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隱患

  班妱一直待在穆錦聞的房間,就連午飯也是和他一起吃的,隻是想著隔壁床上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穆錦聞早就看出來了兩方之間的貓膩,隻是她不願說他也不問。


  雖然雨停了,可外麵的天還黑沉沉的,也沒放晴的意思,在房間反而悶得難受,班妱便想出去轉轉,正好看看外麵的情況。


  穆錦聞聽聞自然提議要跟著,兩人便一起離開了客棧。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田間地頭都漫了水,農民正忙著放水,遍地可見的都是忙碌的人。


  “看風雲跡象,好似還有大雨。”穆錦聞說道。


  班妱眉心微蹙:“若是一直下,莊稼怕是要遭災。”


  “嬌嬌在擔心?”


  班妱語氣深沉:“莊稼對農民太重要了。”


  可以說莊稼就是他們的命。


  “這是天災,沒人能阻止得了下雨。”


  班妱沉默,地裏的農民滿臉擔憂,一邊挖著水一邊和鄰地的村民祈禱著千萬不要再下了。


  “延州地質常年幹旱,為何今年下如此大的雨?”


  穆錦聞搖頭:“聽聞常州每年都要從外地調水進水庫才能維持莊稼生長,不想今年天生異象,這塊兒還算好的,延州其他地方已經連下了好幾場大雨,地質災害頻發,百姓惶恐不安。”


  “若是缺糧我倒是能盡我所能幫一幫,可如今這災難,我真束手無策。”


  其實看著災難發生她卻不能幫忙才讓她覺得最無力。


  穆錦聞騎坐在馬上,認真看著她:“我知嬌嬌心腸好,但你也不是手眼通天的披薩,有些人自有命數,你救不了,今日回去休整一夜,明日跟我回京城。”


  班妱低低應了一聲,她知道自己也幫不上忙,而如今延州這情況她種植果樹的計劃也得暫緩,隻能先回京城,宋恒還得回國子監讀書,不能耽擱。


  兩人轉了一圈回去,剛回到客棧就見十二黑著一張臉從樓上下來,手裏還端著托盤,裏麵的飯菜完好無損。


  “宋恒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強得像頭驢。”


  班妱蹙眉,怎麽越發像小時候了?


  “把飯菜熱一熱,我去送。”


  十二把東西交給了小二,暗中打量著她。


  “從早上到現在您一直和穆錦聞在一起?”


  班妱頷首:“怎麽了?”


  “沒什麽。”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房間談了什麽,但是能感覺得出來她和穆錦聞之間的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


  迎上她疑惑的目光,班妱含笑:“怎麽了?”


  “穆錦聞給你下了蠱?”


  “如何說?”


  “你對他是一點警惕防禦之心都沒了。”


  隻能還能瞧得出來她的糾結,如今對穆錦聞那沒心沒肺的笑容,讓人不由不多想。


  班妱笑了:“有嗎?可能是你看錯了。”


  小二已經把飯菜熱好,班妱接過來上了樓,十二緊跟在她的身後,不放心嘀咕:“錦衣衛沒一個好東西,您要小心著些。”


  班妱四下看了看,叮囑道:“說話小心些,當心活著離不開這裏。”


  穆錦聞出行除了帶了李創,自然也少不了錦衣衛護行,如今整個客棧到處可見的錦衣衛,一個個都是耳尖眼利的,這番話哪裏逃得過他們的耳朵。


  十二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卻絲毫不在意,班妱隻能無奈笑笑。


  班妱敲開了宋恒的房門,十二看了宋恒一天見著他就眼煩,索性回了自己房間。


  宋恒正半躺在床上看書,聽見開門聲音以為是十二,頭也沒抬,聽著熟悉的腳步聲這才倏然抬起視線,眼神黑亮閃耀。


  “回來了。”


  班妱移開視線,淡淡嗯了一聲:“吃飯。”


  宋恒二話沒說,乖乖放下書,吃力從床上坐起,班妱見狀趕緊上前攙扶。


  宋恒低垂著視線,正好看見她的臉頰,如今白皙通透,已不複兒時的麥色,細看還能看見細小的小絨毛,莫名透著幾分可愛。


  “十二說你和穆錦聞出門了。”


  班妱嗯了一聲,扶他坐下便鬆開了他的胳膊,貼身的溫熱退去,宋恒覺得周身的溫度也隨之涼了下來,冷得他喉嚨一陣痛癢,猛烈咳嗽起來。


  班妱趕緊拍打著後背給他順氣,好大一會兒才聽他停下來。


  宋恒看著她,目光灼灼:“是在故意躲著我?”


  班妱搖頭:“不是。”


  “昨日大雨,農民田地都淹了,我擔心種樹的計劃泡湯所以去附近的鎮子看看。”


  “結果如何?”宋恒淡淡問道。


  “種樹無望,明日回京。”


  把飯菜送到他的跟前,食指輕叩桌麵,示意他吃飯。


  宋恒拿起碗筷,低垂的眸子裏目光流轉。


  “聽聞延州還有大雨,不知百姓該如何是好。”


  聞言班妱歎了一口氣:“莊稼怕是保不住了。”


  “莊稼倒是次要。”


  宋恒抬起眼皮,視線從她疑惑的眼睛裏略過,繼續說道:“延州常年幹旱,溝渠甚少,為了確保百姓莊稼生長早年間官府建了水庫蓄水,而且不在少數。”


  “幾日大雨農田已經水漫田埂,而下大雨的地方可不僅田地。”


  班妱頓了一瞬,忽然想到什麽瞳孔不由一震:“你擔心水庫?”


  宋恒輕嗯了一聲:“如今正值夏季正是莊稼用水的時候,水庫自然蓄滿了水以待農田灌溉,可大雨突至,水庫不僅無處發泄,甚至還因為降水水麵不斷上漲。”


  “若是水庫牢固或許能撐到降雨結束,若反之,水庫決堤,澇災肆虐。”


  所以屆時受災的不僅是莊稼,還有延州的所有百姓。


  班妱心裏震驚,似乎幾日的惶惶不安終於找到了根源。


  “那該如何是好?”


  宋恒手上動作頓了頓,說道:“天災如此,我們也無能為力,留下來或許還會被受澇災之苦,反正明日便回京了,就當不知道吧。”


  說罷自顧吃了起來。


  班妱雖然不憐憫心泛濫,但是若是之前不知道還好,如今利害關係已經擺在跟前,事關延州幾十萬百姓,她若是就這樣走了,過不去心裏那一道坎。


  “你且跟我說,可有法子預防澇災?”


  宋恒頷首,把嘴裏的食物吞咽下去:“自然是有的。”


  “快說。”


  宋恒放下碗筷,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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