的笑容,可沒等言諼草反應過來一瞬間就消失無蹤:“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言諼草還想說什麽,卻聽韓子煦微笑建議:“你呢,還是先保證你能大學畢業先,畢竟這對你來說不容易。”他的表情誠懇極了。
“臭啊煦,你就這麽小看我!”她氣得充血的臉看起來又黑了幾分。
韓子煦拍拍她的腦袋瓜,溫柔笑說:“冤枉了!我這是對你溢出滿懷的關心啊!”
韓母懶得理這對冤家,她決定進廚房好好想想晚上的菜單。小草回來了,得做些她愛吃的。
翌日一早,言諼草便出門去了。
“安安老師,我來啦!”
“哇!你怎麽……”安安看到來人的狀況後,驚呼起來。
言諼草抬手掌心朝她一擋,低歎一聲:“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昨天已經被啊煦跟媽媽‘關心’了好久了,你如果不提我會很感激的。”說話間,她雙手合十置於胸前拜了拜。
安安大概想象的出來當時的情形,忍不住笑說:“嗯,感覺好像挺慘的樣子。”
言諼草點點頭:“非常慘。我敢肯定,我那惡劣的兄長絕對在心裏把我取笑了一萬遍。”
“習慣成自然,看來他還是取笑得不夠呐。嗬嗬嗬!”
看著安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言諼草哀怨極了:“連老師你都不站在我這邊,我好可憐啊!”
安安曖昧一笑:“你確定你是可憐?哎呀,我還以為你高興的很呢。”這小妮子老是動不動捉弄她,這回難得她逮住機會來“報仇”一下。
果然,言諼草聽她似乎意有所指,慌張地辯說:“什、什麽高興!誰高興了!”
“好好好,不高興。嗬嗬!”少女情懷總是詩,安安想起自己被捉弄時的窘然,便也就不忍再逗她。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問道:“你今天來是練琴嗎?難得的雙休你沒在家窩一下?”她知道言諼草住校的事,所以好奇她怎麽難得一個假期還一早跑來琴館。
被安安這麽一問,言諼草想起來的目的,不禁真正苦起一張臉:“安安老師,我攤上大事了。嗚嗚嗚……”
“別假哭,說重點。”安安打斷她準備大演一番的起勢。
“好嘛,都不配合一下。”
安安聞言笑罵一聲:“趕緊的,再不正經我就不聽了。”
“別別別。老師,班裏要我去參加新生晚會的表演,去彈琴。”她哭喪著一張臉。
安安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她有下文,禁不住問:“然後呢?”
言諼草愣愣,不解說:“什麽然後?沒然後啊。我不敢啊!我怕!”
“怕什麽?”
“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在舞台上表演過。讓我在那麽多人麵前,在聚光燈下表演彈琴,這不行的啦!怎麽想怎麽怪異啊!”
“哪裏怪異了?”安安實在無法理解。
言諼草鄭重地說:“我彈琴又不是為了給人表演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