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榜首
班妱已經走了快三個月了，宋恒一日比一日消沉，周氏隻以為他是因為等放榜等得著急，說了好些安慰他的話。
九月桂花飄香，正是放榜的時候，巡撫署衙前擠滿了人，宋恒和周氏根本擠不進去，便站在人群的外圍等著看榜的人少了再去看。
薛明朗也來看榜，宋恒一眼就看見了他，以及跟在他旁邊的薛明月。
原本走著好好的人突然停了下來，薛明月疑惑順著哥哥看的方向看過去，看見宋恒眼睛一亮，剛想過去打招呼，便被薛明朗拽住了，想到什麽眸子突然黯淡了下去。
那日和周氏約好了，可是第二日她爽約了，因為哥哥不允許她去，並說宋恒不喜歡她，讓她以後離宋恒遠一些。
她一開始不相信，但是奈何哥哥把她看得太嚴出不去門，後來她旁敲側擊問過哥哥，這才知道宋恒已經心有所屬，而且他們兩個不說話也正是因為如此。
一想到宋恒早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一向心高氣傲的薛明月當然不會再做那種倒貼的事，如今見著他也隻是朝著兩人的方向點頭一笑，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周氏歎息，那日薛明月沒有赴約她便以為是薛明月不喜歡宋恒，如今再看兒子望著人家的樣子，更覺得自己猜得對。
原來一直都是胖胖在單相思。
周氏難免有些心疼兒子，剛想說點什麽安慰他，突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十二嗎？”
話音還沒落宋恒已經看了過去，從茶樓門口走過來的人可不就是近三個月沒有見的十二嗎。
十二回來了，她是不是也回來了？
宋恒的心瞬間激動起來，一早過來看榜他都沒有如此激動，朝茶樓二樓看去，卻沒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人呢，難道回家了？
想著宋恒就要轉身家去。
“舉人老爺這是要往哪裏去？”
十二把他叫住了，也不是在叫他，明明說的是舉人老爺。
宋恒想到什麽心思微動，回頭就迎上十二調侃的視線：“乙科榜首，恭喜啊。”
宋恒隻是愣了一下，隨即問道：“她呢？”
周氏已經激動得紅了臉，差點暈厥過去，以為自己聽錯了，拽著十二再次求證：“是胖胖嗎？沒看錯？是不是同名？”
十二一一解釋：“我和主子天沒亮便進了城，就在這巡撫署門口等著，榜一放出來我就看見了，榜首上赫然寫著宋恒，江州楊林鎮李家村人氏，我和主子不會看錯的。”
周氏這才相信，心裏久久平靜不下來：“太好了，妱兒三年後出嫁有希望了。”
十二表情怪異：“……”
再看向看著四周似乎正在找人的宋恒，好像也隻是一開始聽到喜訊的時候小小驚訝了一下。
從小沒有親人的十二難免被觸動了一下。
怪不得主子夜裏想家都想哭了呢，有這樣的家人等著，誰不想家啊。
“主子在茶樓等著二位呢。”
話音還沒說完，宋恒已經快步朝著茶樓走去，速度快得生怕裏麵的人會跑了似的，周氏反應過來，也趕緊跟了過去。
宋恒走得快，但是進了茶樓卻愣住了，他不知道班妱在哪一間，等著十二和周氏進來，這才在她的帶領下去了二樓的雅間。
班妱正坐在窗邊喝茶，聽見動靜剛站起來，然後就見房門被人急急推開，宋恒就出現在了門口。
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住了。
班妱努力壓抑住激動：“恭喜呀，舉人老爺。”
十四歲的舉人，在江州城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份了吧。
宋恒很高興，高興的不是自己中舉，而是中舉能讓她高興。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瞬間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她說：“我現在是舉人的姐姐了，未來夫君的條件豈不是要提一個檔次了？”
宋恒本來明亮的眸子突然沉了下來：“你說過要等我高中才成親。”
“別胡說！”
周氏跟了進來，幽怨瞪了他一眼：“妱兒什麽時候都可以嫁人，也不必非要等著你高中。”
宋恒眼底閃過幾分急切。
“說好的……”
“都舉人了怎麽還如此不懂事，難道你要看著妱兒當一輩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嗎？”
“為何不可，大不了我養她。”
“胡鬧！”
大好的日子班妱怕兩人因為自己的親事吵起來，趕緊說和：“宋恒開玩笑呢，阿娘何必跟他置氣。”
周氏這才是把視線移到她的身上。
“所以現在要成親嗎？”
不光是周氏，宋恒和十二都看向了她，等著她的回答。
班妱突然笑了：“都這麽看我做什麽，我說了等宋恒高中才成親，早少還要等三年呢。”
聽到答案的三人神色各異。
周氏很是失望，恨不得班妱現在就點頭答應成親，而宋恒則是鬆了一口氣，心裏說不出來的輕鬆，隻有十二，一切好像在她的預料之中。
“別在門口站著了，快點進來。”班妱說道，三人這才進了房間。
“今日是宋恒大喜的日子，阿娘應該為了他高興，可別再說我的親事了。”
周氏無奈，不過一想到宋恒中舉，心裏的遺憾便被一掃而光了。
左右妱兒現在不過十六，再等三年也是可以的。
“剛剛我看見了薛公子和薛姑娘，你們怎麽沒去打招呼？”
宋恒心情頗好的把玩著茶杯，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周氏看了兒子一眼，隻以為他提起薛明月而傷神，對著班妱暗暗歎了一口氣，似乎不想當著宋恒的麵說。
班妱把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不由疑惑。
離開之前不是還邀請薛明月去家裏嗎，怎麽如今像是鬧掰了？她不在的這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路辛苦嗎，看著都瘦了，也黑了。”周氏的話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坐在旁邊的宋恒也抬起了眼皮，正好瞧見班妱摸著臉頰一臉可惜的動作。
“沒黑。”
隻是瘦了一點，可能長途奔波顯得有些滄桑。
果然聽了他的話班妱的表情瞬間明朗了起來。
“我就說嘛，好不容易白回來，我平時可是十分注意防曬呢。”
看著她的笑容宋恒嘴角也不由扯了扯，十二把一切看在眼裏，努了努嘴。
這舉人老爺眼睛有問題，主子分明就是曬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