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成疾
班妱氣衝衝下了樓，也沒胃口吃飯了，但是想到還有十二，便吩咐小二送一份飯菜去繡羅莊，所以薛明月追下來的時候她還沒有離開。
薛明月剛想上前，不想班妱徑直轉身離開了，竟然看都沒看她一眼。
十二回頭，小聲提醒了一句：“薛姑娘好像有話跟你說。”
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回到家班妱望著空蕩蕩的家裏腦海中又回想起薛明月說的那句話。
若是沒有她……
笑話，這裏就是她的家，她來宋家都快十年了，憑什麽她薛明月想嫁給宋恒就要試圖抹除她存在過的痕跡。
越想越氣，索性看向十二：“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我們出發去京城。”
十二表情驚訝：“您確定？”
“我像是在開玩笑？”
她養大的人，憑什麽要便宜了別人？
就算要離開這個家也得是她自己主動離開的，誰也別想讓她和這個家分開。
見她表情認真，十二知道她是來真的了，心裏卻在好奇薛明月哪句話把她刺激到了。
然而第二日他們沒有走成，因為趙榮棠來了。
見兩人東西都收拾好了，趙榮棠不由疑惑：“又要出門？”
班妱語塞，因為趙榮棠知道她對宋恒的心思，所以她不好意思說自己要去京城找宋恒。
見她不說話十二便提了一句去京城，趙榮棠第一反應是看向班妱，見她垂著視線一幅默認的模樣，便什麽都明白了。
“去找宋恒？”
“阿娘也去了京城，再說我的生意不是還有繼續往北擴展嗎。”
趙榮棠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無奈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鬱悶：“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哪裏好，值得你這般。”
這個問題班妱也想知道。
明明她是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的爽利性格，可是在放棄宋恒這件事上她屢次反悔，每次決定要放棄他，都會以失敗告終。
“陪我去一趟玉城，我跟你一起去京城。”
“讓十二陪我就行，你軍事繁忙，我不好耽擱。”
“我回京有事，隻是得把軍中的事處理了，所以你得跟我去一趟玉城。”
既然如此班妱也沒繼續推辭下去，答應了明日一早隨他先去玉城。
十二看了看班妱又看了看趙榮棠，欲言又止，不過當著班妱的麵還是沒有問出來，等著班妱回了房間，這才疑問。
“主子若是和公子一起進京，怕是您的身份……”
趙榮棠笑了笑：“早晚都要知道的。”
“您就不怕主子因此遠離您？”
趙榮棠一臉無所謂：“妱兒不會。”
“可是……”
“你能想到的所有問題我都想過，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別擔心了。”
十二默默歎息一聲。
第二日班妱和十二跟著趙榮棠去了玉城。
而與此同時的申城，宋恒一直臥床不起，看了許多大夫也是無果，看著毫無生機的兒子，周氏最終還是不忍心。
“妱兒說在你未高中前不會成親，你何必為此憂慮成疾，你到底在折磨誰。”
從那晚談過話以後這是周氏對宋恒說的第一句話。
這麽多年她一直把妱兒當女兒看待，他以為宋恒也隻是把妱兒當做姐姐，卻不想他這些年竟然是存了其他心思，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床上的人背對著她側著身子，一句話也不說。
周氏都快要難受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妱兒真的喜歡趙大人，她還能生生把人拆散嗎？
“你若是能讓妱兒答應嫁給你，我自然不會阻攔，可是如今妱兒有喜歡的人了，你何必要再執拗下去。”
床上的人動了動，卻還是沒說話。
周氏抹了一把眼淚：“你高中之前我不會同意妱兒的親事，這樣總行了吧。”
宋恒終於轉過了身來，那一張臉慘白得嚇人，周氏看著又掉了一把眼淚。
“你這是何苦！”
宋恒忍不住咳了一聲，隨即像是被人牽動了開關，劇烈咳嗽起來，周氏嚇了一跳，趕緊過去給他順氣。
“大夫說你有心病，阿娘如今都答應你了，你也該好好養病了吧。”
“兒子對不起您，讓您擔心了。”宋恒眼神黯淡，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周氏眼淚止不住得掉，一想到算命先生的話就心悸不已，她怕宋恒突然出事。
她何嚐不知道，他想要的根本不是她的妥協，而是妱兒的喜歡。
“我沒事，明日我們去陳州。”宋恒突然說道。
周氏當即否決了：“等你養好了病再說。”
“再說妱兒已經回江州了，我們去陳州也見不著她。”
“那我們回江州。”
“這怎麽行！”周氏反駁道，都跟父親寫信說要去京城，若是突然折回江州，父親一定會生氣。
“我知你心係妱兒，可如今你以什麽身份去喜歡她？”
“趙大人功成名就，能給妱兒她想要的，若是你想讓把妱兒搶回來，就要盡快好起來，等日後高中才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宋恒沉默，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做不到，他看不得班妱站在別的男人身邊，她原本是他一個人的。
“我們回江州，我想馬上見到她。”
“你要拖著這具病體去她身邊嗎？”
周氏生氣了，壓抑著吼了出來：“小時候你把人往外趕，如今又要人家給你做媳婦，這天下好事都該是你的嗎？”
“你到底何時才能懂事？”
最後一句周氏覺得說得重了，趕緊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有多餘的神情，這才緩了語氣。
“我給妱兒寫信讓她過來，她一向不會拒絕我，一定會來申城看你，屆時你親自勸她跟你去京城，你們之間的事我定不會插手。”
“但是你記住了，不可用當年的收留之恩強迫她，更不能提童養媳一事。”
宋恒做了吞咽的動作，目光灼灼：“我不會強迫她。”
隻要她在身邊就行。
望著兒子眼底深處的熱切和執拗，周氏覺得極其無力。
班妱收到信的時候正準備和趙榮棠出發去京城，這幾日把玉城能玩的地方都玩了，心情也暢快了不少，突然收到周氏的信心裏咯噔一聲，心髒像是被人突然攥住了揉搓，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宋恒病倒了，情況危急，我得盡快去申城。”
趙榮棠接過信看了一眼，本來懷疑是不是宋恒又在裝柔弱，可是見信是周氏寫的，而且字裏行間滿是焦急，他也不由跟著緊張起來
雖然打心裏瞧不上宋恒，但畢竟有這麽多年的交情，況且那小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妱兒得難受死。
看著班妱蒼白的臉色趙榮棠心底也不好受，一刻也不敢停留，趕緊讓人準備了快馬，帶著十二和郭霖當天夜裏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