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發現真相
正聊著，韻梅的婆婆板著臉孔走過來了——看樣子大概又是打麻將輸了錢，韻梅和世欣看見她立馬停止講話，都不吭聲，各自洗著衣服。
“我說人都跑哪兒去了，原來躲在這偷懶啦，說，怎麽不說了？”婆婆沒好聲氣地說道。
“媽，我正在給大嫂講我們學校好玩的事情呢。”世欣趕緊說道。
“這沒你什麽事，進去吧。”韻梅婆婆看著世欣說道，然後又轉向韻梅：“世欣現在正上高一，學習時間緊，你還千方百計想著占她的便宜？”
“媽，大嫂沒有占我什麽便宜。”世欣立馬解釋道，仍然站著不動。
“你就是給人賣了還要替人家數錢，不是占便宜是什麽？她明明答應的好好的，結果我剛不在家，她就來欺負你。”
“媽，不是，是我自己要洗的，大嫂執意不讓，是我自己非要堅持的。”
“趕緊回去看你的書，這沒你什麽事。”她媽不耐煩地說道，看這陣勢，似乎想要幹點什麽大動作。
“媽，真的是我自己的意思，不關大嫂什麽事，我就想現在多學點，以後嫁人也不至於什麽都不會——這麽點事，您就別再生氣了，走，我給你講講我們學校好玩的事兒，說出來準把你笑暈。”世欣說著格格地笑起來，把她媽往客廳裏拽。
韻梅婆婆見女兒這麽乖巧，也不好意思再生氣，轉頭對韻梅說道：“看在世欣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趕緊洗，我們還等著吃中午飯。”說著便隨世欣進去了。
世欣走了幾步，回頭看了韻梅一眼，眼睛裏滿是歉意。韻梅懂得她的心意，知道她是在幫自己解圍，心裏對她很是感激。
韻梅洗完衣服，又忙著做飯。世欣趁著她媽有事走開的空隙，走進廚房，想向韻梅表達歉意。
“大嫂，剛才的事對不起……”
“沒關係的，我已經習慣了。”韻梅一邊切著菜一邊說道。
“我媽就那性格，你別跟她計較……”
韻梅沒回答，隻是說道：“你還是到外麵去吧，不然被她看見又有話要說了。”
世欣默然，知道自己不便再說什麽，隻得走出去。走到外麵，她回頭又看了韻梅一眼，看見她單薄而忙碌的身影，不禁覺得她媽的做法很不應該。
下午吃完飯，世欣趁她媽心情不錯的時候說道：“媽，我們家的經濟條件應該還算不錯吧？”
她媽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
“那請個保姆什麽的，應該是綽綽有餘吧？”世欣接著問道。
“當然，”她媽仍不以為意地說道，剛說完，她便反應過來，問道：“你問這個幹嗎？”
“我是說怎麽沒看見王嫂，是不是嫌我們家工錢低，自己走人了？”世欣套著話。
“什麽自己走人？讓我給辭了，”她媽得意地說道，“現在家裏有閑人，用不著再請了。”
“你是說大嫂啊，她是大哥的老婆，是我們家重要的一員，怎麽能當成保姆呢？”世欣理論道。
“隨便一個人進來，我們就要養著她，讓她白吃白喝一輩子啊？哪有這麽好的事？不幹活肯定不行。”她媽漫不經心地說道，一邊將剝好的荔枝送進嘴裏。
“就算要幹，也不能整天這麽幹啊，媽，你這麽做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世欣小聲說道。
“說不過去？我這麽做已經很對得起她了，赤裸裸地嫁進來，一分嫁妝沒有，一進來就想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上少奶奶的生活，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她媽冷笑道。
“那你這樣做大哥知道不知道？”世欣轉移話題道。
“知道不知道現在都跟你沒關係，你還在上學，目前最重要的是學習，家務事你還是少操心的好——以後有你操心的。”
世欣不說話了，她明白她媽的那句“以後有你操心的”所謂何意，一想到這裏，她便渾身不自在。
傍晚，世安和他父親陸續回來了。世安一回來，便跟他媽聊天，也不進廚房找韻梅；吃晚飯時，世安也隻顧自己吃，對韻梅不聞不問，甚至看也沒看一眼。世欣將這些看在眼裏，不禁覺得大哥對大嫂太不關心，“哥，大嫂做的菜是不是很好吃？”她找話說道，想讓世安注意到韻梅。
“湊合。”世安冷冷說道。
“大嫂可是忙了一整天啊，買菜、洗衣、做飯、拖地，一直沒閑著，很辛苦啊。”世欣又說道。
世安冷漠地點點頭。
世欣還要說什麽，世安已經放下碗筷起身離開了——他吃完了。
世欣不甘心，打算自己吃完飯再去找他談。
這時韻梅公公說道：“韻梅，你真是太辛苦了，難為你給我們做了一整周的飯。”
韻梅從牙縫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什麽，應該的。”之後便又陷入沉默。
“王嫂什麽時候到？要是不行就換人，再請一個，韻梅長期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公公又對世安母親說道。
“快了，就這幾天。”世安母親板著臉敷衍道。
“再催催她，實在不行就換人，總不能老讓韻梅這麽頂著，她身體也吃不消，被外人看見了也要笑話。”公公又說道。
世安母親不吭聲了，不高興地點點頭——她心裏已經有了對策。
吃完飯，世欣立即到世安房間去找他。世安正在換衣服，打算一會兒出去找薇薇，世欣敲了幾聲門，見沒人應，便直接走進來。
“哥，你在啊，我還以為你不在呢。”
“什麽事？”世安一邊對著鏡子試衣服，一邊冷淡地說道。
“我就是想問你一些事。”世欣直截了當說道。
“什麽事？”世安有些不耐煩，他正急著出門。
“大哥，你覺得大嫂嫁給你幸福嗎？”
“你怎麽這麽問？”世安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你覺得大嫂每天都是怎麽過的？”
“她也就是這幾天王嫂請假要累一點，等以後王嫂回來了，她也就什麽都不用做了，也就是整天逛逛街，美美容，打打麻將之類的，清閑得很。”世安不高興地說道。
“你這是聽媽說的，還是你自己給她安排的？”世欣認真地問道。
“你這小丫頭怎麽說話的，好像話裏帶著刺呢，這麽簡單的事，還要搞那麽複雜，不是明擺著的嘛。”世安大聲嚷道，發起火來。
世欣想將她媽的態度告訴他，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覺得還是應該先問問大嫂，問她為何不向自己的丈夫說明一切，究竟有什麽為難的地方？這樣想著，她便轉身去廚房找韻梅。韻梅正忙著洗碗，世欣遠遠看著她那忙碌的背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她走上前說道：“大嫂，你待會兒忙完了到我房間裏去一下行不行？我有話跟你說。”
韻梅一愣，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把袖子伸到額頭上擦了擦汗，繼續埋頭幹活。
世欣正在自己房間亂翻著書本，一點兒心思沒有，韻梅這時進來了。
“什麽話不能當麵說，這麽神神秘秘的？”韻梅問道。
“大嫂，我剛才問過大哥了，他根本不知道你過得怎麽樣，你們是夫妻，是最貼心的，你怎麽不把實情告訴他？”
“你哥何嚐不知道？”韻梅苦笑著，悲涼地說道。
“不會吧？我哥知道？”世欣吃驚地問道。
“他何止是知道。”韻梅意有所指地說道。
“什麽意思？難道他還有別的什麽事？”
“我要說他和你媽是早串通好了的，你信嗎？”
“不可能，你是他千挑萬選娶進來的妻子，他沒有理由這麽對你。”世欣堅決地說道。
“這麽說我是在冤枉他了，早知道你不相信，我又何必說出來。”韻梅冷笑著說道，轉身要離開。
“不是，大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不通。”世欣趕緊上前解釋道。
“別說你想不通，就是我自己都想不通，我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為什麽。”韻梅黯然說道，徑自走出去了。
世欣愣在那，瞧大嫂這神情，不像是撒謊，但她又不相信大哥真會那樣做，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