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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泱水有河神

  “看到元郎?”景星顯然不太明白寧逸在說什麽。


  “嗯!”寧逸點了點頭,說道,“就在街上,一駕馬車裏,不過,也隻是一瞬間……我自己也不太敢相信,但是,我想我應該沒有看錯!”


  “街上?還是在馬車裏?這怎麽可能?你是不是餓得眼花了?哈哈哈哈……”景星大笑了起來,可是看著寧逸認真的神情,慢慢覺得事情很不對,寧逸似乎很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元郎。景星收起了笑意,說道,“小七,城門已經都封鎖了……”


  寧逸搖搖頭回道,“他已經離開了,就在我們從河堤邊回來的時候。”寧逸把那駕橫衝直撞的馬車的事給景星大致說了一下。


  景星這人雖然平時看著懶散隨意,可對於這種利益關係還是很敏感的,他想了想問道,“這事,你跟攥玉說了沒?”


  “暫時還沒有。”


  景星點頭,又說道,“這次平原侯的事,是平原侯夫人暗中給攥玉送的信,我也聽說了一些。攥玉和年年都把這件事記在了世子的頭上,因為畢竟事情如果越鬧越大,得益最多的人就是世子了,如果能把平原侯從蹬虎關趕走,世子便能啟用他的人來代替。但若是按你說的,元郎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這裏,不得不說,很有必要好好推敲一番。”


  “我……”寧逸咬了咬唇,為難地說道,“我不希望事情變得這麽複雜……”


  “事情複雜與否不會按你的意願來發展,你有你的顧慮,沒有將事情告訴攥玉,我也能理解,可你因為一己私欲,掩蓋事實,是否有些諱疾忌醫之嫌?”景星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呷了一口,又說道,“若元郎真的參與其中,這無疑對攥玉和年年都是沉重的打擊。唉,如今我也隻恨自己在這塊地方沒有半點關係,得不到情報的支持,簡直就和瞎子沒區別!”景星說著,將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扣在桌上。


  “景星……”


  景星給了寧逸一個安慰的微笑,說道,“所以,咱們趕緊要把易園開起來,景爺我也想嚐嚐將勢力擴張到別人地盤上的滋味兒!”


  “真的能做到嗎?”


  “怎麽做不到?若是做不到,我還折騰個什麽勁兒啊!世子總是給攥玉送女人,你以為是為了什麽?十個人中間能有一個成功,便足夠了!這一個成功的人又可以培植自己的勢力、關係,再然後呢……”


  “停停停!”寧逸趕緊製止景星,“怎麽聽著這麽像是搞傳銷呢……”


  “搞傳銷?什麽是搞傳銷?”


  寧逸語塞,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跟景星解釋,“就是,就是以口口相傳的方式,一傳十、十傳百,把自己的理念推銷出去。”


  景星想了想,回道,“唔,你這麽說,也有些道理。”


  所以說,遲姬就是成功的那個?寧逸如此想道,這種以數量取勝的方式,雖然手法上不怎麽高明,但也不失為一個有效的方法,著名的高富帥——夫差先生不就這麽著了西施女神的道兒嘛……就像景星之前說過,這種被送來送去、買來買去的漂亮人兒,放著也不占地方,吃的又不多,還能有效循環再利用,故而就成了逢年過節,饋贈親友的首選佳品了……


  “哎,怎麽越扯越遠了……”景星這才回過神來,“元郎的事,你還是自己跟攥玉說比較好。”


  “要和我說什麽?”齊越山走了進來,恰好聽到景星的話。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齊越山皺著眉搖頭回道,“縣守服毒自裁了,所有的線索就這麽斷了。”


  “什麽?!”寧逸沒想到這個縣守居然有勇氣自裁。


  “還記得黃穹說過嗎?縣守之前請他去喝酒,情緒很不好,我猜,那個時候,縣守已經和某個人有過接觸了。”


  根據齊越山的推測,假設有一個不斷在幕後策劃這些事的神秘人,就在黃穹給縣守獻計泱水鬧河妖之後,這個人就借力河妖之說,製造了平原侯失德的輿論。可是輿論一時半會兒沒能產生太大的效應,這個神秘人就開始坐不住了,於是為了加快輿論的傳播和真實性,他開始動手殺人了。


  在審問令史的時候,他供述說,前兩個死者,加上今天發現的死者,雖然都是溺斃而亡,卻同時都有中毒的跡象,這種毒藥有抑製身體行動的效用,死者在中毒之後,可能被綁上某種重物沉入河底。令史已經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故而特別留意了毒物的檢查,以及腳上的勒痕。


  而令史的報告並沒有被縣守采納,反而縣守還將相關文書都銷毀了,故意混淆視聽,顯然這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更可疑的是縣守自裁時所服用的毒藥,是一種劇毒,服用後即刻喪命,試問,誰沒事整天沒事把這種毒藥帶在身上當護身符?


  那麽,這個毒藥極有可能是神秘人給縣守的,並囑咐他,一旦東窗事發,就吃下去,而縣守恰恰也遵守了這個約定。就好比雜毛小道一樣,在兩股勢力的夾攻下,他選擇了投靠齊越山這邊,放棄了縣守;而縣守呢,則是選擇了投靠神秘人這邊,放棄了平原侯。這也從而證明了,神秘人的勢力要強過平原侯。


  雜毛小道那邊也把縣守給他的符籙交了出來,但他個三腳貓也說不清這些符籙究竟有什麽作用,所以這個方向的線索也斷了。所謂的青石塔就是一個半人高的石塔模型,放在河邊也不起眼,依雜毛小道的理解來看,這個東西本身並沒有太大的作用,所以要以符籙施法。隻是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齊越山是不信的,在他看來,祭祀供奉之類的事,完全是一種禮製,用以規範人們的行為,而不是為了得到上天或是祖先的回報、庇佑。


  寧逸聽完,大著膽子舉起了手,說道,“齊攥玉,我,有話要說。”


  齊越山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回道,“若是跟案件無關的事,明日再說吧。趙都尉還帶著人在城裏逐一排查,一會兒我還要去看看情況。”


  景星給了寧逸一個鼓勵的眼神,寧逸吞了吞口水,說道,“攥玉,我隻是想提供一些線索,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就當我沒說過。”寧逸先做了一番開場白,還刻意套著近乎的喊了聲攥玉,看齊越山點頭,寧逸以飛快的語速把自己在街上看到元郎的事說了一遍。


  毫無意外的,齊越山顯得相當震驚,看了看寧逸,又看了看景星。於是景星說道,“雖然我也覺得小七有看錯的可能,但我寧可選擇相信小七,畢竟,憑你剛才的敘述,光是擅於用毒這點,就能把方向引向元郎了。對你來說,要想知道元郎最近是不是離開洛商了,很簡單,不是麽?”


  齊越山站了起來,負者手,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圈,他確實沒料到,不過是兩家商戶間結的私怨,竟會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事情再大,也終會有解決的方法,而現在,卻牽扯進來一個齊越山最想不到的人。“這事,容我想想……”


  而寧逸的立場也十分尷尬,她不知道齊越山在兄弟和她之間會選擇相信誰,她也從焦融那裏聽說過,齊越山打小就跟齊越塹關係好,且齊越塹這個人性子淡泊,送到他手上的世子位子,都被他推了,如何會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跟齊越山對立呢?

  寧逸尷尬的咧了咧嘴,勸道,“可能事情並不是我們想得那樣呢?或許,元郎隻是湊巧來西境看朋友呢?又或者真的是我當時餓昏了,產生幻覺了呢?畢竟隻有一瞬間……”


  “攥玉,不論怎麽說,元郎都有理由這麽做,他是向來淡泊名利,可人都是會變的……不早做打算不成啊!”景星瞪了寧逸一眼,勸道。


  齊越山的眉頭都快擰到一起去了,他自己知道,不論願不願意接受,事實擺在眼前,若齊越塹真的有心一搏世子之位、甚至西境的王位,那從今往後就沒有兄弟可言了。


  “我知道了,實情如何,我會派人去查探的。這件事,暫時不要讓子書知道,不要讓他有多餘的負擔。”


  景星甩開折扇,掩嘴笑道,“年年才不會有負擔呢,他最能下得去手弄死的就是元郎了!”齊越山和寧逸同時瞪了景星一眼,景星也覺得自己說了不恰當的話,於是尷尬地訕笑道,“別介意別介意,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嘛,放心吧,我不會跟年年說的,我的嘴巴最牢靠了!相信我!”


  “既然能追查的線索都斷了,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破除謠言,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人刻意要製造輿論,那我們再造個輿論把它壓回去,不就完事了嘛。”寧逸建議道。


  寧逸的一句話,讓齊越山緊鎖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抬了抬唇角,說道,“哦,擅長劍走偏鋒的寧小七,這次又有什麽高見?”


  “你們想啊,泱水多好啊!滋潤了一方土地,灌溉植被作物,還免費奉送魚蝦蟹,讓百姓生活富足,幹嘛非說人家是河妖啊?!”


  “那,按你說,不是河妖,該是什麽呢?”齊越山又問道。


  寧逸抽了抽眼角,心說,齊攥玉就是齊攥玉,完全沒有想象力!童年都幹嘛去了?


  “哼哼!泱水有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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