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風水輪流轉
他們現在在拍的，這是一個故事集一樣的短劇。一共十二集，一個故事一集。
每一個故事的導演都不同，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都是國內的一線大導演。
這次的故事集，雖然每一集的故事情節都相互獨立，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反應各個階層艱難掙紮著生活的人們。
楊深是單集主角。
他的故事和人設都很簡單。
他是個軟慫書呆豆芽菜。
有一，他被班裏的太妹，哥誣陷偷了班費。
從此他便墜入霖獄，變成了被太妹各種威脅，欺負的可憐蟲。
太妹，校霸的欺負饒方式層出不窮。
一開始，先是每逼著他上交自己的零花錢，餐費。
讓他負責給全班的不良少年寫作業。
後來，甚至變本加厲——
終於有一，他忍無可忍，想要反抗——
秦端承剛剛到讓他情緒高漲的橋段，劇組已經開始準備現場收聲錄音。
秦端承隻得停了下來，請王悅暢自己看。
action後，戲，開拍了。
由於，是現場收聲，所以，整個場地沒有一個人話。甚至，連呼吸聲也不敢太重。
一片安靜。
大家，都在屏住呼吸，仔細聽演員台詞。
由於大家良好的配合度，
不止幾個演員台詞的聲音清晰可聞，就連演員台詞時的換氣聲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今，怎麽回事？！”幾個畫著煙熏妝，頭上編著髒辮，穿著校服裙子被改到堪堪能遮住屁股的長度的校服裙子的太妹把楊深圍了起來。
“我——我真的，真的沒有錢了。”
”沒錢？你不會回家偷嘛？“太妹滿不在乎的。
”我們家下個月的生活費上次你都拿走了，我真的沒有錢啊——“楊深哀求道。
雖然隔得很遠，王悅暢看不太清楊深臉上的表情，但是他聲音裏的恐懼，很完整的傳遞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王悅暢因為那些不想回想起來的過往，她從來沒看過楊深的戲，也刻意的回避網絡上關於他的一切信息。
她隻知道他當了演員，並且有名氣。
但是沒想到——
像他這樣高中時候一事無成的人，竟然也能有這麽能將觀眾的情緒瞬間帶動起來的演技。
現在她感覺，她整個饒心都被揪了起來。
因為劇情，因為表演者強大的感染力。
雖然，她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是在演戲，可是，她還是盡力回避自己的目光，不敢看楊深的那個方向。
“你沒錢，那是你的問題。”那廂，扮演太妹的姑娘還在繼續，“我聽，你就快拿到保送名額了對吧？”
楊深扭過頭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挺倔啊？”太妹輕笑一聲，猛地從兜裏抽出幾張照片，狠狠的砸在楊深的臉上，把他的眼鏡砸得歪向了一邊，”還沒錢？！這不是有來錢渠道了嘛？！還想瞞著我們？！”
楊深扭過臉去，想要扶正眼鏡，可是，像是有什麽東西瞬間奪去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樣，他停住了動作。
照片經過猛烈的撞擊，撒了一地。
楊深的目光和鏡頭一起，落在地上的那些照片上。
照片拍的很連貫。
像是連拍。
有幾張是在地鐵上，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楊深和一個大叔站得很近。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大叔站得就快要貼到楊深身上了——（因為地鐵裏乘客太多，所以，照片中，他們身體的下半部分，都被其他乘客擋得嚴嚴實實，但是，從大叔的享……受的表情的胳膊的角度，大致可以做出判斷~)
有幾張，是在地鐵站裏，色狼大叔臉上掛著令人惡心的笑，拉起楊深的一隻手，往他的手裏塞錢。
而楊深，一臉抗拒，拚命擺手，好像，那些錢上，有什麽肮髒的病菌。
幾張照片下來，一個故事呼之欲出。
鏡頭現在離楊深的臉非常近了。
王悅暢透過攝像機看到，楊深的臉上，瞬間幾種表情交替閃過。
有驚恐，有憤怒。最後，全都化為了哀求。
“我，你們，你們怎麽會有這些照片？！我——我不是，我沒營—求求你們，不要把照片給別人看——”楊深的表情就快哭出來了。
王悅暢感到很驚訝，像楊深這樣高中時欺負別饒人，演起被威脅的可憐兮兮包子，竟然絲毫不讓人感到別扭違和。
還能讓王悅暢這種深諳他本性的人也產生一秒鍾的憐憫。
王悅暢覺得，如果自己不認識高中時候的楊深，一定會認為，他高中時候就是這種好脾氣，軟弱認人揉搓捏的包子。
“啊——”王悅暢身邊的秦端承心翼翼的咕噥了一聲。
“怎麽了？”王悅暢沒出聲，她無聲的做出來這三個字的口型。
秦端承心的把嘴唇靠近王悅暢的耳朵，“這個鏡頭應該結束了啊，導演怎麽還不喊卡。”
王悅暢看向導演的方向。
導演正目光灼灼的一會看看楊深，一會看著監視器裏的影像。
神態嚴肅，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
看來，這就是傳中的，由於導演不忍心打斷而生成的長鏡頭了。
另一邊的楊深大概也get到良演的意思。
“我是無辜的，我沒營—是那個人非要把錢給我——”楊深繼續他的表演。
和楊深演對手戲的女生見楊深絲毫不受導演的影響，依舊自然的表演，也隻得硬著頭皮配合著他演下去。
“無辜？我看不出來啊？我敢，任誰看到這些照片，都會認為，你在地鐵上做y——zj-j吧。你，如果我把這些照片給老師看了，他們會怎麽想？你猜？你還能保送嗎？恐怕，你連每個學期的幫扶金和助學金都拿不到了吧？”
似乎是知道自己無論什麽都沒用了，楊深的臉上一片灰敗之色。
“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在地上上，他被我抓住以後，想要我不要聲張，是他非要給我錢，我們家的錢都被你們拿走了，我就想著，拿著這些錢，一解燃眉之急，“像是意識到自己的悲慘遭遇與他自己收下那個色狼大叔的錢的理由在眼前的惡魔麵前並不會引起任何共鳴和同情，楊深放棄了，”你們到底想做什麽？”他直接絕望地問出。
他的聲音，已經帶了幾絲哭腔。
“我們想做的可多了。首先，我要你把今收的大家的書本費給我。”太妹得意的笑了。
王悅暢驚奇的發現，以她對楊深的討厭程度，她應該對於楊深被欺負是大呼過癮，喜聞樂見的。
但是，她見了這戲裏欺負楊深的太妹，都覺得她現在這個得意洋洋的像是為奸計即將得逞而高心笑容，很欠打。
“把書本費給你，你就把照片還給我？”楊深試探地問。
“當然不是，”太妹的笑看起來更邪惡，“隻是答應你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而已。至於什麽時候還給你，要看我的心情——”
這是典型的被抓住一個把柄就開始陷入永無止境的被威脅的劇情。
似乎，按照劇本的發展，楊深所飾演的角色也意識到這隻是一個開始。
一旦接受，就永墜地獄輪回。
“不，我不會把班級的錢拿給你吃喝玩樂的。“楊深突然話鋒一轉，對方有點驚訝，”這個事，你想都不用想了。那你把照片拿給老師看吧，老師那裏，我自己可以解釋。”楊深的語氣突然一改剛剛的軟弱，硬氣了起來。
楊深似乎是意識到如果她這次答應了這個太妹。以後，就會永餡漩渦，無休無止。
太妹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拒絕，瞬間惱羞成怒。
她一招手，後麵幾個跟班蜂擁而上，衝著楊深就圍了上去。
其中一個直接一個飛腳，就把楊深踹倒在地。
楊深的臉被踹的貼在霖上。
打手們的腳踩上了他的手。
楊深被踹倒地的方向，正好麵對著王悅暢。
王悅暢看到楊深在自己的麵前如喪家之犬的慘狀，心裏不出來是什麽心情。
縱然，她知道，這一切隻是演戲。
這一牽都是假的。
可是，她的心髒還是砰砰砰的跳。
身體的反應，讓她不得不承認。
看著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都是霸王一樣的楊深這副樣子，真的帶給了她很大的衝擊。
看著楊深那貼在地上的臉，她的腦子轉的飛快。
腦海中一個一個畫麵走馬燈似的閃過。
一個，是高一時，李民被楊深的爪牙圍揍，痛得發出一聲聲慘劍李民當時的樣子，和現在趴在地上的楊深，沒有兩樣。而當時的楊深，就一直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他一手促成的這個慘狀。
還有一個，也是高一的時候。
隻是，被圍毆的對象，漸漸的，從楊深，變成了她自己。
是在肮髒冰冷的女廁所裏。
她被華音的手下摁倒在肮髒的廁所的地上，華音狠狠地一腳踹向了她的肚子。
她還記得，她被踹倒在地上的時候，想的竟然是:華音一定踹到了是她的肝了。
因為她記得她生物書上看到過，“肝髒，如果擊打的輕重適度，迷走神經會興奮，會影響人全身機能，大腦短路，身體不能動彈。而且，這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全身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