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甜蜜事業
李井派來的三十名護衛，在第五天的頭上，帶著整整兩車的銀子來了。小梁村雖說有不少人都舍不得離開此地，可當那白花花的銀子放他們麵前一擺時，卻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不到十天的功夫，原本住在這裏的小梁村民便都已經遷走了。
??他們去了哪裏，時鎂並不關心，因為她的手上已經不缺人。
??武績進山把在山中居住的青壯年都帶出來了，武績給他們安排了大量的工作，先是平整村中的屋舍，然後便是挖渠，壘牆，蓋屋，建舍。
??這些人，天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一天將近六七個時辰的工作量，不可謂不大。但卻沒有一個人叫苦喊累。
??因為時鎂給了他們足夠好的夥食！
??一天三頓白米飯，早晚素菜，中午有大鍋炒的肉。
??這樣的飯菜，便是之前他們在日子最好的時候，也不是天天能吃上的。如今流落在外，卻能吃上這樣的飯菜，這些人的心中自然充滿了感激。
??更何況，武績都說了。雖然如今他們名義上算是石姑娘的家仆，但這些不過是權益之計。而且石姑娘不會白用他們，在她這裏做工，隻要肯出力，一個月起碼會有二兩銀子的收入，還包吃住。
??這價錢簡直就是聽也沒聽說過了。
??這些純樸的漢子們，感激人的唯一方法就是賣足了力氣的幹活。
??一個月的時間不到，時鎂圖紙上的糖廠便已經建了起來。足有兩丈高的防牆外牆是足有三尺厚的雙麵牆體。這個時代沒有水泥，時鎂便讓人用麥草和泥加大小不等的石塊添在了兩麵牆體之內。這樣的牆體一經曬幹，別說是這年代的土木攻城法，便是雷木轟炸，他也得炸上些時候。
??至於外牆內側，緊鄰著的便是一圈上下兩層的居住房。一戶三間，足以應付大部分家庭的需要。至於時鎂的住所，則選擇了正對大門，背靠梁山的正位。
??它的位子與左右的居所相連，可占地卻是別處的十倍。
??首先一樓正位的待客廳，便足有五百平大。左右兩間各是三百平大小的記事廳。
??時鎂已經打算好了，左屋做收帳室，所有進貨的人物都在經這裏入手，然後轉入左麵的庫房。右庫則作為成品庫。所有的成貨都會放在這裏，出庫計工發放薪俸的事，都會由右廳來管。
??至於二樓，時鎂將它建成了她的工作室。在這裏，她可以看書，繪畫，更可以用以做各種各樣的實驗。
??這樣一來，她的私人生活空間便自然隻能放在了三樓之上。這城中唯一的也是最高的屋舍。在那裏，她可以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
??比方說：每天早上天色未亮，在灶間司職的婦人便起身，開始到大灶生火做飯。男人們開始按照司表出來打掃各處的衛生，老人們負責在家帶孩子。
??等輪番吃過吃過早飯後，男人們開始進廠幹活。
??本地的製糖術十分依整手工，甘蔗從地裏砍回來後，先是用砍刀將外皮去除，然後再將裏麵的甘蔗剁碎，扔入鍋裏熬燉，一次一次，直到鍋中再無甜味後，才會將蔗渣撈出丟棄，進一步加工裏麵的糖汁。
??這種方法在這裏到底已經流傳了多久，時鎂不知道。但她可不打算用這麽原始的方法工作，所以在建廠初期，她便先在紙上繪出了整條機械流水線。
??先是以簡易旋轉車床的方式給甘蔗去皮，然後再將甘蔗切成小段扔進絞碎機。絞碎機中濾出的頭一道糖汁自然是要收集好的。而之後將蔗渣倒進大網中放在水槽中不斷震動過濾過後第二道水也要用來製糖。
??至於這道工序過後的蔗渣，按本地鄉土的慣例是要繼續淘洗蒸煮的。可時鎂卻覺得：“這樣太浪費了！”
??“浪費？”石玉不太明白阿美的意思。
??時鎂卻是看著這些蔗渣，滿麵笑容地講：“這些東西裏麵的糖份其實已經不多了，再過濾幾次能得出的糖汁也不會再多。相反還要浪費不少的人力。既是如此的話，我就打算給它們換個新方式來玩。”
??“什麽方法？”
??“釀酒！”
??釀酒？石玉都聽懂了。她從來隻聽說過能用糧食來釀酒，卻不知這甘蔗也能用來釀酒嗎？
??她不懂！時鎂也沒法和她解釋，為什麽她會知道甘蔗能釀酒？更沒法讓她明白，用甘蔗釀出的朗姆酒有多麽的美味。
??好在，石玉也從來不和她爭這些。阿美要釀酒，就讓她釀去好了！不過是些已經不大值錢的渣子罷了。就當給阿美玩也就是了。
??石玉如今更上心的是糖廠的事。
??甘蔗中的糖汁經過幾道工序後，甜汁已經是收齊。再接下來的本應該是熬煮去渣。可阿美卻抽了瘋一樣，非要在這套煮糖的過程中，在好好的糖水鍋裏，扔下無數的木炭。
??第一次阿美這樣吩咐的時候，石玉差點沒暈過去！
??她實在是搞不懂阿美這樣做是為什麽？可是將鍋裏的糖水經過三次這樣的木炭加煮過濾後，石玉也好，在這裏幹活的所有人也罷，這才發現：那紅紅的糖水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淡黃的湯汁。
??雖和坊市裏賣的白糖顏色還是有些差異，但也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而接下來，當鍋中再度被放入大包白布包成的神秘東西後，便連那淡淡的黃色也不見了。過濾出來的糖水已經清澈見底，不見一絲雜色。
??這時候的糖水便結束了它的第一次人生，開始了人生的第二種選擇。一部分的糖水被直接焙幹，磨成粗細不同的糖粉直接出售了。另一部分則是被時鎂精心挑選出來的二十個人，分批次地倒進晶體培養皿中，養成了色彩不一，滋味不同的冰糖。
??就這樣，一批批的成品被李井的人拉走了。
??換而得之的是一箱箱被拉回的金銀。看著麵前那成箱成箱的黃金和白銀，時鎂簡直無法形容心中的喜悅。而她高興的後果，就是將她的賺錢大業發揚光大。
??比方說她釀製的第一批朗姆酒，終於是三個月的頭上釀製完成了。
??新製的橡木桶被打天的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的日子。
??李井帶著足足四大車的禮物來到梁園時，才進門便看到五六個男仆，正將十隻木桶搬上車。等他進入待客廳時，竟是還沒來得及落坐，便見阿美瘋了似的從樓上一路飛了下來。
??“小心些，小心些，這些桶可不敢搖，一搖酒味就全變了。”
??李井早就知道阿美在釀酒了！還是用甘蔗渣來釀。白靄報告得很具體，他把娘子如何把這些蔗渣煮成糖水，然後丟如何密閉發酵，如何最後又將凝出來的原漿又是蒸又是濾折騰的前前後後，都和公子講了。
??李井聽時很是仔細，可聽完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阿美這樣做純粹是胡鬧。可在這一點上，李井和石玉的想法驚人的相似。
??反正不值幾個錢，她愛怎麽玩就讓她怎麽玩好了？
??在這樣的前提下，時鎂之後那些要工匠用橡木來做桶的要求，就不那麽奇怪了。
??而今天，終是到了開酒的時候了嗎？
??時鎂小心翼翼地揭一鍋蓋的樣子，李井不稀奇。她滿臉興奮難安的表情也隻會讓李井覺得可愛。可當那封得死死的桶蓋被打開後，那瞬間飄逸在屋中的酒香，卻是讓李井一下子再也坐不住了。
??他快行幾步走到了那隻木桶的旁邊，離得越近，香味便越重。
??而等時鎂這邊，小心翼翼地用一隻木勺從裏麵舀出半碗蜜色的酒液來後，那芳香馥鬱的酒香，和甜蜜甘醇的口感瞬間便征服了李井的味蕾。
??他是忍不住喝了一口，就再來一口。
??沒一小會兒，就有三小盞朗姆酒入了他的肚。
??對此，時鎂表示很憂慮：“你別再喝了，這酒吃得雖甜，可酒勁卻是很大的。你要再喝，非醉不可。”
??這話李井卻是不愛聽了：“這甜甜的味道，糖水一樣，怎麽可能喝得醉人。阿美，你如今也算是大財主了，怎的變得小氣起來了。不過幾口酒罷了，你還怕我付不起你的酒錢，還是怎樣？”
??說這話時，李井麵色如常，可眼神卻已經迷離煥散！
??他自己不覺得如何，可侍立在這廳中的諸人，卻是全看出來了。
??公子這是喝醉了呢！
??諸家侍衛對此很是訝異，他們公子的酒量，不敢說是千杯不罪，可喝上百杯如今也是常事了。但不管是在廖將軍府裏喝的梨花白也好，還是李府中喝的照殿紅也罷，再好的酒放在公子嘴裏，也不過就是茶水一般。
??可今天這是怎麽了？
??怎的三盞不到，竟是已經醉了？
??這酒難道竟這樣厲害？
??一個侍衛壯著膽子便是走上了前來，討著吃了一盞。結果，一盞下肚時不覺得什麽，吃完便是眼前便開始直接發暈，沒走兩步竟是直接趴在了地上了。
??時鎂看得哈哈大笑，幹脆便惡作劇一般的，挨個兒地把李井的護衛，一人來了一盞。結果自然是全部放倒。最能喝的也不過是吃了兩盞，便直接放倒了。
??相較之下，李井這個如今正在吃第四盞的人，便是真正的海量了。
??不過，這人大概也已經醉得不要不要了！
??眼睛還睜得老大，可端著酒盞的手，卻已經怎樣也無法把那酒盞送到嘴邊了。
??時鎂看得這個好笑，便上前戳了李井一記：“甭喝了，都已經喝多了。”
??李井聞言卻笑了，臉上含笑生春，眼中更是如同秋水一般波光瀲灩。他笑著看著麵前的時鎂，歡喜卻又傷感：“胡說！這才哪裏，我怎麽會喝多？我腦子清楚得很呢。我現在根本沒醉。我要是醉了的話，如何還能看到她在笑著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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