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無事
抽去那些華麗的定語,剩下的骨幹都很普通。無論在任何時刻,任何事情都能用簡單的主謂賓或主係表來描述。
“那、那也很好。”迪克幹巴巴地說道,“至少我們可以完美地做一次道別。”
“一個故事怎樣畫完句號,對吧?”
諾娃用力地點頭:“對,這次的道別一定要完美。”
她感到了情緒的翻湧。她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迪克的那句‘至少我們可以完美的做一次道別’戳中了她的淚點。
女孩不喜歡分別。盡管她知道自己一定會麵對很多分離,盡管在接下來的任務中她同樣可以見到迪克和布魯斯,她也難以以平常心去對待。
布魯斯和迪克認識的是潘達,他們喜愛的也是潘達。潘達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她是他們生命當中的過客。
而她自己更是。
左右為難與猶豫不決並不能更改這個事實,不是嗎?她越拖越能突出她的不對,但她還無法做到放下自己。
她想和每一個人都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但似乎這很難。
完美之所以讓人留戀,就是因為它極難獲得,有著稀缺的美。
不過就算很難她也會去努力完成的,諾娃又想,畢竟這是她的願望。
迪克也沒有多談那些敏感的問題,他隻是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輕鬆話題。總歸這是一個讓人愉悅的時刻,破壞了氣氛就太不好了。
“正好我最近放春假,這一周我們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了,將錯過的都補回來。”
“那我們去哪裏玩兒呢?”
“哥譚新建了一個博物館,我們可以去博物館看,然後在家打打遊戲,看看電影,看看書。”
“這是個好提議,我很喜歡。”
當投入進某個事情後對外界的時間變化也感覺不到了。諾娃沒覺得她與迪克聊了多長時間,但再次緩過神來時卻已經到了蝙蝠洞。
蝙蝠洞沒有什麽變化,仍是裸露的石頭牆壁鑲嵌與在縫隙中的高科技物品。最多的變化也隻是擺件多了些和某些電子設備更新換代了。
迪克先下的蝙蝠車。他快速跑向站在門口的阿爾弗雷德,擁抱住了他,對他高興的說道:“阿福,今天有一個驚喜!”
“非常大的驚喜!”
阿爾弗萊德被迪克的擁抱弄得有些驚訝,因為迪克長大後就很少這麽做了。
於是他拍了拍迪克的肩膀,慈祥的說道:“很少看見你露出這樣的神情,是什麽樣的驚喜呢?”
迪克沒有回答,隻是拽著阿爾弗萊德走近了蝙蝠車。
阿爾弗雷德看見蝙蝠車旁摘下了麵具的布魯斯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心中的好奇心與驚訝變得更強了。
能讓他的老爺情緒變化的事物可不多,所以驚喜是什麽?
無數的問題充斥在阿爾弗雷德的心中,他正思考著就看見諾娃從蝙蝠車裏下來。看見諾娃的第一眼他的瞳孔立刻放大,喜悅的情緒瞬間生出。
他也很少這麽激動過了,但這真的很難讓人不激動。
沒有比這更能令人激動的事情了。
“潘達小姐。”阿爾弗雷德念叨著諾娃的名字,“是你啊。”
諾娃看著麵前這個慈祥的老人,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她一直都很喜歡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就是她理想中的祖輩人的模樣:“你好,阿福,我們再見麵了。”
說罷她就立刻跑過去抱住了阿爾弗萊德。在抱住阿爾弗雷德的那一瞬間諾娃就流淚了。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怎能不讓人激動?她一直沒有哭出來隻是希望氣氛能更好一些。
阿爾弗萊德感覺到衣服的濕意,他知道潘達流淚了,所以輕輕地揉了揉潘達的頭,安撫她。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諾娃很快鬆開了手。她抬起頭,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擦去淚水,又笑了笑。
“我很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這沒有什麽可抱歉的。”阿爾弗雷德再次說道,“是你經曆了那些危險,就算要道歉也是應該我們向你道歉。”
“不。”諾娃搖搖頭,她現在很緊張,但是神情裏滿是認真,“我的意思是我從始至終就不會死,但不一定會回來……所以我之前跟你們說結果是什麽我不能確定。”
諾娃說完這句話又變得忐忑不安了起來。畢竟她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要是他們知道了真實情況產生了不好的情緒怎麽辦?她最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她看向三人。
三人仍然是溫和的笑容,如同她的話隻是像‘今天天氣很好一樣’普通的話。
迪克見諾娃緊張的樣子想到了什麽,於是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讓她也直視自己。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平安無事。”
“你替我們經曆了風險,你也說了,如果失敗也會回不來,那不就是——”迪克突然停頓了一下,略過了這一點,因為怎麽說那方麵都是不好的,在這個氣氛下還是不要提了,“總之我們都很想你,所以——”
迪克鬆開了手,對諾娃張開雙臂。
“歡迎回家。”
諾娃紅著眼睛悶悶地“嗯”了一聲,接受了迪克的擁抱。
歡迎回家這三個詞讓她立刻破防。她的擔心多麽多餘啊,他們是那麽好的人,怎麽會在意她的那些小事情呢?
他們永遠都會關注到人身上的真善美。就像他們從始至終都知道她有事情隱瞞著他們,但他們從來都不提一樣。
他們一直都把她當成家人。
簡單的收整了之後幾人就去了客廳。
蝙蝠洞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它比較陰冷。在橘黃色光芒下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總要更舒適一些。
布魯斯和迪克脫下了製服,換回了常服。諾娃一直跟著迪克走在一起。相比於其他兩個人,諾娃跟迪克的關係是最好的。
“如果你們早告訴我,我今天就做的豐盛一點了。”阿爾弗雷德笑著說道,“幸好我們一直都多留了一雙碗筷。”
“隻要是阿福你做的我什麽都願意吃。”諾娃接道,晃了晃身體。
阿爾弗雷德笑了兩聲。
阿爾弗雷德又說了一些這段時間發生的趣事,諾娃很認真地在聽,但阿爾弗萊德之前的那句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裏。
【幸好我們一直都多留了一雙碗筷。】
一直。
那頓沒有吃上的聖誕大餐是他們心□□同的疤痕。諾娃能想象得到在她離開後聖誕節過的都不完美——其他節日也不太完美,但她是聖誕節那天離開的——人人都會觸景生情。
她知道自己肯定沒問題一想到聖誕節也會垂下眉眼。而他們呢?不更是如此嗎?
喜悅與感傷像是兩股水火不容的勢力在她的腦海中交戰。一會兒一方占上風,一會兒另一方占上風。戰況過於焦灼,無法完全將兩者分隔開來。
人類的情緒真的很複雜,對吧?兩個完全對立的情緒可以共存很長很長時間,甚至到最後都分不清它們是否就此融為一體了。
不過諾娃仔細想想後就覺得這一切還是很值得的。
她已經盡力做到了最好,即使她擔憂那麽多東西她也一直無愧於心。
重新吃到阿爾弗雷德做的飯諾娃有了一種時光飛逝的感慨。
離上一次吃到這些菜已經五年了。盡管實際上隻有一年多,但她就像一個在時光的盡頭漫遊了數年的旅者,以為自己久不能回家卻突然回到家鄉看到了熟悉的人和事物,一時間恍若隔世。
“過後還有小甜餅。”見吃的都差不多了阿爾弗雷德說道。
“哦!小甜餅!”諾娃高興地喊了一聲,手臂不由自主地揮舞起來。
小甜餅沒有人可以拒絕。她、布魯斯和迪克都吃得很快,就為了盡快品味到小甜餅。
夜色濃鬱,星月高掛,連蟬鳴都弱了下來。
實際上已經很晚了,但沒有一個人有睡意。所有人都有太多的事情要說,沒人希望拖到下一天。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去了書房聊天,諾娃就和迪克在庭院裏逛了會兒。
15歲的迪克已經很高,比她要高出了半個頭。諾娃現在看迪克都要仰視。少年的眉眼都長開了,比起過去的可愛來說現在更多的是帥氣。
“你長大的樣子和小時候很像。”迪克觀察了會兒諾娃的臉。
“是嗎?”諾娃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以為然。
諾娃對自己的臉一向不敏感,有些時候甚至都達到了如果不告訴她這張圖片上的這個人是她她認不出來她自己。
熊貓馬甲的年齡變成了十多歲也是諾娃沒有想到的。因為她原以為熊貓馬甲的年齡會定格。但她又想到第1次穿熊貓馬甲時係統說的特殊狀況也就了然了。
正好這是個有力的證據表明她身上的時間的確過去了5年。否則她還得編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一樣的理由來搪塞。能減少欺騙就減少欺騙。
諾娃的實際年齡是比迪克大的,但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迪克才是真正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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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八一零355一久
南極的那個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