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惡趣味

  “圓柱的體積=πr2l……”


  “《學奕》秦。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


  “雙重比較表示持續不斷的變化，如more and more，higher and higher；比較形式前麵加the，表示兩個變化一起發生，如 the more we try to understand one another ，the more exceptional each of us will be.（我們越是相互理解，就越是與眾不同。）……”


  “啊啊啊啊！腦袋要炸了。”言諼草將手裏的書扔到床上，隨即把自己也丟上去趴著。


  好好的一個假期，她應該抱著薯片看著電視，要麽戴著帽子吹著海風，或者背著包包逛著博物館，多美好啊！


  現在呢，她隻能對著眼前的一堆材料背！背！背！她就像是一隻鴨子，大家都覺得她不夠肥，於是要她拚命吃拚命塞。


  可是她也會撐得慌啊！也會想要先停一下啊！


  不過，這麽多天過去了，離考試的時間隻剩下半個月，她雖然很努力地記，也把哥哥要求她記的東西記得差不多了，但每到做題的時候，不是這裏少一句就是那裏多一點，總是達不到及格線。


  莘學園的小升初測試分筆試跟麵試兩部分。筆試就是學科知識的檢測，而她作為原莘學園的學生，唯一的優勢就是在麵試的時候，特長項會加分，但前提是學科檢測要達到及格線以上。


  她會彈彈琴，勉強應該可以通過特長項，但她的學科知識……


  言諼草重新拿起本子，看著上麵清雅的字跡，想到韓子煦為她整理時的良苦用心，她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背了起來。


  經過她房間的韓子煦，看到貼在門上的大大鬼臉，不禁輕笑一聲。考慮兩秒後，他抬手敲了敲門。


  “叩叩叩”


  “來了。”打開門，看到是韓子煦，她一臉哀怨的問：“是哥哥啊，你這是要突擊檢查嗎？”她是真沒信心。


  “機器超負荷使用會導致發熱過度，怕你腦子要燒壞。衣服換一下，出去了。”說完也不等她反應便直接下樓。


  言諼草詫異看著逐漸走遠的身影：“誒？我還沒背好呢！”


  而樓下給她的回答是：“你還有兩分鍾。”


  “嘭！”


  言諼草急忙把門甩上，用最快的速度換上外出服，簡單的t恤休閑褲，頭發分開低束編了兩股小麻花，然後抓起桌麵的帆布小包包，飛奔下樓。


  當她氣喘籲籲出現在韓子煦麵前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隨意地換著台，韓母在廚房準備午餐。

  相較於她一臉的迫不及待，韓子煦不疾不徐地抬起手腕看表：“居然真在兩分鍾內收拾好，我還小看你了。”


  “兄長大人，我時刻準備著！”


  “走吧。”他起身，朝廚房裏的韓母輕喊一聲：“媽，我跟小草出去了，中午不在家吃，你跟爸說一聲。”


  韓母聞聲從廚房出來，叮囑道：“那你們小心點。晚上在家吃嗎？”


  “嗯。”


  “媽媽，我要吃糖醋排骨。”她一邊換鞋，一邊還不忘點菜。


  “沒問題。”韓母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那我們走啦！”言諼草像被放出圈的的小羊，呼一下跑到門外，仰著臉迎著日光，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韓子煦出門前，隨手拿起玄關衣架上的粉色漁夫帽，走到女孩身邊蓋到她頭上。


  言諼草正了正帽子，剛想說聲謝，就聽他說：“本來就不是什麽膚白貌美的小美女，還是遮一下好。”說完徑自走開。


  “……”


  見她默默走著不說話，韓子煦也沒開口，隻是嘴角那抹笑意越來越深。啊，天氣真好！

  最後，還是言諼草率先打破沉默：“哥哥，你在學校是不是被欺負得很慘？”她問得很嚴肅。


  “嗯，確實挺慘的。”


  “那你……”


  “所以就委屈你當我的出氣筒了。”他扭頭看著她，表情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但眼底卻閃過一抹興味。


  ——也別拿我當出氣筒啊！


  後麵半句話，言諼草沒來得及說。


  那天，韓子煦跟她去吃了她最愛的烤魚，帶她去遊樂場玩了所有她想玩的兒童項目，差點連“鬼屋”他們都進去了。可是因為兩人都未成年隻能作罷。她就像隻出籠的鳥兒，肆意徜徉在藍天上，所有的公式、結構、重點、古文統統被她拋在腦後。她盡情地耍，快樂地玩，在三米高的兒童過山車上大聲喊叫，跟著少數民族的叔叔阿姨跳竹竿舞，對著投籃機瘋狂扔球。她無拘無束，放肆自由。


  返家路上，言諼草意猶未盡地說：“哥哥，下次等我18歲之後，我們再來玩那個鬼屋吧！感覺很刺激的樣子。”


  韓子煦興致缺缺：“啊，果然是小孩子的世界啊。”


  “什麽嘛，難道你不好奇嗎？”她不服氣地問。


  “一點都不。”


  “嘁，我才不信。”


  “這個你信不信無所謂，但有件事你得相信。”。


  “什麽事？”言諼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又露那種出天下太平的笑顏，輕柔的說：“今天的花費，要從你的零用錢裏扣。”


  “什麽！”她的耳朵聽到了啥？


  韓子煦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己該要仁慈一點，於是鬆口道：“當然，吃飯的錢就算了，我也有吃到。但你痛快瘋玩的那些項目就得自費了，畢竟我很窮。另外，我犧牲了周末來解救你於水火中，損失費當然不會跟你算的，到底我還是你的兄長。”


  他語氣溫和，麵帶寵溺，就像世界上最關愛最體貼小妹的哥哥一般。


  “哦對了，還有……”


  還有？她隻是出來玩一趟而已啊……


  “今天的課外作業，寫一篇遊記交上來。辛苦了。”他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後朝前麵的公車站走去。


  雖然今天行程跟他原本去圖書館的計劃完全不沾邊。但，心情真是爽快啊。


  半個月後


  言諼草從麵試的考場出來，神色輕鬆。她把手上提著的琴盒輕放在腳邊，張開雙臂，興奮地大喊一聲：“我——”


  “看來你麵試得還不錯。”


  “咳咳咳！”言諼草回頭看著倚在陽台欄杆上的一派自若的韓子煦，怒問：“臭啊煦，你怎麽每次都這樣。”


  “小草，怎麽樣，麵試得還順利嗎？”一旁的韓母關心問道。


  “媽，你看她剛剛那樣子就知道了，已經在提前慶祝呢。”韓子煦麵帶哂笑看著她


  言諼草被說的臉色通紅，知道自己被糗了，她剛剛確實在慶祝沒錯，不過慶祝的是自己終於自由了。“韓媽媽，我也不知道怎麽樣，就琴彈完，老師就說我可以出來了。”她撓撓頭，不太確定。


  “沒事，考完就考完了。”韓母安慰著：“晚上我們出去吃大餐，慶祝你再也不用天天背書了。”


  “平常也沒見你在家彈過。水平怎麽樣先不說，筆試要是沒過也白搭。不過，這段時間也是辛苦你能堅持下來，就差懸梁刺股了。”韓子煦多少有點佩服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背他整理的資料，還要應付經常忽如其來的抽查，雖然不至於苦不堪言，但沒點毅力或者注意力不能集中，那再學一年半載也是枉然。看來她雖然沒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但記憶力倒還可以。


  莘學園的小升初筆試內容不會超綱，50%都是對小學知識做一個係統的檢測，還有50%是測試思維發散能力，也就是俗稱聯想跟創造能力。言諼草平常的成績就是中等還沒有上，要想最大限度拿到50%的學科分，隻能惡補。沒想到這最笨的方法，倒真的讓她成功地低空飛過。


  沒錯，其實前兩天結束的筆試的成績，早上已經出來了，韓子煦用自己的人物關係問了老師，也知道了結果。


  但要現在就告訴她？


  天氣，是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