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噩夢初始
由於世安父親在外有應酬，世欣住校，吃晚飯的時候便隻有世安母子倆，世安的母親因見韻梅還沒回來，便對世安說道：“葉韻梅看她妹妹到現在還沒回來，走的時候大包小包裝的鼓鼓的，到底是窮人出身。”
“沒拎什麽好東西，都是旅遊時買的些手工藝品，便宜貨。”世安漫不經心答道，一麵夾了一筷子菜往嘴裏喂。
“怎麽，你都知道？”她媽稍微有點吃驚。
“嗯，前幾天就跟我說要去看她妹妹，走的時候我還沒起床，看見她裝的東西。”
她媽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將筷子放在碗上，說道：“積了幾十年的仇，好不容易找到她，花了那麽大力氣、繞了那麽大彎把她弄到這來，還把你都搭上了，我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世安這時順勢說道：“媽，我的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吧，都已經幫你把她弄來了。你可不知道，天天對著她，我實在是受夠了，本來我就是照你的意思才接近她、娶她的，犧牲已經夠大了，難不成還要假戲真做，真要跟她做一輩子夫妻？如果這樣的話，我可寧死不從啊。”
“說點好聽的，什麽死呀死的，”她媽立即說道，“知道你受委屈了，可誰叫你是我兒子呢？你不幫我誰幫我？其實我早掂量過了，她對你影響不會太大吧？她隻不過是弄來供我發泄而已，你又不愛她，隻要當她是個擺設就行，以後你還是想幹嘛就幹嘛，跟以前一樣，我不幹涉。”
“媽，你這話說的倒輕巧，還對我影響不會太大，你知道嗎？因為她，薇薇成天跟我吵著要分手，我都應付不過來了。為了你的複仇計劃，我把女朋友拋在一邊，替你娶了葉韻梅，你還說影響不是太大。”世安情緒有點激動。
“這麽說，你是恨我了？”他媽淡定地反問道。
“我怎麽會恨你呢？我隻是覺得你這個計劃太不近人情，連我都搭上……不過也沒關係了，你高興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世安，難得你這麽理解我，”他媽說著眼睛裏閃著淚光，“我就是要看到葉荷的子女一個個受盡折磨，方解我心頭之恨。”她說著咬牙切齒起來。
“我知道，所以我才幫你的嘛。”世安軟語說道。
她媽點點頭，說道：“這事別讓你爸知道，永遠也別讓他知道。”
世安答非所問地打趣道：“我隻是在想，如果有一天爸知道了他千辛萬苦要找的人就在他眼前，而且經受著你的折磨，你說他會是什麽心情？”
“你自己猜吧，永遠別讓他知道，也別讓葉韻梅知道，我就是要看到她那受著折磨卻不明原因的可憐樣子，我要慢慢折磨她。”
“隨你吧，你怎麽高興怎麽做，反正我的任務完成了，以後我都當沒看見。”世安說道。
“這才是我兒子。”他媽略帶欣慰地說道。
這樣聊著，飯已經吃完了。世安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他媽看見他這樣便問道：“你這是幹嘛去？”
“還能幹嘛？找薇薇去唄，總得哄哄她吧，你可不知道，她知道我娶了葉韻梅後都鬧成什麽樣了。”世安說著搖搖頭，又笑著補充道：“還不是你害的。”
他媽理虧地笑了。
世安出去後不一會兒，便有人打來電話，約世安他媽出去打麻將，她收拾收拾妝扮便準備出門。恰巧韻梅這時回來了。
“這麽晚才回來。”世安他媽黑著臉訓道。
韻梅一怔，趕緊解釋道：“剛好碰到我妹妹的幾個朋友，就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天，不小心忘了時間。”她不敢說是跟世立。
“就這點事你都不能把握分寸，以後還怎麽敢讓你出去？”
“媽，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一定注意。”韻梅說道。
“恐怕沒有下次了，你來我們家也這麽些天了，有些話一直想跟你說，但是考慮到你才來，很多地方不懂，也一直沒跟你說，可是現在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非說不可了，你可要仔細聽好了。你來邱家，可不是白白讓你來當少奶奶的，你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活得幫忙幹，以後家裏所有的家務活就全都交給你了。”
韻梅聽見這話，吃了一驚，難以接受這樣的刁難，於是說道：“媽，這個事責任重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一時也無法答複您，要不我跟世安商量商量，到時再答複您如何？您放心，我現在也是邱家的人，會幫忙做事的。”
“你動不動把世安抬出來，這是壓誰呢？”婆婆突然變了語氣，大吼起來，一臉的凶相。
韻梅雖然不悅，但自認為沒說什麽過分的話，不知婆婆為什麽發這麽大脾氣，她頭一次見到這種陣勢，這種不愉悅的場麵是遠遠超出她原本的設想的。她委屈地說道：“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世安是我丈夫，任何事情我都不敢擅自做主，都得征求他的意見。”
“你不用征求他的意見，我是他媽，他什麽事都聽我的——不光他，世欣，還有他爸，他們都聽我的，所以你也不會例外。”婆婆趾高氣揚地說道，停頓一會兒，她又補充道：“就算你不聽我的，你也得聽世安的，而他隻聽我的，這樣轉到最後，你還是得聽我的。”
韻梅不作聲，她想自己是新媳婦，無論如何不能得罪婆婆，不然以後關係就難處了，不如先應承著，等晚上世安回來的時候，自己再跟他講，看他到底什麽態度。於是她隻好暫時先答應下來。
又一個電話打來催促，世安母親又數落了韻梅幾句便匆匆出去了。
韻梅愣在那兒，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眼淚在眼圈裏打滾，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惹得婆婆如此不高興。她走進廚房，準備吃晚飯，可是裏麵一丁點兒吃的都找不到了，本來她給世安打過電話，世安告訴她，家裏已經給她留了晚飯，讓她趕緊回家，自己正在家裏等她，韻梅聽見這樣說，便興衝衝往家裏趕，可剛一進門就碰到婆婆大發雷霆，世安也不見蹤影，晚飯更是子虛烏有。她趕緊打電話給世安，想問問情況，可是卻是關機。韻梅饑腸轆轆，來不及多想，打算出去吃點東西，剛走到大門口，便發現鐵大門已經上了鎖，而她沒有鑰匙——自然是出不去了。她隻好返回廚房，就地取材，簡單做了點吃的充饑。
吃完飯，她便一直待在臥室，心裏百般不是滋味，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淌。此時她特別想念如楓，想念媽媽，她想打電話給如楓，可是怕她為自己擔心，影響她的學習，於是隻好作罷。她便撥世安電話，想把委屈一股腦兒都告訴他，可是根本打不通，一直關機。等了一晚上，都不見世安回來，她心裏不免擔心著急，第二天一早，她實在按捺不住，便到婆婆臥室去問婆婆。“媽，你知道世安去哪裏了嗎？昨晚一晚上都沒回來，打他手機也打不通，我很擔心他會不會出什麽事。”她焦急地說道。
婆婆一聽，早明白怎麽回事，冷笑著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會出什麽事，男人嘛，在外應酬很正常，不要大驚小怪，以後這樣的日子還多著呢，你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韻梅連連說“是”，急忙退出來。剛關上婆婆房間的門，就看見公公從隔壁的一個房間出來，拎著公文包，她這才明白原來他們二人一直是分房而睡。“爸。”韻梅趕緊叫道。
公公衝她點點頭，先下樓了，走到一樓餐廳吃早餐。
韻梅一上午都精神恍惚，腦子裏想的一會兒是婆婆的凶狠，一會兒是世安的難以捉摸。她不住地打世安的電話，可仍然是關機，等到快中午的時候，終於能打通了。一打通，她便說道：“你的電話總算是打通了，我打的都不下一百遍了。”
“我不方便接電話。”世安不耐煩地說道。
“你昨晚去哪裏了，我一直很擔心，怕你出事。”
“公司有事。”世安敷衍道。
“世安，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韻梅還沒說完，世安便打斷她，冷冷說道：“我現在忙，不方便說話，先掛了。”然後便掛了電話。韻梅把電話拿在手裏，半天說不出話，她覺得世安像是換了一個人，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可是她卻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她正愣在那兒，隻聽婆婆突然說道：“昨晚我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麽樣？”
“世安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等到晚上我跟他商量好後再答複您，怎麽樣？”韻梅小心翼翼說道。
“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的等待可不是無限度的。”婆婆故作大度地說著走開了。
韻梅前所未有的落寞，眼淚不自覺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