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街頭偶遇
如楓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著，甚是無聊，便在街邊一條長凳上坐下，她正對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發呆之際，隻聽一個聲音突然說道：“一個人坐在那兒想什麽呢？”
如楓吃了一驚，忙回過頭去，隻見章有餘站在她身後，“你怎麽在這裏？”她冷冷地問道。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這裏是大街，又不是你的私人場所。”有餘訕笑著說道，在她旁邊坐下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怎麽也會在這裏逛街。”如楓語氣軟下來。
有餘正要答話，這時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走過來，手裏拎著剛買的衣服，“有餘，你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我到處找你呢。”那女人嬌滴滴地說道。這時她看見如楓，撇了一眼，問道：“這位是？”
如楓大概感覺到章有餘和這個女人的關係，立即說道：“我隻是路人，不認識他。”說著便起身走了。
有餘立即起身，想要去追，或者說些什麽，可是如楓已經走遠了。
“你老跟著我幹嘛，我都說了，你自己逛就行了，銀行卡也給你了，你隨便花，幹嘛非要步步死盯著我，讓我喘口氣行不行？”有餘大發雷霆道，為這個女人的攪局而格外生氣。這些日子他一直恪守著對世立的承諾，不去找如楓，但是這次的突然碰麵，讓他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再生波瀾，他心裏對她的思念似乎又加深了一層。
“我東西已經買完了，難道還不該找你嗎？你要是覺得痛苦，就去跟你家裏人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那女人哭著說道，跑開了。
有餘沒有追，而是繼續坐下來，他滿腦子都是如楓的影子，混亂極了。
在去邱家的路上，世立跟他爸一直談論著人生理想以及以後上大學的事，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世立談興正濃，見車突然停了，還沒緩過神來，隻聽他爸說道：“到了，下車吧。”
世立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他爸下了車，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邱家大宅，裏麵的一切都顯得神秘而陌生。
“不要拘謹，大大方方的，就當是在自己家。”他爸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
世立點點頭，隨著他爸向屋子裏麵走去。那是一幢豪華的三層別墅，房前房後都是花園，裏麵有各式的花草，分外精致，其間是彎彎曲曲的小路和一些石桌石凳，顯得自然、優雅，最外圍都用鐵柵欄圍著，隻在靠近馬路的那麵安了兩扇鐵大門。
這時韻梅婆婆迎了出來，“終於來了，都等半天了。”她滿麵春風地說道。
“阿姨好。”世立很有禮貌地說道。
“快請進，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氣。”韻梅婆婆滿麵笑容，一副熱情好客的模樣。
“我會的。”世立笑著點點頭，隨著他爸往裏走，韻梅婆婆尾隨在後麵。
走到客廳，見到滿屋子的裝飾，世立不禁有點應接不暇，那客廳足有好幾個房間那麽大，裏麵的家具擺設他隻覺得華麗，很多似乎從未見過。
“隨便坐吧。”他爸說道。
世立不敢無禮，忙規規矩矩坐下，他爸便在他旁邊坐下來，韻梅婆婆也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坐下，“韻梅，快上茶。”她喊道。
世立心中一驚，還不待反應過來，隻聽廚房有人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見韻梅端出茶來。世立仔細打量著她，隻見她人消瘦了一圈，早已不見一周前在自己住所見到她時那樣光彩照人。這時韻梅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世立感覺到她的神情中有一種濃烈的哀愁，正出神間，韻梅已將茶一一端到公公、婆婆麵前，正要端給他，這時他突然反應過來，立即站起身，說道：“大嫂，我自己來。”一麵伸手去接韻梅手中的茶。
“沒關係的，你坐。”韻梅說著將茶放到世立麵前的茶幾上，盡量裝出跟他不熟的樣子。端完茶她便轉身回廚房，走了幾步，隻聽婆婆在她身後問道：“午飯準備的怎麽樣了？”
“快了，再過半個小時就可以開飯了。”韻梅回轉過身對婆婆說道。
“那加緊。”婆婆的語氣中帶著命令的口吻。
“好。”韻梅說著便轉身回廚房了。
世立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頓時明白如楓為何如此焦急地讓他來一趟了，原來她的猜測都是對的。“大嫂親自下廚嗎？那我怎麽好意思？”世立故意說道，想要探聽兩位家長的口風。
“沒什麽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韻梅婆婆麵帶微笑地說道。
“可是她好像很忙啊，又要倒茶，又要做飯。”
“女人嫁進別人家都是要這樣的，你以後結了婚，你妻子也是要這樣的。”韻梅婆婆打趣道，言談之間對韻梅格外冷淡。
世立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說正經的，玉芬，王嫂到底什麽時候來？要是還不能來，那就換人，韻梅老是這樣做，也不是個事，我看著心裏也難受，今天幸好是世立來，不是外人，要是別人看見了，心裏會怎麽想？這事不能再拖了，你跟那個王嫂說，要是她明天還不能來，那我們就再找別人。”世立父親嚴肅地說道。
“那好，我待會兒就給她打電話問一問。”韻梅婆婆一點不怒，一臉的平靜。
一時間無更好的話題了，三人都在喝茶，氣氛有點沉悶。韻梅婆婆這時說道：“世欣這孩子也不知在幹嘛，明知道家裏有客也不下來，我上去看一看。”說著站起身準備上樓。
“沒關係的，阿姨，我不是客，讓妹妹隨便吧。”世立趕緊站起來說道。
“沒事，你們認識認識也好，反正年紀相差也不大，應該能談得來。”韻梅婆婆爽快地說道，顯得格外熱情。
“讓你阿姨去吧，反正你們遲早是要認識的。”世立父親這時說道。
世立見如此說，隻得說道：“那就麻煩阿姨了。”
“別老‘麻煩’‘麻煩’的，都是一家人。”韻梅婆婆說著便走了。
“坐吧，不用拘謹。”世立父親拉他坐下來，父子倆又聊起天來。世立盡量把話題往王嫂、韻梅身上引，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韻梅婆婆走到樓上，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便給王嫂打電話，讓她明天來一趟，王嫂開始不願意，說已經辭了，但韻梅婆婆拋出誘餌：“不幹活照樣拿工錢的活兒你幹不幹？不幹我叫別人。”
王嫂一聽，忙問道：“什麽‘不幹活照樣拿工錢的活兒’？有這樣好的事嗎？”
“要是想幹，明天來一趟。”韻梅婆婆說著便掛了電話，她知道王嫂一定會來。打完電話，她便直奔世欣的房間，剛走到門口，正要敲門，世欣突然從裏麵打開房門，跟她撞了個滿懷，“媽，你怎麽來了？”世欣吃了一驚問道。
“能不來嗎？你爸在外生的那個野種過來了，你怎麽還不下去？”
“我這不是就下去了嗎？媽，你怎麽說這麽難聽？”
“還能叫我說什麽好聽的，我看見他，就覺得自己做女人失敗，這一生都失敗，心裏的無名火就都冒出來，真恨不得掐死他。”韻梅婆婆咬牙切齒地說道。
世欣不做聲了。
“今天把他往家裏引，明天還不把整個家產都給他？在外藏了那麽久，現在長大了，不需要藏了，便大大方方到家裏來，是來向我挑戰，向我發威的嗎？不過我可不是好惹的，讓我痛苦，讓我恥辱，我也要讓他哭笑不得，讓他生不如死，把加在我身上的東西統統還給他。”她媽繼續說道。
世欣聽了不禁有些害怕，忙問道：“媽，你說的什麽意思？你說的‘他’是指誰？”
“到時你就全都知道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們誰都逃不掉，而現在，我的計劃已經開始，他們得意不了太久。”她媽答非所問地說道，得意地笑起來。
世欣見她媽一會兒“他”，一會兒“他們”，不知道她到底說的誰，究竟要幹什麽，心裏隻覺得可怕。這時已經走到一樓客廳了，兩人都閉了嘴，待快走到世立跟前時，世欣笑著叫道：“世立哥。”
世立正向他爸打聽韻梅的事，抬頭見到世欣，忙站起身笑著說道：“你好。”
“這是世欣，你妹妹，比你小兩歲。”他爸親切地介紹道。
“爸爸經常在我麵前誇獎你，說你學習用功，成績好，做人也好，什麽都好，讓我向你學習。”世欣大方地說道。
“你過獎了，我哪兒有那麽好。”世立有點不好意思。
“你們都是高中生，差距不大，應該有很多可以聊到一起的，世欣，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趕緊向你世立哥請教。”她爸說道。
“那是，碰上世立哥這麽好的老師，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世欣說道。
他們父親說著便知趣地走開了，要把更多的空間留給兩個孩子。韻梅婆婆見狀也隻好走開。
有餘在街上失魂落魄地坐了很久，一回到家，他媽便問道：“怎麽你一個人回來？王冉呢？”
“她自己回去了。”有餘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要是不氣她，她會自己回去呀？有餘呀，這是第幾個了，女孩子一個個都讓你給氣跑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是跟你爸媽過不去嗎？”他媽氣憤地數落道。
“怎麽能說跟你們過不去呢？是我自己不喜歡，她們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有餘說著往沙發上一趟，腦子裏又閃出如楓的影子。
“那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你說，我再給你找。”他媽湊攏來問道。
“媽，不要，千萬不要，”有餘立即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你找的我可是都領教過了，都是些物質、勢力、淺薄的女孩，說真的，媽，您要是真閑得慌，就幹點別的什麽有意義的事，別老盯著我，我的事自己會解決。”
“你要是能解決得了，還用得著我操心嗎？你說你都這個歲數了，還這樣，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外麵追你的人一大堆，你一個也看不上，真是那些女孩子有問題，還是你自己的問題？莫非你不喜歡女孩子？我越想就越急……”他媽說著捶著沙發，急躁不安。
“媽，你想到哪裏去了？”有餘吃了一驚，趕緊解釋，“我可是很正常的男人，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逼不得已，他隻得跟他媽說實話。
“真的？”他媽一聽，立即轉怒為喜，一連串地問道：“那她是幹什麽的？家裏又是做什麽的？人怎麽樣？”
“媽，你問的太多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帶她來見你。”有餘信心滿滿地說道。
“那就好，我等著，但是可不能讓我等得太久哦。”他媽聽他這樣說，心裏甚感欣慰，臉上又現出原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