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女的心思
“季冬凡。”
“幹嘛?”男孩直接撩起衣服擦著被噴在臉上的水,嫌棄得不行。
言諼草抬眼剛好瞄到他裸露的腹部肌理分明,不由得驚歎:“咦,沒想到你居然還有腹肌啊!身材不錯嘛。”
“怎麽,垂涎啊?”
“小的不敢造次!”她略頓會兒,繼續問:“我……四肢發達嗎?”
季冬凡聞言,將她從頭打量了一番,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你要練的話,腹肌可能有點難,馬甲線應該可以輕鬆擁有。”
“你自己慢慢練去吧!”言諼草噌地從椅子上躥起來,差點把手上的水瓶往他砸過去,最終還是忍住了,悶悶不樂地轉身就走。他那話的意思,就是她確實是四肢發達了唄!
季冬凡看她忽然說走就走,趕緊跟了上去:“誒!幹嘛忽然生氣?你不是想要練腹肌嗎?其實女孩子要什麽腹肌,健康就好了。”
言諼草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直接給他送去一個大大的假笑,嘴裂開開,牙齒白白,雙眼無神,語氣死沉的那種,然後說道:“謝謝你的安慰。”
“不客氣。”他大方的接受了她的感謝。“回家嘍!”
夕陽餘暉下,校園內運動會的熱情漸漸散去,剩下零零星星幾個值日生在做最後的收拾工作。言諼草跟季冬凡在紅綠燈過後分開,各自返家。
由於校運會的舉辦,這兩天學校都提早放學,剛好跟高峰期錯開,言諼草難得享受到沒有人頭攢動的大街。她在樹蔭下閑庭散步,感受著微風拂過她運動過後稍顯淩亂的發絲,看著路邊推著嬰兒車的母親滿臉寵愛逗著寶寶,聽著路過的行人跟他們的同伴分享彼此的家長裏短。
平凡,美好。
她心情很好,腳步輕快,哼起了她最愛的歌謠:
“大象長長的鼻子正昂揚
全世界都舉起了希望
孔雀旋轉著碧麗輝煌
沒有人應該永遠沮喪
河馬張開口吞掉了水草
煩惱都裝進它的大肚量
老鷹帶領著我們飛翔
更高更遠更需要夢想
告訴你一個神秘的地方
一個孩子們的快樂天堂
跟人間一樣的忙碌擾攘
有哭有笑當然也會有悲傷
我們擁有同樣的陽光……”(《快樂天堂》填詞:呂學海/譜曲:陳複明)
“媽媽,我回來啦!”言諼草心情極好,決定今晚可以吃兩大碗飯。
“歌唱得不錯。”
“哇!”身後忽然傳來的低沉男音近得就在耳邊,嚇得她往前打了個大趔趄,直接趴下。
韓母剛好從廚房走出來停在她麵前,看著她五體投地的姿勢,呆呆問了一句:“行、行這麽大禮啊。”而當她抬眼看到門邊上的韓子煦時,頓時明白言諼草大概是又被兒子暗暗捉弄了。她好笑地搖搖頭,直接回廚房繼續做她的晚飯,懶得理這對青梅竹馬。
言諼草手腳並用從地板上爬起,回頭朝那笑得風光霽月的男人吼道:“韓子煦,你、你不要太超過哦!人嚇人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她小臉通紅,是糗,是怒,還有點少女自尊心受到小傷害的羞。
這家夥到底跟在她身後跟了多久了?想到剛剛自己唱了一路,他在後麵聽了一路,言諼草頓時覺得羞窘不已。
是的,眼前的人已經成長為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的成熟男子了,而她也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總有些情愫在不知不覺間滋長,總有些變化在無聲無息中發生。
韓子煦歎了口氣,他踏進家門,手上換著鞋,嘴上說道:“真是傷心啊,我誠心的讚賞居然被最親愛的小妹嫌棄,枉我還在她比賽的時候親自到場給她加油,盡管她沒有告訴我們任何人她要參賽。唉!”他沒有任何指責的話語,笑容還是那麽親切自然,就像一個十分疼愛妹妹卻被嫌棄的哥哥,帶著一絲無奈的寵溺。
不提還好,他一提,言諼草又想起下午比賽時,上一秒還自信滿滿下一秒卻馬失前蹄被迫當眾出糗的窘況。她跑過去雙手圈著他的脖子,一副要狠狠掐下去的樣子,臉色又紅了幾分怒問:“你是不是笑了!我出糗的時候你笑了是不是!”
不等他開口她馬上又說:“你別狡辯,我都看到了!是不是是不是!”
韓子煦十分無辜的樣子,空出來的手拍拍那墊起腳尖也隻是到自己下巴的小腦袋:“怎麽會呢。我可是擔心的很,想著你的安危。”微弱的辯駁,也聊勝於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看我笑話的。”言諼草改抓著他的肩用力晃起來,立誌要搖掉他臉上礙眼的笑。怎奈這棵“樹”太過堅實,紋絲不動,倒是她自己因為慣性前後擺個不停。最後她選擇放棄,跑到沙發上癱坐下來——今天的運動量已經超負荷了,她hold不住。
言諼草睨著緩步走來神態自若的男人,說道:“沒想到兄長你看起來瘦瘦的,居然也有肌肉,還挺結實。”
“真是抱歉我沒有像你以為的那樣孱弱。”他表示遺憾。這丫頭大概想不起來,他們每周都去的武術館了。
“嘁,悶騷。明明就在暗自得意。”言諼草努力控製自己的嘴角不往下癟,繼續問道:“你該不會也有腹肌吧?那你在學校是不是經常享受女同學們的飛撲?我是否能有那個榮幸漲漲見識,興許我還能給你評個分啥的。”說到後來,她雙手抱拳頂住下頜,雙眼睜大眨呀眨的。
明明前一秒還在生著悶氣,說撒嬌就撒嬌的人也是沒誰了。
韓子煦看著她微側腦袋滿臉期望的表情,腦海裏浮現出一隻等著主人喂吃的狗兒。嗯,真像。“你的評分標準是什麽。”他淡淡開口,拿起遙控器轉台。
“標準啊……”她認真想了想,然後不太肯定地說:“大概,是像季冬凡那樣吧,多少能得個八九十。”她想起自己當時也隻是匆匆一瞥,隨即補充道:“至少看起來還行,就是不知道手感怎麽樣。”
韓子煦忽然不太確定自己聽到了些什麽。他的大拇指還停留在選台鍵上,久久沒有按下去。“聽起來,你挺向往。怎麽,看過之後很是心動?”他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柔和,隻是調侃的意味較之以往明顯不少。
“我心動他幹什麽。無聊!”她白了他一眼。
韓子煦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小草也長大了,有喜歡的人也無可厚非。隻是啊,眼光不要太差。要是拿不定主意,兄長給你掌眼。”
“喜、喜歡什麽喜歡!你你、你這兄長,還是先顧好自己的事吧!”言諼草結巴起來,有抹心事被窺探的慌亂。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她趕忙從書包抽出幾封書信給他遞去:“你的信!到處拈花惹草。”她臉上紅潮未退,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全都是小粉紅的信封,不用看也知道是情書。
是的,她言諼草在學校除了是學生之外,還有另一個身份——情書速遞專員,隻負責傳遞投給韓子煦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