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做客邱家
世立跟世欣一接觸，感覺她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姑娘，熱情、善良、爽直，這麽多年，他感覺第一次真正認識她。
不一會兒便開飯了。世立和世欣一起走到餐桌前，世立看著韻梅一人忙前忙後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便走進廚房，問道：“大嫂，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你到外麵坐吧。”韻梅一邊說道一邊往外麵餐桌上端菜。
世立隻好走到外麵。
吃飯的時候，世立因不見世安，便問道：“怎麽不見世安哥？”
“他呀，大概又到哪裏野去了，別管他，來，吃飯。”他爸說道。
“什麽到‘哪裏野去了’？是到公司加班，處理公務。”韻梅婆婆趕緊插嘴道。
“加什麽班，我今天都能閑下來，他還有什麽好忙的。”世立父親又說道。
世欣見狀，趕緊岔開話題說道：“世立哥，你今天第一次來，可是家裏的貴客，一定要多吃，才對得起大嫂忙前忙後地辛苦了一上午。”
“是呀，大嫂，你辛苦了，來，我敬你一杯。”世立說著站起來敬韻梅。
“你太客氣了，應該的。”韻梅說著與世立碰杯，兩人一幹而盡。
韻梅婆婆這時也幫世立夾菜，說道：“吃菜，就當是在自己家裏，千萬別拘束。”
“阿姨，您放心，我可不會見外，讓自己餓肚子。”世立笑著說道。
“那就好。”韻梅婆婆也回報以微笑，然後她又對韻梅說道：“韻梅，我剛才已經給王嫂打過電話了，她說病已經基本好了，明天就能過來上班了，你的苦日子啊，到頭了。”說著，笑起來，也夾了一筷子菜到韻梅碗裏。
韻梅一驚，將信將疑，她太熟悉婆婆兩麵三刀的本領了，不知這次是真是假，因此她淡淡說道：“謝謝媽。”
“這麽客氣幹什麽？都是一家人，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婆婆又說道，裝出滿臉歉疚的樣子。
“沒什麽，應該的。”韻梅違心地說道，擠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心裏到底什麽滋味卻說不清。
世立父親一聽，像是了了一樁心事似的，說道：“這就對了，韻梅，你以後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養好身體，給我們家生一個乖孫子。”
韻梅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心裏卻極為憂慮，自從旅遊回來，世安晚上就沒在家待過，她如何能生出孩子？再說，她和世安這種情況，就算生了孩子，又有什麽意義？她的心頭籠罩著一層愁雲。
世欣見她一直愣在那兒，沒有動筷子，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笑著說道：“大嫂，別被爸說的不好意思，趕緊吃飯吧，再不吃，飯就涼了。”
世立父親見世欣這麽說，趕緊說道：“是呀，我隻是隨便說說，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順其自然吧，這事本來就是急不來的。”
韻梅沒說話，隻是笑著點點頭，繼續低頭吃飯。
韻梅婆婆聽見這些話，少不得心裏氣的要爆炸——孩子從來不在她的計劃中，萬一真有了該怎麽辦？看來她要好好給世安提個醒，讓他務必注意，千萬不能讓這個女人懷上孩子……
吃完飯，世立要幫韻梅收拾桌子，韻梅婆婆趕緊阻攔道：“沒事，你到外麵坐吧，這裏有人處理。”
世立隻好出去，陪他爸和世欣說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是他還沒有與韻梅單獨接觸的機會，有什麽話也沒辦法說，因此心裏不免焦急。他早觀察過地形，廚房的窗子正對著房子後麵的花園，因此他便想借機到外麵走走，到廚房的窗子外麵跟韻梅說幾句話。聊了大概十來分鍾後，他便說道：“我能不能自己到外麵走走，參觀一下？”
他爸這時似有所悟，說道：“你看，我都給忘了，光顧著跟你聊天，竟忘了你是第一次來，對周圍還不熟悉，確實該帶你出去走走，走，咱們一起帶你出去轉轉。”說著要起身。
“爸，不用，我自己逛就行，您已經陪我很久了。”世立連忙推辭道。
他爸想了一會兒，說道：“也好，世欣，你陪哥哥出去逛逛。”
世欣點點頭。世立見狀，不便立即拒絕世欣，想到外麵再趁機打發掉她，於是便跟世欣一起走出去。到了外麵的花園，世立故意問東問西，“這是什麽花”，“那是什麽草”，“這棵樹是什麽樹？”世欣都耐心地告訴他。過了一會兒，世立說道：“你已經陪我逛了很久了，應該累了吧，回去休息吧，不用再陪我了，我自己隨便轉轉就行。”
“沒事的，世立哥，反正我也閑著沒事。”
“回去休息吧，睡個午覺。”
“那怎麽成？爸要說我招待不周了。”
“你還要跟我見外嗎？真不用，我逛一圈就自己回去了。”
世欣仍有點猶豫。
“難道你怕我走丟不成，還是你真把我當客？”世立笑道。
“那好吧。”世欣說道，猜到他是想自己走走，便答應著走開了。
世立見世欣走遠了，這才拐到房子後麵，悄悄穿過花叢，走到廚房的窗戶那裏，隻見韻梅正在裏麵洗碗，他正要叫她，這時她婆婆走了過來，世立慌忙閃到旁邊，想等到她走開後再叫韻梅。可是裏麵似乎在說話，世立不禁好奇地探出半個腦袋，借著周圍樹枝和牆壁的遮擋，觀察著裏麵的情形。
“你別以為今天來了個什麽人給你點臉，你就真能翻身，過上好日子。”韻梅婆婆說道。
韻梅沒說話，繼續幹著手裏的活。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婆婆又問道。
“聽見了，那您叫我說什麽？”韻梅抬起頭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繼續洗碗，她的平靜裏有一種隱隱的怨恨和反叛，婆婆很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上來便甩了她一耳光，說道：“你敢跟我瞪眼睛？”
“媽，一直到現在，我做事一直很本分，並沒有忤逆您的什麽地方。”韻梅用手撫著臉分辯道，冷中帶怨。
“那隻能怪你倒黴，誰叫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婆婆蠻不講理地說道。
“您心情不好，並不是我造成的呀。”韻梅繼續分辯道。
“不是你造成的，那也跟你有關，實話告訴你，別指望那個王嫂來了真能給你幫什麽忙，我隻不過做做樣子罷了，你可千萬別當真。”婆婆揚起眉毛得意地說道。
“早猜到了，您的手段我早領教過了。”
“還算你聰明，你要是不服，可以告訴世安他爸。”婆婆說著得意地笑起來。
“我跟你有何冤仇，你為何要如此針對我？”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隻是到那時你們的境遇可不是都像現在這般美好。”
“我們？還有誰？”韻梅吃驚地問道。
“不是說了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婆婆詭異地笑著走開了。
韻梅看著婆婆離去的背影，深覺可怕，可是卻沒有一點頭緒，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麽，究竟針對哪些人，難道會是如楓？不可能啊，她根本不認識如楓，可是剩下的人都是她愛的人啊，那還有誰？她陷入深深的疑惑……
世立在外麵看到這一幕，不禁吃了一驚，一是看清了韻梅婆婆的真麵目，二是替韻梅難過。他迅速溜回客廳，見沒人，便進了廚房。
“大嫂。”世立叫道。
韻梅突然轉過身來，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衝他笑起來，說道：“是如楓叫你來的，對嗎？”
世立沒回答，隻是說道：“你還好吧？你這種情況，世安哥知道嗎？他對你好嗎？”
“我什麽情況？我很好啊，他對我也很好。”韻梅笑著說道。
“你還在撒謊，我都看出來了，你知道現在的你跟上次我見到的你差別有多大嗎？這才多長時間，你就變化這麽大，你要是真好，會這樣嗎？剛才我在窗外都看見了。”
韻梅沒做聲，半晌才低聲說道：“麻煩你別告訴如楓好嗎？她快要高考了，我不想讓她因為我的事而分心。”
“好，我答應你，但隻是在高考前，等高考一結束，我一定會告訴她。”世立堅決地說道。
“謝謝。”韻梅低聲說道。
“大嫂，你為什麽要忍受這樣的生活？為什麽不反抗？難道你真要一輩子都這樣嗎？”世立激動地問道。
“反抗有什麽用？你不知道那老女人的手段，兩麵三刀，人前對你好的不行，背後恨不得折磨死你，我說出來有誰會信？還有你哥，他根本就是跟她一夥兒的，我根本就是求救無門。”韻梅悲哀地說道。
“怎麽可能？那他當初為什麽娶你？”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更不知跟他們到底有什麽冤仇。”韻梅歎口氣。
“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一直這樣啊。”世立有些焦急。
“再過段時間看看吧，至少現在不行，得等如楓高考結束後。”
世立點點頭，說道：“你事事想著如楓，她有你這樣的姐姐，真是幸福。其實她又何嚐不是這樣對你呢，她早懷疑到你現在的狀況，讓我過來走一趟，原來事情果然像她預料的那樣……可是我現在必須瞞著她……”世立說著不斷地歎氣。
“你千萬不能告訴她，就說我很好，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學習。”
世立點點頭。
正說著，韻梅婆婆又過來了，“我說你去哪兒了呢，原來在這裏，你爸正到處找你呢。”她笑嘻嘻對世立說道，態度極好。
“我正跟大嫂聊天呢。”世立趕緊說道。
“聊天？聊什麽？這麽起勁？”她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心裏卻極為警惕。
“沒什麽，我說要給大嫂幫忙，她非說不用，就這樣推來推去弄了半天。”世立說著，沒事似的笑起來。
“這樣啊，她做的是對的，你一個大小夥子真在這兒擦碗，人家見了要笑的。”韻梅婆婆說著又笑起來。
“那看來我還真得出去了。”世立說著笑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韻梅一眼，轉身往外走，他這才感覺到這個婦人的兩麵三刀和可怕，也理解韻梅為何會陷入目前這種境況了，他急於找到世欣，想求她幫忙照顧韻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