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你我不樂
或許這世上就有那樣一種關係。我開心了，你便不開心。而你開心了，我便不大爽快。
??時鎂不知道她和李井之間的關係到底算是怎樣？
??但如今李井的開心，卻總有一種：甩了她，他便開始開心的感覺。
??這個感覺可實在不怎麽讓人舒服！
??所以打從這天開始，時鎂便天天唬下了一張臉，誰哄也不開心。而她這邊越是不開心，李井那邊瞧了，便越發的眉眼生春，含笑生情。
??他們這隊人本便不多，對於兩位主子的這種眉眼官司，又有哪個看不見？
??白靄是個機靈鬼，便趁著諸多機會，把石玉叫到別處說話，想給自家主子創造些機會出來。石玉又不是傻子，如何瞧不出來？時鎂縱橫情場多年，這種小把戲更是一眼便看穿了。可她都做好那個壞蛋上門找抽的準備了，可李井那裏卻是壓根沒有過來的意思。
??天天的，不是在馬背上奔馳，就是和他的一堆下屬在那邊說長道短，指著一堆圖紙點點畫畫。壓根看都不往這邊看一眼！
??這可讓時鎂不爽透了！
??所以在他們回到平安縣的地盤後，她連招呼都沒和李井打，便直接喚上武績石玉回小梁村了。
??對於她的這種小意氣，李井隻有好笑。
??不過在看到白靄乖覺地驅馬上來後，還是吩咐了：“看好她！再過五日，我便撥一隻三十人的小隊給你。務必護得她們母子周全。”
??白靄趕緊下巴應是，不過有一點，白靄還是要問的：“那圓娘和魯直呢？”
??李井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思量左右也不過幾息便說了：“調她們去別處吧，以後不要再讓她看到。”
??這話一出，莫說白靄，便是跟在左右的幾十名侍從也全是心中一凜。這陣子在路上，他們也聽白靄說過了。原先公子帶在身邊服侍的那個叫雲娘的仆婦，便是因為惹了娘子不歡喜，讓公子送去了西川。忠叔因深得公子信任，一直坐鎮平安縣，倒還安全。可這次跟著娘子在小梁村服侍的那兩個，卻好象也不討娘子喜歡。如何處置？路上公子沒說，這些人卻一直心中留意著。如今聽了下場，諸人紛紛你看我，我看你，心中俱是有數了。
??不提李井回到平安縣城又做了什麽，隻說時鎂一路縱馬回到小梁村後，進李宅的頭一件事就是讓武績：“把這兩個渾蛋給我扔出去！”
??武績自然也無有不從的，結果等白靄稍後趕回來時，便在李宅門外看到了一臉苦相的圓娘和低頭不語的魯直。
??“你們這是怎麽了？”
??圓娘不敢和時鎂頂嘴，一來是礙著她的身份，二來則是說了也沒用，娘子那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隻是如今看著白靄來了，還是忍不住開了腔：“你可算回來了。娘子把我們趕出來了。這可怎麽是好？”
??白靄也猜到這點了，不過他可不同情圓娘。於是，當場便說：“公子說你二人辛苦了，西寧那邊的老夫人身邊缺了人服侍，公子讓你們立刻過去呢。”
??什麽？
??連公子也不要她們了？
??魯直的臉當時便黑了，圓娘更是一下子就哭了：“這可怎麽是好？白靄，你可得給我們說句話呢。我們忠心耿耿地服侍，娘子打也打得，罵也罵得，怎麽能不要我們了呢？”
??真虧她還說得出忠心耿耿四個字！
??不過白靄並不樂意揭穿圓娘的心思，隻說公子叫她們馬上回城，這兩個雖說滿心不願，卻也隻得依了。連門也不敢進，腿著便進城去了。
??至於白靄，則是規規矩矩在外頭叫了門，聽裏麵娘子叫了，方才規規矩矩地進去回話：“我家公子說了，娘子手上的人馬雖多，但一時半刻怕也不得用呢，便叫小的先過來替娘子操辦些雜事。再過五天，還會有一隊三十人的護衛送娘子分的那一半家產過來。”
??就沒見過分家產分得這麽痛快的！
??時鎂心頭起火，可這分家產的事是她提了，卻也不能為著這個使氣。便隻是咬著牙在一邊生悶氣。倒是一邊的石玉想到了正經事：“阿美，咱們這院子，充其量也就是住三十個人了，再多是絕對住不開的。既是你回來要開糖廠，總該先把地方弄出來吧？”
??這可是個正經事！
??時鎂聽了石玉這話，也顧不上生氣什麽的了。當場便把孩子塞給了石玉，然後領著武績出門了。
??她一路往高處走，卻不是進山，而是尋了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俯看著這周遭的地勢。
??總體說來，小梁村是個半環山的小村山，村子三麵都是山，隻有東邊一片是平原。村子大半的地全在那邊。她要建糖廠，占地肯定少不了。若是征用村子裏的地，那原本住在村裏的人便要挪出去。可挪到哪裏呢？
??外麵的平原僻野處？
??隻要銀子到位，時鎂倒不愁搬遷工作不好做。隻是在她看來，這小梁村的地理位子實在是個攻守皆益的所在。若這天下，真象李井說的那樣，將要大亂。把小梁村這些人放出去的下場，就是亂兵山匪流民，都能輕而易舉地將這些人吃掉。所以，時鎂的打算是：“我想借著這半環山的山勢，將這小梁村建成一個封閉的大莊園。武績，你覺得可好？”
??武績剛才自然也看到了這裏的地勢。他這些日子在隊伍裏聽到的事也不少，依稀有一些猜測。若果真天下要大亂，有個防禦值高的莊園自然是件好事。
??隻是：“村子裏的人，會聽你的話嗎？姑娘……”
??“什麽姑娘不姑娘的？叫我阿美吧！”
??時鎂痛快，武績也不是個磨嘰的，當下便改嘴道：“阿美，我覺得如今的事怕是要先在村子裏通口氣。便說你想買下小梁村所有的耕地和住房。他們收了錢，想去別地方就由著他們去，若是故土難離的也可以到你手下做活。至於住處……”
??武績看著眼前這林林總總的村中屋舍，突然腦海裏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阿美，你說有沒有可能咱們沿著這條山脊築一道高牆起來。就和城牆似的，能擋掉大部分的進攻？”
??這個想法簡直和時鎂不謀而合。
??雖說這梁山延綿千裏，從哪裏都能進山，但小梁村天然的這處優勢卻是不用白不用的，三麵依山建牆，一麵豎之高簷。整個村子圈起來，便是一個水潑不進的鐵桶。不管是哪邊來攻，都可抵擋一時。進去逃脫的路線，隻在城中往外挖上幾道通道也就是了。而隻要高牆一起，平素不放人進來，誰又知道這裏住的是哪個？
??她便是把山中那些人全放出來也沒關係！
??想到這裏，時鎂立時便拍了武績的肩膀：“這事便交給你去辦。銀子五天後便到，到時候問阿玉去領就行。”
??武績剛才隻是一個提議，沒成想時鎂竟是同意。他是既意外又欣喜！說實在的，他提這個建議，本身便是為著私心的。山裏雖有吃食，但總歸不是長期住人的所在。要是石姑娘給買下這麽大一片地，他就能想辦法將山裏的村人全遷出來。
??但這樣做，其實是要冒險的！他們危險，時鎂更比他們更危險！
??可是，她還是同意了！
??這讓武績心裏不得不對這位石姑娘的膽量更欽佩了幾分的同時，也愧疚更深。
??武績對於小梁村的人來說是個生口，但他打著石家家奴的身後，性質卻是不一樣了。
??他先去找了趙裏說，提及了要買下全村地的時候，趙忠都以為他或者時鎂瘋了。
??可緊接著，便聽武績講：“我家姑娘說了，願以每戶二十兩的價錢買下村中所有人的房產。另外地契方麵，則是一畝山地五兩白銀。裏正應該也是知道的，小梁村的地大多是山地，平常賣得最好的也不過是一畝地三兩銀子罷了。至於各位的屋舍，這全村看下來，也沒有一戶房子是值十兩的。這樣大賺的機會，錯過，可就再沒有了。”
??確實，這樣的價錢再不會有人肯給了！
??趙裏正雖說不樂意舍掉自家這個裏正的身份，可他卻也知道：石美是給他麵子才派下人來先和他說的。否則隻要她把這消息往外一放，村裏怕是九成以上的人都會樂意的。
??賣掉這不值錢的房子和山地，去平原靠村的地方買更好的地過日子，實在是輕輕鬆鬆的事。尤其在經過去年的動亂後，誰家手裏都缺錢。
??這樣的機會，是不會有人錯過的。
??到時候，隻要村子裏的人都走了，他這個光杆裏正便是不同意，還能如何呢？
??倒不如象現在這樣，他還能借著機會提些要求。
??比方說他可以先打聽一下：“阿美買下這麽大一片地是要幹什麽？”
??“做生意！”
??“做什麽生意？”
??這個武績還真是知道！
??時鎂已經和他說過了：“我要在這裏建一所糖廠！世人皆知的紅糖，隻有天雪閣會做的白糖，甚至隻有西域天陀國才有的冰糖，我都要在這裏把它們做出來。然後，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大的糖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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