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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遊園花宴

  “啊!”齊越山原本就毫無防備,又碰到寧逸下了狠勁,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兩人便扭在了一起,一個甩不開,一個不鬆口。


  馬車一陣晃動,此時已經候在車邊的子書流年風中淩亂,隻能尷尬地提高聲音清咳了兩聲。


  寧逸聽到聲音,隻得鬆了口。齊越山抽回手,兩排清晰的牙印,已經滲出了血。“你怎麽又咬人?!”齊越山壓低聲音質問道。


  “你不是也咬過我嗎?!”寧逸毫不示弱地回道。


  “我就一次!你已經咬了兩次了!”


  “那好!我們就算扯平了!”寧逸點頭,那副神情,好像自己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


  “你!”齊越山正想發作,又瞄了一眼車門外,隻得咬了咬牙,壓下了一肚子火。抽出帕子,把傷口包上,指著寧逸說道,“好!我們從現在起約法三章!你以後不許再咬人了,不然有你好看!”


  寧逸朝著齊越山皺了皺鼻子,回道,“成交,那你也不許隨便冤枉我!”


  齊越山簡直哭笑不得,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便問道,“我冤枉你什麽了?”


  “我什麽時候拿奵兒的事來為難你了?!”寧逸理直氣壯地問道。


  “好好好。”齊越山揉了揉額頭,說道,“寧小七,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們現在就回去,關起門,花上三個時辰,把事情的始末重新疏理一遍,看看究竟責任在誰;第二,你現在讓開,我們下車,去賞花會,有吃有喝。你選哪一個?”


  寧逸一聽,毫不猶豫地收起了腿,給齊越山讓出了路。


  子書流年見齊越山走下了馬車,似乎鬆了口氣,站在他身後的景星,小折扇掩著嘴直笑,隻有心性耿直的竇先生抱怨道,“你們怎麽下個馬車也要老半天啊!”


  齊越山雖然心裏有氣,卻還是轉身把寧逸扶下了馬車,囑咐道,“今天賓客多,你跟著景星,不要亂走!”說完,便由子書流年引領著離開了。


  “戚內侍。”景星上前一步給寧逸作揖。寧逸回了禮,景星又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戚內侍今日可真是明豔照人,讓景星眼前一亮啊!”


  “你耍完了沒?”寧逸剮了景星一眼,便徑自朝前走。


  “哎哎!別急著走啊!”景星拉住了寧逸,又作揖道,“景星給小七賠不是了!薄禮一件,還望小七笑納!”說著,景星從袖子裏取出一塊淺紫色的紗巾,雙手遞到了寧逸麵前。


  “這是什麽?”


  景星展開紗巾,淡淡的紫色,兩角上各掛著一串紫色的小珠子,他把珠串掛到了寧逸的耳朵上,珠串自然垂到了胸前,繃直了紗巾,遮擋住了寧逸的臉。


  寧逸摸了一把小珠串,“是紫水晶?”


  “好眼力!桑農不出這樣的礦,是前些年外邦進貢的,有個恩客給了我一些,原說也不值什麽錢,隻是好看,我便拿來串起,做了這個麵紗。”景星又伸手給寧逸理了理頭發,說道,“我也是最近才想起來,有幾次,昭延王領著一個帶麵具的公子來過易園,我也沒多留意,不過現在想來,那個應該就是你吧?”


  寧逸點了點頭,景星又說道,“一會兒人多,你拿著擋擋。別的不怕,就怕些別有用心的人。”


  “景星……”看著處處替自己著想的景星,寧逸頗有些感慨。


  “嘿嘿!這下不生景星的氣了吧?”景星甩開小折扇笑道。


  “我有說過嗎?!差點被你害得我一身絕世武功盡廢,你攤上大事了你!”


  “有那麽嚴重嗎?!攥玉又沒怎麽你……”


  “還敢說?!”寧逸狠狠地瞪了景星一眼。


  景星隻好委屈地癟癟嘴,問道,“那,你想人家怎麽樣嘛……”


  “暫時還沒想好。走了走了,快帶我去找好吃的,我才起床就出來了,肚子早餓空了!”寧逸不由分說地拉著景星就走。


  一路上,景星告訴寧逸,本來隻是竇秉華邀請了晴嵐書院的學子們來西郡賞梅,齊越山卻把賞梅改成了花宴。遊園花宴是西境的一項傳統活動,是諸侯宴請朝臣的聚會,西境民風開放,因此,臣子的女眷們也會受到邀請前來參加。


  西境的遊園花宴通常會持續幾日,期間設有各種競技比賽,武的比騎射武藝,文的比吟詩作對,就連最不靠譜的比拚酒量都有,歸根結底,也是旨在與民同樂。齊越山是第一次在西郡辦花宴,又有晴嵐書院的學子參加,所以,活動隻有一天的時間,節目也不過就是賞賞花,作作詩而已。


  “那豈不是很多人?!”寧逸停了下來,心裏直擂鼓,早知道是這麽回事,就不來了。


  “所以攥玉不是讓你跟著我嗎?沒事,你玩你的,不必在意其他人。”


  寧逸跟著景星,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可眼睛卻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著齊越山。


  “王爺在那邊,和晴嵐書院的學子一起。”魯拙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寧逸順著魯拙所指的方向看去,齊越山和子書流年以及竇秉華在一起,身邊圍坐著身穿白色衣袍的學子。學子們各抒己見,齊越山始終微笑著點頭耐心傾聽。


  “哎,你怎麽不過去呢?”景星問道。


  魯拙低頭一笑,回道,“我是個俗人,沒有一味做學問的耐心,何必去招人嫌棄呢?”


  景星“噗嗤”一笑,說道,“我和小七都是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怕被你嫌棄,咱們也不要你!”


  “去你的!你才沒文化呢!”寧逸推了景星一把,又對魯拙說道,“別理他,他嘴壞得很!你要是實在沒處可去,就和咱們一塊兒吧。”


  魯拙眼角抽了抽,一時也不知道該回什麽話好。景星卻突然大笑起來,“小七,你才真正嘴壞呢,說起話來簡直戳心戳肺啊!”


  寧逸細細一想,也跟著笑了起來,魯拙說不願意與晴嵐書院的學子為伍,不過也就是自謙,景星說不要魯拙,也不過是句玩笑話,到了寧逸的嘴裏,魯拙就變得無處容身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口誤,你別放在心上。”寧逸笑著連連道歉。魯拙搖頭回說無妨,又給兩人去取了些酒水和小食來,三人坐著慢慢閑聊。


  聽魯拙說,原來,這個地方叫做白梅塢,是比物華宮更早的建築,不過,現在能看到的,也隻剩塢壁外沿的殘垣斷壁了,就連四隅的闕樓都隻剩下了一個。據傳,最鼎盛的時期,白梅塢容納了六百多戶人家,度過了戰亂時代。


  白梅之名取自女城主的閨名,且白梅塢中種植了近千棵梅花樹。白梅夫人的家族是西郡一方的豪紳,在戰亂時代帶領鄉邑在這裏築起了塢壁以作營塹。她的丈夫在應詔出征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白梅夫人在這裏守候了一輩子,也為一方鄉邑提供了最安全的庇護所。


  “那邊的小山坡上,便是白梅塚。”魯拙指著不遠處的山坡說道。


  “唉,地方美,故事也美,就是淒涼了些……”寧逸搖了搖頭。


  景星呷了口酒,歎道,“唉,好好的遊園,怎麽竟說起了這種傷心人?”


  魯拙一愣,心說,不就是說個故事嘛,這兩個人怎麽說傷感就傷感了呢?


  恰好這時,一個侍婢跑來,說是詩會開始了,請寧逸過去。寧逸正納悶,為什麽獨獨請她過去,景星“哎呀”了一聲,說道,“按傳統,詩會可以一個人參加,也可兩三人組隊,可是你隻有一個人啊!”


  “不是還有你們兩個嗎?咱們三個組隊啊,魯拙一個人出馬就夠了!”


  魯拙搖頭說道,“詩會是男女分開的,所以,隻有我和景星才能組對。”


  “什麽?!”寧逸大叫了一聲,看了看周圍,把兩人拉近些,壓低聲音說道,“這怎麽行?我哪裏會作詩啊?!哎呀,早知道就不來了!齊攥玉是不是存了心的要讓我出醜啊?!”


  “你別緊張。”魯拙勸道,“依我看,那些夫人小姐們也不會比你好到哪裏去,她們也是第一次參加遊園花宴。”


  “是啊是啊,你快想想,可有什麽能借來抄襲的詩句?念著像詩就行!”景行也幫著出主意。


  寧逸好歹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若要她此時就棄械投降,承認自己是個文盲,她是萬萬做不到的,但,要她去剽竊前人詩句,她又覺得可恥。進退兩難間,寧逸已經走到了花棚下,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白梅塚出神。


  “夫人,可想好了題目?”一名正在研墨的侍女問道,“若是想好了,告訴奴婢便是。”


  寧逸一愣,問道,“你來寫嗎?”


  “正是,奴婢是傳學館的婢女。”侍女靠近寧逸小聲地笑道,“因為考慮到有些夫人和小姐可能不擅長書寫,所以公平起見,都由奴婢們代為執筆。而且,都不作記名,以示公證。審核官是傳學館的夫子,一個時辰後,會在花棚公布評審結果。”


  寧逸尷尬地笑了笑,心說,這個比賽還真是公平、公證、公開啊!又看了一眼白梅塚,寧逸對侍女說道,“題目就是白梅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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