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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齊家的八卦

  景星先是雙眉一促,繼而抽出衣襟裏的小折扇,掩嘴笑道,“哦,既然竇先生如此了解,那就勞煩竇先生替景星給公子逸解釋解釋,景星究竟做得是什麽買賣。”


  “咳咳!”竇秉華一陣咳嗽,本來是打算讓景星尷尬一番的,沒料到景星那滑頭,居然把話茬踢給了自己。竇秉華紅了臉,支支吾吾地回道,“你的買賣,我怎麽會知道……”


  寧逸也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不過,看樣子,景星是在有意捉弄竇秉華。


  “哼哼!”景星收起折扇,在手裏掂了掂,又接著挖苦竇秉華,“你個讀書人,不好好做你的學問,開你的學館,反倒是對我的易園挺上心啊!”


  “誰對你的破園子上心了?!”竇秉華急紅了臉。


  “易園是你開的?!”寧逸也是吃驚不小。


  “易園是貴哥的,不過,說到底,易園還是屬於齊家的產業。但貴哥幾乎都沒空過問園子裏的事務,所以,一直是我在打理。”


  寧逸擺擺手,這些不是她要問的,易園是誰的,都和他沒關係。原本,那樣的買賣就是一本萬利的,玩的不是錢,而是權勢。既然詹大貴是易園的主人,也難怪易園會有那樣的排場了。“景星,那些侍奴是從哪兒來的?他們都不是漢人吧?為什麽要培養那些侍奴?”對於那些侍奴,寧逸實在好奇得緊,竟一口氣問了好些問題。


  “嘖嘖嘖……”景星輕搖折扇,不懷好意地笑道,“原來公子逸上心的是那些侍奴啊?這要讓攥玉知道,可是會不高興哦!”


  “我也就是好奇問問,你不願意告訴我也無所謂,無端端地又扯到他幹嘛……”一提起齊越山,寧逸又覺得渾身不自在。


  “別理他!他一時半會兒不使壞,渾身就難受!”竇秉華立刻就來幫腔了,轉而又問景星,“既然小七都問了,你就給我們說說唄!”


  景星眨了眨眼睛,神秘地問道,“怎樣?你們覺得那些侍奴都很特別吧?他們可都是我苦心培養的小白鴿啊!”景星喝了一口酒又說道,“小七猜得不錯,他們都不是漢人,他們是赤狄族,是一支居住在墨丘之外的遊牧民族。至於為什麽要培養他們……其中有各種原由,說來實在話長,等以後有機會,慢慢告訴你們吧。”


  這還真是吊足了寧逸的胃口,都說好奇害死貓,寧逸就是一隻好奇的貓,她想要知道的事,不搞明白了,心裏癢癢得睡不著。可是,寧逸也知道,景星這番托辭,也不好再打破沙鍋往下問了,畢竟,目前彼此連朋友都算不上,說過的話加起來統共都不到一百句……


  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寧逸心想道,易園屬於齊家的產業,安置在宮都一定是有其目的的,詹大貴和齊越山有親戚關係,景星給詹大貴辦事,必定牽扯了許多不可與人言的秘密。


  寧逸喝了口酒,立即轉了話題,“對了,詹大貴和齊家是親戚關係麽?”


  景星和竇秉華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倒在了塌上。


  揉了揉笑疼的臉,竇秉華自告奮勇地說道,“這個我知道,我認識大貴比景星還久,這個我來解釋!”


  寧逸撇了撇嘴,心說,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至於笑成這樣麽?難不成是在笑小爺我無知麽?


  “大貴其實是攥玉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姓詹,是隨了母家的姓,詹夫人是突戎的貴族。詹夫人沒有和老王爺成親,隻在生下大貴後,派人送到了西境王府。這時候,王府的第一個孩子才出生,就是元本公子,所以,大貴不怎麽受待見,最後就被送到了祖父家養大。所以,大貴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明明是老王爺的骨血,卻隻能認作養子。”


  “原來是這樣啊……”寧逸心裏掠過一絲複雜的情感,心說,同是一個父親的孩子,卻有著不同的遭遇,大貴的身世,也挺讓人心酸的。“哎,我說,這有什麽好笑的,大貴的身世這麽可憐,你們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不說還好,寧逸一說,又引來兩人一陣笑。笑停後,竇秉華說道,“身世可憐,小七,我拜托你千萬不要在攥玉麵前說這句話,因為跟大貴比起來,攥玉更可憐!”


  “啊?究竟什麽意思啊?”


  竇秉華解釋道,“你應該知道,攥玉是西境王唯一的嫡子吧?”


  這件事,寧逸聽焦總管提起過,卻不太明白,也怪自己對古代嫡庶尊卑製度不甚了解,多的,又不敢問焦總管,若是從前,有秦煙在身邊,至少還能谘詢一下。


  “西境王的風流可是整個洛商都知道的。攥玉雖是嫡子,卻排行第六,王府外府的兄弟姐妹一共有十九個,還有一些孩子就像大貴那樣,連冠姓的機會都沒有。你說,作為唯一的嫡子,攥玉是不是比大貴身世更可憐?”


  寧逸咽了咽口水,顯然沒有料到,齊越山的家庭背景竟是如此……複雜!寧逸也是詞窮了,就暫且先用複雜這個詞吧。這麽多兄弟姐妹,估計換了自己,連誰是誰都分不清吧。


  “豆子,你說得也不全對,你是獨子,你不明白。”景星瞄了寧逸一眼,笑道,“不過,這種心情,小七應該可以理解。他的兄弟姐妹也不少啊!”


  寧逸尷尬地抽了抽嘴角,推說道,“我的情況……不提也罷。”


  景星隻以為寧逸是在感歎兄弟間的失和,於是拍了拍寧逸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在這裏,你安全得很,太子的手再長,也夠不著西郡!”


  “我倒不是怕他什麽,說穿了,我也不認為那些人是我的兄弟姐妹!”寧逸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排斥感,讓她自己都說不上來是什麽原由。趕緊又轉了話題,問道,“那元郎公子呢?又是誰?”


  “我剛才說的,西境王府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元本公子,齊越塹,小名叫元郎,就是第一個孩子的意思。元郎的生母原是妾,母憑子貴,生了元郎後就封了側妃。那時,攥玉的母親還沒進王府。”竇秉華解釋道。


  “唉,元郎怎麽還沒來……眼看都快要過年了!”景星一手支著頭,抱怨道。


  “你想他了嗎?”竇秉華問道。


  “我想看年年躲著元郎的樣子!那才有意思!而且你想啊,年年從前隻是個小小侍郎,元郎每次回西境,他就躲到晴嵐書院去,現在年年已經是國相了,他還敢拍拍屁股就走人麽?攥玉不宰了他才怪!”


  “那你還真想錯了!除了除夕晚上守歲,初一初二初三朝臣入宮朝賀,之後直到正月十五,全是沐休日,小年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


  “嘿嘿!就這幾天也已經夠年年受得了,同樣,也夠我看好戲的了!”景星誇張地抬了抬眉毛。


  寧逸覺得景星臉上的表情豐富的像唱戲的,盡管寧逸自己不懂戲,可是她覺得,景星的每一個表情都能把自己的情緒詮釋得淋漓盡致,比起齊越山那種除了生氣,其餘時間都是用一種表情來表達自己情緒的人要好理解多了!


  “呀!天都黑了啊!”景星怪叫了一聲。寧逸都沒想到,三個人這樣胡亂扯皮喝酒,甚至還八卦了一下齊越山的家事,竟然能從下午聊到天黑。


  “我們去醉八仙吃飯吧?”竇秉華建議到。


  “還吃?!你是豬啊?我們都從下午吃到現在了!”景星衝著竇秉華叫道。


  “哈哈!”寧逸笑著替竇秉華解圍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謝謝你們的邀請,不過,我就不去了。”


  “為什麽?!”兩人同時問道。


  “我不能出去。”


  “攥玉說的?”


  寧逸點點頭。“有些事,他也有他的道理,我能理解。既然現在我在他的地盤上,最好,還是按照他的方式來行事,節外生枝,隻會給彼此招來麻煩和不快。”


  “嘖嘖,真是善解人意,得妻如是,夫複何求。”景星才想舉起折扇遮臉,就被寧逸奪了過去。


  “什麽善解人意?!什麽得妻如是?!我們是單純的合作關係,隻是在這個合作關係中,我恰好扮演了妻子的角色而已!”寧逸看了看折扇,黑漆的扇骨,燙金的扇麵,畫著豔麗怒放的牡丹,不但沒有讓人覺得豔俗,倒是有種逼人的奢華之美。“好大的膽子!連本宮都敢挖苦!扇子不錯,沒收了,就當是小懲大戒了!”


  “唔……太欺負人了!這可是我偷來的最名貴的扇子了!”景星捂著臉抱怨起來。


  “原來還是賊贓?!那更應該沒收了!”來而不往非禮也,竇秉華也給寧逸幫上腔。


  三人又嬉鬧打趣了一番,景星和竇秉華才離開。看樣子,景星是玩上癮了,還跟寧逸約了過幾日再來找他,並讓寧逸點幾樣愛吃的點心,到時給她從宮外帶來。雖然,物華宮裏不缺吃食,可終究從前隻是個行宮,膳房的一眾人等也是臨時在當地選拔的,根本沒有太過高超的手藝,說句不好聽的,都還不如醉八仙的點心師父。


  晚上,風不大,郡都這地方也奇怪,隻要不起風,就不冷。寧逸坐在自己屋子的門檻上,歪著脖子,一手支著腦袋,心說,喝完酒,這時候要是有支煙,就太棒了!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寧逸腦補著煙草的味道。


  心裏想著齊越山說過,不允許自己吃有奇怪氣味的東西,就算現在有煙,估計,齊越山也會專製地發起禁煙運動吧?


  就快過年了,按說,對於古代人來說,應該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可是,這個物華宮裏缺冷冷清清的,除了多下了些訂單,多備了些年貨,就沒有任何特別的事了。寧逸對從前的記憶也不是十分清晰,甚至可以說有些混亂,但這種模糊記憶混雜著常識的感覺讓她非常清楚,過了二十三就是小年了,可是膳房卻沒有祭祀灶神的活動……


  寧逸打心裏喜歡新年,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有很多的期待,歸根究底,她覺得應該跟她漸漸淡忘的過去有關係。好在,她也算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既來之,則安之,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當然她寧逸也不會例外。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年也並不是絕對寂寞的,不是還有景星和竇秉華了麽?景星這人,雖嘴巴壞了點,可心思卻單純,至於竇秉華麽,盡管表麵上並不覺得他有那股老夫子的八股習氣,可整個人內斂的氣質已經能說明一切了。寧逸對這兩個人可是喜歡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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